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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迎来劫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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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时间匆匆而过,一天夜里,镇医院里的医生马瑞尔正坐在办公桌前查看资料,表面上这个黑人胖子是希望镇的医生,实际上他是黑色守望的研究人员。他的工作除了护理镇民的健康外还要以体检为由定期收集这些小白鼠的血样尿样。这是他的工作他本不应该有怨言,其实他还是很乐意做这样的活,这可是与死光研究样本近距离接触的任务,获得第一手资料轻而易举。但糟心的是为了保持隐蔽,希望镇这个试验场表面上还是要装得和小镇没什么区别,这就使得医院不得不招收一批志愿者参与工作来完成所谓“城镇自我循环”指标,志愿者们大部分都大手大脚经常弄出乱子,一般医生或许能接受,可马瑞尔是黑色守望的高级研究员,让他眼睛里容沙子着实是一种折磨。
“请进。”随着门外敲门声响起,马瑞尔放下了手中文件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进来的是个一头黑发的黄种人,约莫有一米八的个头,正值二伏天气炎热的缘故所以只穿了件黑色T恤,身材匀称隐约能看到肌肉的线条,其腰间挎着小型医疗冷冻箱。他撩了撩碎发歉意地笑了笑,声音清脆:“马瑞尔先生,让您久等了,泰凯格采样结束回来时摩托开的太快加上晚上黑所以撞到了消防栓。”
“出了事故?情况怎么样?他人在哪我去看看。”马泰尔起身收起资料。
“没事儿,都是些擦伤,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就是……”青年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没什么大碍马瑞尔便是一缓,帕瑞安亚这小子在诊所当了两年志愿者,虽说口吃不怎么伶俐但胜在勤奋老实心态又好,处理事情有条不紊,他还是相当放心的。“试管又摔坏了?”
“真的很抱歉。”帕瑞安亚深深鞠了一躬。
“算了,人没事就好,给泰凯格扣两分,让他明天去打扫花园,你清点下缺失的血样明天和我去再采集一次,早点回家吧。”想到珍贵的样本就这么被毁了马瑞尔不免有些心绞痛,一边打发青年离开一边从怀里掏出小药瓶。
帕瑞安亚几度诚恳地道歉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家,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他径直前往地下室打开了冰柜,望着那十几支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格外安心,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支试管放了进去。这些都是伊丽莎白的血液。
刻苦的学习、良好的作息、合理的锻炼、充足的营养,甚至因为害怕黑光和生化危机中的T恐惧病毒一样会根据人的情绪产生异变帕瑞安亚还开始练习冥想和瑜伽,这些都让当年瘦弱单薄的少年变得体格匀称拥有良好爆发力摆脱废柴之身,可越是这样他便愈发不安。原因无他,介于先天因素和幼年时落下的病根,他的身子骨向来不好,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锻炼,但每每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次虽然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作祟他没有放弃,但这完全不可能让他拥有现在的体能,尤其是镜子中那张和几年几乎别无二致仍略带稚气的面孔更让他相信一个事实——黑光正在生效。在他靠记忆写下的剧情中清楚地注明了直到1968年八月爆发前,黑光并未对任何人造成影响,病毒对自己提前生效也意味着自己有可能会提前变异。
现在是七月末,囤积物资、锻炼身体、练习格斗,他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便是听天命。
一周后,站在阳台上的帕瑞安亚自听到街道上第一声惨叫起就明白至关重要的一刻到了,他默默走到地下室,这里堆积了成箱的压缩饼干、水果罐头、纯净水,还有棉被、药品甚至是一台小型发电机,以及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深邃地道,这是这四年来他做得又一项重大工程,在生化危机爆发一年后兰德尔中尉就会给和平镇带来核平,如果自己侥幸躲过了第一场危机那么这地道就是躲过核平的保障,当然那都是一年后的事了,现在嘛……
用木板把地下室入口彻底钉死后帕瑞安亚便泡上杯红茶随手抓起一本小说钻进被窝翻阅起来,不断地提醒自己保持良好心态。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上访不断传来咆哮与尖叫,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说没有感情是肯定不可能的,帕瑞安亚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往日邻居被屠戮的景象。
“幻象,这一切都只是把我搞到这里的存在制造的幻象,不被那个王八蛋搞死我就算胜。”哪怕是在曼哈顿泄露的生化武器造就的普通丧尸也弱得几近垃圾,和平镇的丧尸更是用了一年才把这弹丸之地内剩余的人类给清理干净。客观意义上来讲经过锻炼的帕瑞安亚完全可以干掉不少,可他害怕,从小到大他打过的架屈指可数,连狗吠都能让他心惊胆战更何况门外那些吃人的怪物?
