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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part5-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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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幽暗的潮声在旧机驳船的铁皮舱外低呼暗吟,远城的灯火之城正是华光灿烂车鸣人嘈的夜生活第一波高峰期的开始,这里的废旧码头却寂静萧冷,只有不明的货物堆砌出层层叠叠的幽暗轮廓。
江浪起起伏伏,小马灯细弱的灯光下,齐燕头发散乱,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变得蜡黄无光,十指搅在胡乱铺着的棉质物上,手臂上针眼新迹旧痕顺着筋脉步错。
压在她身上的躯体肮脏粗鲁的激烈喘声,释放浊浪沉沉......
铁皮舱门突然被瞭哨的手下乒乒乓乓的乱拍乱打,“老大老大,别干了,历哥来了!!!!!”
凌乱室内里惊慌失措的一阵凌乱的声音,铁皮哗啦耸开,江风尖叫而入让齐燕赤露的双腿寒出细小的皮肤颗粒。
小头目仓惶的整装理容,历哥不是该两个小时以后才到吗?“快点进来帮忙把人弄下船藏回去。”
手下闪身进来也很紧张慌乱,“来不及了,历哥的车已经进码头了!”一边还色心不死的偷瞄,美女就是美女,被老大搞得这么狼狈不堪躺着动弹不了,也还是让人按耐不住想冲动。
小头目重重的向胡思乱想的人猛踢,“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看个鸟啊,赶快把人拖到底货舱去先藏起来再说,你想上等历哥走了老子让你上个够。”
要是历哥发现他没有依照吩咐把人处理到泰国去而是自己悄悄留下享用了,他就死定了。
手下满脸猥亵的眉花眼笑,“老大,那我先谢了啊。”
当初这个女人让道上多少见过她的人想入非非,可惜那个时候她是龙头舵罩的,而且虽然没有挑破,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她是依附着脾气最火爆霸道的卫驹的女人,谁都不想惹麻烦。现在不同了,卫驹为了骆远城的小姨子把她随手丢掉,谁都可以干。
不过都是道上混的,卫驹睡了第一美女又找了个超有钱的老婆,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得连历哥都可以被迷倒的小狐狸精,运气真是好得让人想搞死他。
两个人将齐燕无力的身体混乱摆弄到底货舱口向下推塞在空隙里,“别出声,要是被历哥发现了你有什么下场自己清楚!”
历魄昀如今是齐燕最惊骇惧怕的噩梦,她一听到他来就已经不寒而栗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任由铁皮舱盖砰地在头顶压盖下来,小头目和手下拼命拿遮掩物堆盖,窸窸窣窣的垃圾编织袋诸如此类的破烂瞬间掩埋了舱盖。
齐燕肢体缩在空隙里,深陷的眼眶被盖顶缝隙漏下的几丝杂破光线刺出两行清泪,曾经她是龙头舵场最玲珑风光的人物,出道不久就被龙头舵爷收在手下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亏,可现在......
杂乱的舱室内空间狭小狼藉满目,里面手忙脚乱的人还想再尽可能的收拾一下,铁皮小舱门吱嘎被重重踢开,历魄昀大步跨进来,“泰国佬既然赶着马上就要......."目光下移,看向踩到的东西。
一只小小的注射针管,针头上尤挂血迹,里面还有小半液体,离他脚尖不远处一堆废纸下遮掩着吸食过白粉后用的锡箔残末。
历魄昀脸色顿时勃变怒不可遏,顺手操起一根钢管劈头横砸来,“我说过多少次,做事的时候不能马虎,你居然还在这当口嗨粉!!!!!”
小头目不敢避闪生生挨了一下,浓稠的血立刻顺着头顶涌流,噗通跪下,“历哥,我下次不敢了。”
历魄昀手不留情继续在他身上狂烈的挥横竖砸,恶狠狠地吼喝声震得四周铁皮嗡嗡乱响,“还有下次,你没有命有下次了......”
小头目片刻血脸模糊也不敢去擦,连任何抵抗退避的心思都没有,只护着头哀嚎,“历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历魄昀仿佛铁了心要他的命,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打声扩散出铁皮舱外,守在舱门外的手下都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阿刀看着小头目慢慢歪倒蜷曲默不作声,历哥心情不好,这个不长进的也的确做错了事。
铁皮屋内血花道道飞扬四溅,小头目缩抽着身体,终于支持不住,嘴角鲜血也开始缕缕粘粘的流淌而出,“......历哥,我错了,我没有下次了,你绕了我.......”手指痛苦的在铁皮地板上死硬抠紧,眼白翻出晕死过去。
阿刀弯腰探看鼻息,出多进少的光景,直起身子,“历哥,他气很弱了。”
小马灯在透进缝隙的江风吹动下摇摇晃晃,灯下历魄昀窄目血长,刚硬的脸部线条阴悚吓人,“气弱了又怎么样,把人拖出去丢到江里泡泡就可以弄醒,再提上来给我继续打!!!!”
