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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同衾共枕 ...

  •   神女她是何时躺下来的?自己竟不知道!
      半晌,延郁低声回道:“被中热?”
      “热么?”
      “嗯,好热!”其实她说热也不是假话,只是心里热罢了。
      “热便把衣衫脱去。”神女依旧闭着眼睛,淡淡道。
      把衣衫脱掉?为何不是掀了被子?衣衫脱掉了不就全身不着一物了么?神女她,她是何意?延郁的脑子又不够用了,心里纠结得要命。
      “这被衾里藏了芙蓉玉髓香,盖着对你身体大有好处。”神女半天未听见她发声,料到这人儿多半是害羞了,悠悠解释道。
      延郁心头的火顿时被洒上一片微雨。
      原来是这样!这被中是藏了对身体有益处的东西,所以宁可不穿衣服,也不能不盖这被子。可是当真要脱掉身上衣物么?一时又感到十分为难,分外害羞。想了半天,延郁小声道:“现下不热了。”
      “嗯,那便睡。”神女仍是淡淡道。
      延郁轻轻“哦”了一声,便乖乖平躺着,不敢再去看神女,她一动不动,看着屋顶。房中灯已被熄了,月光照射进来,旖旎柔和。她突然想起神女似乎没盖被子,那她会不会冷?可是这床上似乎只有一床被子,这是要和神女同衾而卧么?
      延郁的心又开始乱了,同衾而卧,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过了半响,她慢慢转头看向神女,皓皓银月之下,她看见神女安详地闭着双眼,那圣洁的侧颜,美得让人不忍触碰,神女双手交叠于小腹处,胸口有节奏地微微起伏着。延郁心道:神女她是睡着了么?为何睡着还是这般美!
      延郁盯着神女又看了半天,见神女似乎真的睡着了,她慢慢起身,屏气凝神,深怕发出一点点声音,战战兢兢将自己身上的被衾一点点掀开,又轻轻地移到神女身上,一不小心碰到神女的手,只感那手太过冰凉,心道,定是因为没盖被子的缘故。
      当下又轻轻将那被子往神女身上拉过去,拉到神女胸口处时,突然感到手腕处一凉,随即被一只手轻轻握住,延郁顿时僵住了,心里扑通直跳,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当下不敢作声。
      只听神女轻轻叹息了一声,似在呢喃,又似睡着了发出的呓语,延郁听着,心里如被灌入一潭春水,悠悠荡漾。
      她僵持着不敢动,片刻,忽见神女侧身过来,面对这她,那握着她手腕的手十分自然地伸到她背后,轻轻将她按下。
      她就这样躺在了神女的身侧,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与神女同衾同枕!
      鼻尖回旋着神女的芬芳,她不敢有一丝动弹,那与神女相隔的一拳之距,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的,可她的心却跳得那样快,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的猛虎,无声的咆哮,这一夜,该如何安眠?
      忽感背后神女的手慢慢打开,轻轻地贴着她,一股清流自神女手掌那处散开,直通全身,延郁焦躁不安的心顿时平息下来。一缕淡淡幽香慢慢沁入她鼻中,渐渐感到眼皮加重,意识昏沉,片刻便沉睡过去。
      神女的手依旧放在她背心处,轻轻抚动,她睁开双眼,凝视眼前安睡的人儿,她睡颜安详,白皙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如同是造物之神精雕细琢过一般。
      神女悠悠叹气,心中柔肠又起,缓缓抬起手,用手背轻触那人儿娇嫩的脸庞,刚一碰到,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骤然弹开,不忍再去触碰。
      就这般看着她,只愿她此生永乐安详。
      此夜的长亭山,仿佛被月色蒙上一层银色轻纱,繁星渺渺落在镜湖之上,点缀梨花纷纷,好不醉人。
      翌日清晨,延郁从梦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她伸出一双雪白修长的手,伸了个懒腰,只感周身无比清爽,充满活力。待她收回手臂,突然想起一事,忙转头看去,却见枕边是空的,心下道:还好还好,方才自己那般惫懒模样没给神女看到,否则是要羞死了。
      不过神女呢?她去哪里了?
