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那家咖啡店》这弓很长

13、垫底辣妹第13话

　　“现在学生投票结果很激烈哦，78对70票，有四个人选择了弃权，那么现在一班以微弱的8票暂时领先，接下来让我们揭开三位评委老师的投票结果吧。”主持人走到了台下，将话筒递给了最左边的评委。
　　“我非常高兴，今晚能够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场辩论。”开口的是高二年级的一个语文老师，即将临近退休的年纪，说话慢条斯理的，“其实两边我都挺喜欢的，我在中间还曾经因反方二辩的话而湿了眼眶。”
　　时歌那一抹骄傲的笑容都还没有扬开，就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但我要把我这一票投给正方，因为我觉得这一次的辩题，其实并不需要争个什么输赢，我只希望看到孩子们能够知晓生命的珍贵，并且不要轻易放弃人生，所以我一直都是站在正方这一边。”
　　吴归远冷睨着她，薄唇半掀，低声问旁边的时歌：“她在说些什么几把玩意？”
　　时歌斜了他一眼：“知道是几把玩意你还问我？”
　　特么这老太婆说的牛头不对马嘴，都不知道她这番话要表达什么，只知道她在被沈岸阔感动了之后，又非常精分地将票投给了叶浅浅那一方。

　　还好，高二的时候曾经教过他们的美术老师，将票投给了他们。
　　“首先，我非常欣赏反方的辩手们去进行实地走访的行为。看得出来沈同学和喻同学也沉淀下来思考了很多，这其实已经远远超过这一场辩论带来的价值本身。反倒是正方的某些选手说出的一些话，让我着实有些震惊。六班的这群孩子，我还算比较熟悉，也许在某些人眼中，他们学习不够好，又喜欢嘻哈打闹，但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群心里非常柔软的孩子，他们所画出来的世界，并没有比一班的孩子灰暗到哪里去。”
　　台下的六班的学生，本来还因为前一个评委的投票结果而躁动不已，在那啐爹骂娘，然在听了温文尔雅的美术老师说出这一番话之后，他们瞬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就如同一群已经竖起了刺，拿起了盾牌和矛枪的士兵，因着对方突然举起的兵符，骤然不败而降。
　　熙熙攘攘的底下人群，全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没有想到啊，最终关键的一票居然交给了邓老师。”主持人衔着笑意走到了邓杰前面，将话筒放到了他面前。
　　邓杰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抬起眼在台上扫了一圈，将势在必得咄咄逼人的叶浅浅，平静淡然的喻如是，无波无澜的沈岸阔等等众人的反应，全都收入了眼底。
　　“从教二十几年以来，我做的最多的，就是教书育人，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一直到不久前，有个人跟我说，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加一必然等于二，不能理所当然地随意下定义划等号，当时的我还觉得那人不知天高地厚，一直到今天，将这一场辩论赛由头听到尾之后，我也才终于懂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归远冷睨着他，薄唇半掀，又低声问旁边的时歌：“他又在说些什么几把玩意？”
　　时歌再次斜了他一眼，但这一次，她却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许在场的人，只有她真正地懂邓杰在说些什么吧。
　　“所以，我的这一票，投给反方。”

　　**
　　“啊啊啊啊啊我们居然赢了一班诶！！”三个评委一散场，一群六班的熊孩子就这么冲上了舞台，几乎要把他们三个人给举起来。
　　“哎呀哎呀，只是初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虽然我们是挺牛逼的哈哈哈。”时歌客气又得意地笑着，就如同过年的时候一边掏出口袋一边摇头说‘我不要红包’的孩子一样。
　　“没想到老邓也会投我们班一票哦，我听说上周五喻如是你和他杠上了，本以为他会给你使绊子诶……”
　　“说到这，到底是哪几个叛徒入场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班投票！！”
　　“哎呀这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干嘛纠结于这种小细节呢？我们去嗨皮吧！买点啤酒去教室开趴啊！今天周五哦！”
　　“卧槽你个狗东西！不要转移话题，这么看原来是你这个二五仔啊！”
　　“……不是不是哎哟打人别打脸！”

　　叶浅浅一张脸上写满了怒容，满腔无处宣泄的怒火在看到本班其他辩手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掉头而去之后愈燃愈烈。
　　他们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像是在谴责她，控诉着她让一班蒙此大辱，首次止步于初赛。
　　甚至连杜兰都跟着别人一起挽着手走了，压根就没有等她的意思。
　　怎么了吗？她今晚难道有哪句话说错了吗？他们六班这些不学无术的人，跟那些先天被检查出有疾病的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而已！
　　如果不是她没有做好功课，找了个自闭症的例子想要博取同情分，结果让沈岸阔找着了漏洞，她肯定不会输的！
　　气势冲冲地走到门口的她，听到他们在讨论要如何如何庆祝的时候，脚下微微顿了顿。

　　**
　　“喜不喜欢，三个字还是两个字，这么简单你都答不出来吗？”位于走廊尽头的六班教室，前后两扇门都紧紧地闭着，蓝色的窗帘将几扇窗户给挡得严严实实，一条缝隙都没有留。
　　教导主任在叶浅浅的眼神示意之下刻意放轻了步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后门处，挑眉看向叶浅浅：“……”
　　你刚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真的在里面聚会捣乱？
　　叶浅浅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秀眉拢到了一起，表情严肃且颇为不齿：“……”
　　真的真的！我发誓！
　　教导主任思索了片刻，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将耳朵慢慢地贴到了门上：“……”