一口喝完茶水强迫进入阅读状态,但很快他便看不进书了。
他听到了玻璃被砸碎的声响,然后是人类的声音,其中有男人急促的呼喊有女人低声的啜泣还有小孩子的哭叫。他们很快就摸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在外面拼命地拍打着门板。
哭喊声很快就会引来丧尸,门外的男人低沉的哀求有些熟悉“拜托,求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躲过了外面那些怪物就走!求求你求求你!”嘶叫声逐渐响起,随着那些怪物的接近哀求声逐渐变成了咒骂“你个黄种贱民倒是开门啊!妈的见死不救你还有点儿人性吗!”
当人声逐渐被咆哮淹没最终只剩下咀嚼声时,帕瑞安亚就站在门后不到一尺的地方,门外的是隔壁英俊的肌肉男尼古拉斯赵四儿和他美丽的妻子瑟曦·芳还有女儿赵安妮,帕瑞安亚亲眼看着这对和谐幸福的夫妻是如何在医院里植皮从黄种人变成白种人的,此刻也依然静静听着他们最后的遗言。理智告诉他小镇里所有人都是潜在的丧尸,这门开不得。
不知何时,一直苍白的手搭上他的肩头,惶恐的他回头一看竟是他自己!准确地说是四年前的自己!
虚幻的少年歪着头对着他傻笑:“这就是你的计划?”帕瑞安亚没有动,那虚影离得更近了,在他耳边低语着“如此软弱无力?”随后便是一阵持续了很久的轻笑,笑得很甜很美,笑得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就在帕瑞安亚逐渐可以无视时笑声又化作绝望的刺耳尖啸“你有什么资格活下去!!!!!!”苍白之影尖啸着撕开帕瑞安亚的胸膛钻入其中。受到惊吓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到地上胡乱摸着胸前不存在的伤口,额头似乎有什么在流淌,是冷汗吗?猛的一擦,那殷红的液体提醒着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汗了。
痛苦的咆哮已难以压制,之前的幻影已经消失可声音却仍在回荡,仍在尖酸地嘲讽着他:“你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那声音又时有安慰“把身体交给我,然后就此解脱吧。”
青年看着自己自己颤抖的手上不断溃烂的皮肤,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你是无萍之根,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挣扎?”冥冥之音变化万千,对帕瑞安亚而言此刻就像尼古拉斯赵四未死,隔着门板向他询问着。
“为了,回,到……我的世界。”青年忍着痛苦爬了起来从医疗物资中摸出针管,他还有一个最愚蠢的办法。
“你不是一直都很憎恨世界吗?憎恨强颜欢笑,总是幻想给世界带去破坏?”尼古拉斯赵四一语道出了帕瑞安亚内心的破绽。
帕瑞安亚愈发颤抖他感觉好冷,最终还是咬牙打开了冰柜拿出最新鲜的那一支试管“这不一样……我还有…还有……”我还有什么?为什么我舍不得死呢?
“哼哼,你还有什么?虚弱之人的脆弱誓言吗?”门外的人讥讽道。
这一句话似乎刺激到了帕瑞安亚潜在的意识,他手中的动作快了几分最终把伊丽莎白的血样注射进自己的静脉“你给我闭嘴!誓言坚如钢铁,而我亦然!”噗的一声帕瑞安亚吐出一口因冷却淤积的血块,他和伊丽莎白都是AB型血但因为病毒的关系他一直不敢贸然注射,可此刻穷途末路的他已别无他法。幸运的是运气站在了他这边,注射完以后门外之人的声音就消散无踪。帕瑞安亚赶紧又抓起另一只试管,可抽搐的手臂根本扎不稳几次失误后一个踉跄直接连人带针管扑倒在地,殷红的血样溅洒了一地。
“啊啊啊啊!”无奈的年轻人狰狞地怒吼,无缘无故被带到这个世界的他还不想死!猛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爬起,虚弱地抓起一支又一支试管塞进嘴里咬碎。碎渣在他的口腔刮出一道道伤痕然后夹杂着血液吞咽下去,将收集起来的伊丽莎白之血喝光后他便缓缓爬向地道深处,最深处摆放着一口“棺材”,是他用从医院顺来的镀铅板简易焊上的防护装置。
“最后几步……不能退……不能让……不能……”帕瑞安亚意识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他感知到的是身边冰冷的金属和随着棺盖合拢带来的黑暗。
门外,尼古拉斯赵四再起响起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