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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初露心思 ...

  •   夜色阑珊,长亭的月,倒是更加朦胧,月光渐渐暗淡下来,神女一身白衣,站在汤池边上,背对延郁,似在想什么,又似乎遗忘了身后汤池中的人儿。池中那人却是黯然神伤,脑中所想均是神女要她嫁给王子之事,神女要她做的事她自然要去做,可是神女对她就没有一点点怜惜之情吗?
      今次的药浴果然没了那焦灼人心之感,但却不是延郁所要的,她要看看神女到底在不在意她,她在那里静静不发一言,是在守着自己么?她其实根本只把我当做一个病人罢了,她当年为何要救我,又让我爱上她,早知如此折磨,不如一死了之。想到这里,延郁心头一惊,自己竟到了这般地步吗?那个死字才刚冒出,周身便觉一阵冷意。延郁惊觉:难道这药浴也知人心意么?此刻我有心灰之念,所以它也开始冰冷,是了,正是如此,思及此,延郁不再抑制情绪,她要看看,这药浴能冷到什么程度。
      果然,这药浴温度越来越低,直至冒出冷气,延郁咬紧牙关,已忍不住开始哆嗦起来。神女站在汤池边上,自是感觉到了这温度的变化,这药浴的药理她自是知道的,大概是没想到,瞬息之中这汤池竟如此大的变化,她急急转身,带动衣襟。延郁从没见过神女这般模样,是不是神女她还是在乎自己呢?看到神女转过来的脸庞,延郁又忘了自己还身处冰寒的药浴中,见神女蹲下伸手试那水温,延郁才感觉到彻骨之冷。
      “公主还不快起来。”神女抬起头看着延郁,眼神中有股猜不透的神色,语气竟有些急了。
      延郁听来,却以为神女生气了,心道:就算她对自己无情,也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此番我总不听她话,莫怪她不耐烦了。如是这般,我若死了,或许给神女少添些麻烦不是么?延郁越想越伤感,心头发哽,眼中泪意竟已忍不住。突然一阵疾风扑面而来,腰身上不知被何物所缚,紧接着,身子被那柔软的物什提了起来,延郁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一条白色绸带,那绸带散开,将自己包裹住,继而被神女接住抱在怀里。
      这瞬息之变延郁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离神女如此之近,她的气息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眉眼也看得清清楚楚,好想伸手去触摸一下那长长的睫毛,刚想要动,手却僵硬发麻没有知觉。
      神女抱着她转到旁的一间屋中,将她扶坐在床上,她不知神女要做什么,只感到浑身冰冷,好想要神女继续抱着她,紧紧抱着她,她虚弱地唤道:“神女,我好冷。”
      “莫要说话。”神女一掌拍在她的背心。
      延郁不敢再出声,只感到神女手掌处传来阵阵暖流,自心口处散开,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才感到身上有些回暖,延郁意识尚清明如旧,只开始身体不大好受,现下神女渡了些真气给她,已有好转,神女的手掌离开了她的背心,却没听到神女坐起的声音,想必神女传了真气给她,也需调息片刻,延郁自知此次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会有此一遭,只是神女还不知道她的心思,该如何跟神女解释呢?正自出神间听见神女的声音:“公主的病在镜湖已难治愈,不如早些下山去另寻良医吧。”
      延郁料到神女会生气,却没料到神女要她走,是了,神女本就不在意她的,方才神女渡她真气,不过是不希望她命陨在此罢了。思及此,延郁心伤难以抑制,两眼发酸,泪水滚落而出,低头又发现自己身上仅仅披着件白色绸缎,胸口处已敞开,不由得又羞涩难当,两手将肩头的绸缎往胸口处拢,低头不语。
      感到背后神女起身,又听她叹了口气,延郁不敢抬头去看神女,自己这幅模样,实在没脸见人。忽感到一双手伸过来,是神女的手,神女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延郁依旧不敢抬头。
      “公主今日在药浴中所为是自毁性命,我救你是要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命么?”神女站在延郁身前,轻轻道,语气比方才温和些许,大概是不忍心再责备眼前这人儿。
      “是我错了,延郁不该胡思乱想。”延郁低头认错道。
      “你为何胡思乱想,我已说过,那浮沉珠的事你不必挂心,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神女回道。
      “不,我要寻回那浮沉珠,你要我做的事,我定会去做。”延郁说着抬起头来看着神女,却见神女的外衣已披在了自己身上,没了外衣,一身白色长衫,银色锦缎束腰带,白玉流苏坠,更加凸显出神女的曼妙身姿。
      “我要你放下心中执念你可会放下?”神女轻轻问道。
      “我,我,不是我不放,是放不下。”延郁哽咽道。
      “放不下,你的病症便难根除。”
      “既难根除,那便罢了,生死有命,只是我辜负了神女。”
      “那是你的命,辜负我与否不是你需在意的。”神女淡淡道。
      “在意,要在意的,神女可在意延郁的命。”延郁突然问道。
      “我在意与否重要么?”