　　“我……也没搞懂……”一个低低小小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委屈。
　　“啪”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砸在桌上的声音，将门外的两个人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一个听起来非常熟悉的女声嗤笑了一下：“你开玩笑吧江瀚森，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搞懂？来，姐教你，爱这种东西，即便挡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你看着TA的眼睛，告诉我喜！不！喜！欢！”
　　什么玩意儿？教导主任听得稀里糊涂，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里面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东西。
　　“老师，他们肯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问江瀚森喜不喜欢谁，我觉得喻如是是在怂恿着江瀚森和谁早恋！”叶浅浅压着嗓子，凑到教导主任的耳边煽风点火。
　　教导主任本来还有些犹疑的，突然听到里面的喻如是大声喊了一句：“敲你来来！你别说了，看着你这个样子我都着急，行了，你喝一杯自罚吧，一口气闷了我就饶过你这一回。”
　　！！！
　　这群孩子不仅在里面大肆谈着早恋的事情，居然还大胆包头地在里面喝酒！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撸着袖子将门把手往下一拧，本来没预计着能够拧开的他没有设防，直接推开了门脚下一崴摔了进去，身边紧紧贴着他的叶浅浅也跟着趔趄了一下。
　　“……”这群孩子怎么都不上锁呢？
　　等到他们站稳了身子之后，抬起头发现六班的所有人都安安分地坐在位置上，而站在讲台上的喻如是正好整以暇地倚着黑板，微扬着下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单主任，叶同学，你们这是要来旁听一下我们班的课后辅导吗？”
　　“课后……辅导？？”
　　他环视了一圈，教室灯光大亮，桌上摆放整齐，黑板上还有较为潦草的板书，看起来确实不像在开party。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弄错了？？

　　叶浅浅却已经回过神来，立即指着还站在那里的江翰森：“你就瞎扯吧喻如是，课后辅导？辅导什么科目会讲到喜不喜欢爱不爱这种恶心吧啦的话题？”
　　江瀚森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将手上的语文书拿了起来：“如是确实在给我们辅导语文呢，刚讲到《邹忌讽齐王纳谏》这一课，我刚才拽了个瞌睡，被她叫起来问我邹忌的那两个妻妾到底喜不喜欢他，我说不知道，她就让我好好地看一下书本上的插画，盯着妻妾的眼睛……”
　　叶浅浅：“…………”
　　有人吹了个口哨：“原来这种叫恶心吧啦？那不知道叶浅浅同学看的那本……咳咳又算什么？清新脱俗？”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将叶浅浅气得面色通红咬牙切齿。

　　时歌也算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这叶浅浅输了辩论赛之后心里不忿，听到他们说要开趴庆祝，就直接拉着教导主任过来捉奸——啊呸，是抓个现行！
　　还好，她当时一掌就拍到了提议那人的后脑勺上：“开开开开你妹！以为被老师夸一夸成绩就不是吊车尾了是吧？赶紧回去教室洗干净屁股坐好，说好了今天给你们辅导语文的！”

　　“那你们还聚众喝酒！我听到你让他一口闷的！”
　　教室后门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喻大小姐，你要的可乐买回来了哦，超市做活动哦，买一打可乐送一打雪碧哦。”
　　教导主任瞪圆了眼睛，僵硬地扭着脖子往声源处看去，看到吴归远和沈岸阔正杵在门口，两道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后门给堵死了。
　　看到两人齐刷刷地望过来，沈岸阔偏头微微一笑，将手上的袋子扬了扬：“叶同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乐和雪碧，也算酒类的一种？”
　　讲台上的时歌挑着眉一笑，语气轻缓：“有的人啊，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有的人啊，也许是酒桌经验比较多，一听到‘一口闷’三个字吧，就以为我们在拼酒……”
　　在六班众人的倒嘘声中，叶浅浅涨红着脸跟在一脸冷意的教导主任身后，灰溜溜地贴着墙离去。

　　辅导结束后，时歌和沈岸阔肩并着肩走向校门口。
　　“我感觉你好厉害。”她将沉甸甸的背包又往上拽了拽，笑着对旁边的男孩说道。
　　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封寅淡淡地垂眸望了她一眼，伸出大掌将她的书包轻轻提了起来，时歌瞬间感觉到肩膀一片舒缓。
　　“你又把一堆数学参考书背回家了？”尽管已经走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惊人的重量给吓了一跳，“每天从家里背过来，用来垫着睡觉之后，放学的时候又将沾满了口水的书背回去，我也是服气。”
　　“你怎么知道关于自闭症的这么多事情呢？今天不是你一针见血地甩出王炸，炸掉对方的同情牌的话，估计我们就输啦！沈同学你好像懂得很多事情！”时歌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冷嘲热讽，顾左右而言他。
　　封寅眼眸低垂，继续提着她的书包，用书包勒着她往前走。
　　这女人，走个路都比别人慢，真是麻烦死了。
　　“闲着无事，我考考你哦，如果你有一家咖啡店，现在要开展外卖业务的话，你会怎样让把这个消息散播到地球人——嗯就是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时歌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封寅终于停住了脚步，敛下眉看着她，眸里黑沉：“你要开咖啡店？”
　　“……我是帮我的一个朋友问的！！”心怀鬼胎的时歌想要跳脚以示清白，结果被他扯了一下书包的带子，又不得不挺直着腰背站好。
　　“如果你朋友有钱，那让他在方圆十里都能看得见的地方打广告，往死里砸钱。”
　　“没钱呢？”
　　“没钱？那你就让你朋友边派传单边裸奔吧，能上第二天报纸头条的话，这应该会有优于往死里砸钱打广告的效果。”
　　“…………”
　　“我替我朋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