      延郁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却还是不见神女的身影,倒是在床前右边的发现多了一方梳妆的桌椅,旁边还有一个梨木架子,上面搭着洁白的棉巾,一旁还有白玉瓷盆,巧的是那白玉瓷盆上面悬着一根竹管,管中清泉缓缓流下,却不见盆中水溢出,又闻到一股浓浓的茶香,延郁尤是好奇,她正欲下床去瞧瞧,抬手处又见床头一叠衣物,正是她自己的,延郁心中微动,这一切都是神女给自己准备的么?神女她想得竟是这样周到。
      延郁走下床去,先是循着那梨花几上的茶香而去,她用那茶细细地漱了口,又在那白玉盆中洁了面,复又在梳妆台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简单地将两鬓的头发用一支墨玉簪子束起来,细细端详了半天镜中的自己,觉得满意了方站起身来。
      神女还没回来,她一时无聊坐在榻前喝着那清茶,半响还是不见神女,她便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着,昨日她来的时候受伤,后来又同神女待在一起,根本无心观赏这屋子,这会儿细细看去,这屋中陈设有些似乎是新添的,只有那东墙的书架和书桌椅是一直都有的。
      延郁一时好奇,走到那书桌前,见桌上摆着一张空白的绢帛,这绢帛是上等的丝绸织就的,延郁自小在宫廷生长,自是也没觉得奇怪。
      她看见这绢帛,一时兴起作画的兴致,她自幼跟着宫中御前画师学习作画,五岁之时便已显现极高的天赋,后来长大画技更是见长,连她父皇都直赞她的画作赶得上画师了。
      许久没画,见了这绢帛,心中发痒,遂坐到那椅子上,提笔沾墨,心中思索,画个什么好呢?
      就画神女!那个萦绕在她心尖的人,她从前常常画神女白绫遮面的模样,如今已见到了她的真颜,该把那美到极致的容颜画下来才好。
      这般想着,她提笔又沉思良久,回想起那日神女站在梨花树下,微微展颜的动人模样,心头顿时涌起涟漪。
      笔尖滑落,回还流转,一个脱尘绝俗的清冷美人呈现在那绢帛上,那美人眼波清澈,煞是动人,延郁细细凝望,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是了,那日神女的发丝是随风飘起的,彷如仙子下凡,延郁心念一动,又提笔去舔墨,抬眼间,却见那砚台中的墨条在一只皓白的手中,那手慢慢转动,均匀地研着墨,延郁心中一惊,抬起头来,却是神女站在桌边,她静静地看着延郁笔下的绢帛,眸中闪烁着一丝微光。
      见延郁抬头看她,神女却是依旧看着那绢帛上的画作,淡淡道:“不曾想延郁手中竟有妙笔,画得这般好!”
      延郁原本一惊,听神女这般说来,不由感到十分羞涩,脸上发热起来,她本是偷偷画神女的画像,画好了也是要藏起来的,怎能被她看到呢?她画得出神,竟不知道神女是何时进来的,一时心中羞赧之极,伸手意欲将这画收起来。就在她抬手之际,那绢帛竟然自她手下滑出,片刻即落到神女的手中。
      “延郁是要将这画送给我么?”神女抬头看着她,淡淡问道。
      延郁那只手还僵住空中,她该怎么说,不送行吗?
      “我,我画得不好,未将神女的绝姿画出来。”延郁吞吞吐吐道,脸上红如樱桃。
      “画得不好么?我却很是喜欢呢!”神女看着手中的画,幽幽道。
      “你,你喜欢那就送你。”延郁低头小声回道。
      “嗯。”神女微微点头,将那画仔细叠好,收入袖中,转身朝那梨花几走去。
      “过来。”神女坐在那梨花几前的矮榻上,朝延郁招手道。
      延郁乖乖走过去,坐到神女对面的矮榻上,见那梨花几上不知何时竟放着一碗雪梨汤,延郁好奇,锦牧姐姐没来呀。
      “将这个喝了。”神女低眉看了眼那雪梨汤道。
      延郁极是听话地将那碗雪梨汤端起,慢慢喝下,她放下碗,抬眼见神女正看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羞涩一笑,问道:“锦牧姐姐似乎没有来呀,怎的会有这雪梨汤?”
      “她来了你不知道。”神女淡淡回道。
      “她来了?”延郁好奇不已,往常锦牧姐姐每次去南阁找她,都是人未到声先到,怎的今次却是如此默默无闻。还有,锦牧姐姐如果来了,是不是看到自己在画神女,所以没作声,偷偷走了,那她会怎么想?想到这里,延郁的心又揪起来了,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来。
      “怎么,你找她有事么?”神女见她面上神情异样,问道。
      “没,没事。”延郁摇头回道,心里却是悬起了一根弦,她低头默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忽感到眉间一抹冰凉柔软扫过,她猛然抬头,见到神女的手自她眼前垂下。
      神女神情淡然,悠悠叹息道:“何事恼了?却又皱起眉头。”
      延郁看向神女,痴痴地摇摇头,抬眼处却见神女的发间竟有莹莹露珠,眉间隐隐水汽,彷如波上寒烟,顿时好奇,神女清早出去了很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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