      “重要!”延郁睁大一双泪眼看着神女的眼睛振振道。
      神女大概没料到延郁会这般,看着延郁一时愣住了,竟不知如何回话,半响沉默不语。
      延郁也看着神女,两人对视起来,延郁心想,如不道出些心思,她便要我走,要我嫁给那王子,一时心急不已,又见神女看着自己,虽依旧清冷模样,眼神却不似从前那般冰冷,顿时心中一热,慢慢伸出手轻轻拉起神女的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延郁竟感到一股异样的感觉自指尖处穿过身体,引得她身体微微颤抖,心跳也陡然加速起来。
      神女却是没有动弹,任她拉起了手,只听那人儿委屈垂泪道:“我知道神女在意延郁的命,不然就不会三番两次救我,是延郁不乖,没有听神女的话,可是延郁每每见到神女就控制不住。”
      “那是为何?”神女见她泪雨涟涟,语气也柔软起来。
      “因为,因为,是延郁不好,延郁胡思乱想。”她多么想说,因为她爱上了她,早就爱上了她,所以每一见她心中便不能平静,更不要说息心静念。但她终究没敢说出口,说出口该多么荒唐,除开她是女子不说,神女本就那么遥不可及,自己就算贵为公主却左不过是一介凡人,又怎能心存非分之想。想到这些,延郁不敢开口,心中悲切,竟哽咽难言。
      神女许是以为延郁自责,轻轻叹道:“好了,这不怪你,我再寻个别的办法助你痊愈。”说着竟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延郁肩头。
      延郁感受到神女在轻拍自己,自神女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令她沉醉不已。神女已不要她走了,还要另寻别的办法救治她,那就意味着还能和神女待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延郁心里也是开心的。她抬起泪眼可怜巴巴看着神女问到:“那你还生我气吗?”
      “不生气。”自是不会生气,她本就倾国之貌,又这般梨花带雨委屈之态,任谁也不会再生气。
      “那你赶我走吗?”延郁依旧保持那模样问道。
      “我何时赶你走了?”神女知道这小人儿开始撒娇了。
      “哦,那我便不走。”心道,方才还说不给她治病了,但神女只要不生她气,她自是不想走。
      “你还是如从前模样爱哭么,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神女幽幽叹道。
      延郁听此急忙道:“不,我长大了,我都十六岁了。”她害怕神女当她是个孩子,她早不是从前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了。
      “你早些歇下,一会儿我叫锦牧来照顾你。”神女轻轻抽出被延郁拉着的手。
      “不,你不要走。”延郁跪坐起来拉住神女衣袖轻声央道。
      “方才还说听我话,如今便不听了。”神女看了眼延郁,又将眼神转移到拉她衣袖的手道。
      延郁乖觉放下衣袖,低下头来,发现自己胸前衣襟又敞开了,难怪方才神女转移眼神,顿时脸上发热,羞涩难当,乖乖地坐回床上拉好衣服,目送神女出了房间。
      待神女出了房间,延郁的心才平静些许,回想今晚的事,彷如梦境般,经此一遭,她总算知道,神女并不是那么冷冰冰,也不是一点不在意她,神女容忍她的无理取闹,受不住她撒娇,神女还羞于看她的身体,这是不是代表着神女并不讨厌她,甚至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呢?想到这些,延郁嘴角不经意上扬,心里似开了一朵花般,她将脸庞埋在神女外衣的衣袖中,深深吸气,神女的冷香沁入鼻中,这味道像甘露更像毒药,让她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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