不把规矩苛死,就会后患无穷。
厉家舵以前做的全是暗路生意,手下吸点粉是老恶习也杜绝不了,他平时是不会有太大约束,但严禁做事的时候放纵尤其是吸毒,现在又逐渐在脱粉,这当口要是被条子捏到把柄借机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的手下手忙脚乱的涌进来把昏死过去的血人抬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铁皮屋的门。
阿刀草草收拾清理了一下桌子,在杂柜里找出一个新瓷口缸,把原先放在桌上一瓶未启封的烈酒拆开面上的塑胶包装,在瓷口缸咕咕盛满,又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袋泰式甜食撕开包装袋抖在一只干净的不锈钢小盘里。
他在骆家舵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坚持亲自打理历魄昀的一切已成为不自觉的习惯。
历魄昀环顾四周斑驳的铁皮舱壁,眼中的血色沉淀到眼里,现在也算勉强挤入了上流社会,可是归根结底他都脱离不了黑色阴暗的底层,他白天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衣着光鲜宛如名流,夜晚却任然要溅上一声血腥味警惕突然随时出现的任何意外状况。
阿刀扶正歪倒的折叠靠椅,脱下自己的外套铺盖好,把烈酒推到历魄昀面前,“历哥,坐这里。”
历魄昀慢慢的坐下,“阿刀,说过多少次,别把没用多余的东西放在贴身的地方,碍事。”
那里只能放一样东西,就是保命用的枪。
阿刀嘿嘿一笑,解下腰间的匕首,开始有下没下的削切木桌边沿,“不打紧的。”他总把觉得重要的东西放在最贴身的地方。
历魄昀并不喝酒,只去翻动那些糖块。这里的气候不像泰国湿软黏热,原本该被低温冷凉的气候中凝硬成坚块的糕糖,却在阿刀贴身的体温照顾下,保持着软绵的原状,糯糯的触感勾起了他的一些极少愿意面对的黯然情绪,静默了良久,重新开口,“丫头的人在新加坡那边突然坠楼身亡的事,在远海内部造得沸沸扬扬的,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那些虚伪的所谓上层人士,现在又一反常态主动和他攀起交情来了,热情得让他心里作呕不屑。
他心里清楚,自己顶了个第二奸夫的头衔,人家想通过他打探消息究竟是不是桑二和聂老董事长现在骨肉相残危及池鱼,从而好站对阵营,殊不知他其实也还是在从他们试探的话中才知道这件事。
木屑小片小片的掉落,阿刀切切削削的,“钱十七的儿子说,那个坠楼的新加坡驻派家眷一直对外界保持着缄默,警方的消息至今还封锁。可是历哥,桑小姐为什么还没有半点动静啊?”
姓钱的凯子头现在怕他怕得要死,消息应该是没有问题,可连他都觉得这肯定是聂老头开始下手了,桑小姐这么聪明不可能没看出来吧,而且不太像她的风格啊,要是她的人她应该很护短的。
历魄昀冷笑一声,吐出轻狠的身音,“她凭什么要有动静,别忘了,她可是铁血冷酷的桑二狐,除了她的宝贝姐夫那一伙人,其他的人对她好,她也只会觉得人家是要利用她捞好处的人,是没有关系的任何人。”
阿刀心中抽搐也不敢表现在脸上,掩饰得拿匕首把桌沿削得更快,历哥,你这话说得又对骆远城有点嫉妒......你和桑小姐两个还真是很像,都这么小气,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你到现在还在记仇,实在是有点心胸狭窄......不是,有点不开阔。
历魄昀太阳穴跳动了一下,连累钢硬的面部肌肉牵动,你嘴皮上下左右的乱挫是在磨牙吗,只要一涉及到那个死......臭丫头,就和我哼哼唧唧,伸出手指挑拣翻弄着小盘子里的甜食,这是他的嗜好却不大愿意让外人知道。
他捡起一块糕糖放到嘴里,突然道,“阿刀,你在泰国进大狱之前真的.......没有见过丫头吗?”
匕首在阿刀手里停住,阿刀抬起头目光坦然恳挚,“历哥,我发誓,我那时候绝对没有见过桑小姐,我要是当时知道保你的人是桑小姐却没有告诉你,我死无藏身之地。”
从历哥在泰国获得假释的时候,他就疑心,没理由历哥打完拳场的当时获释不了,隔了一个月又病得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获释,没道理啊,历哥那时候要死不活的,对担保人根本没有打泰拳的价值。
更离谱的是,连他也跟着获得了假释,两个人连担保人是谁都不知道,泰国政界他们当时和现在都没有门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当地担保律师更遮遮掩掩,害得历哥和他心存疑虑,为求谨慎不敢冒然动身回国。
历魄昀脸一沉,手重重拍在桌面上,“我不过随便说说,讲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你混了多少年了还不知道咱们吃血饭的最避忌讳?说话也不长长脑筋。你打小跟着我,我怀疑过你吗,哪次不是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阿刀只无所谓的笑笑,历哥向来不喜欢听他赌咒发誓,一听见就要开口喝斥他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不常说这些鬼话,可他也真的不太在意这些。
继续讲,“.......还有,我回来第一次看到桑小姐的时候,我根本就,就,就没想......她会变成这样.......她和以前变了好多我没认出来.......更没想到她,她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不得了的身份。”
软糯的甜食一下在历魄昀口里晦涩无味,他和鲁莽大哥不同,事事都精计,厉家舵野心昭昭的篡权者比比皆是从没断过,只是以前畏惧自己父亲精狠和大哥又凶戮成性的压惮,倒也安分。
父亲和大哥一夜之间横尸街头,他回来压住了舵堂,但是追着消息到泰国掳骆远城,又惹上了牢狱之灾。本来入狱他不怕,可是伤患沉重让他大伤元气的消息一传回来,老无常新小鬼知道了立刻萌发蠢蠢欲动之心。他在泰国身边虽只有忠心的阿刀,却反而安全。
所以他伤好好迟迟不回来露面,避过了明枪暗箭,还在那边暗中遥控慢慢把整个厉家舵清洗干净。自己毫发无损,获得了几乎等同于释放的假释离境待遇,还搭了泰国的线,剑走偏锋开辟去骆家舵不同的势力道路,一举多得。
但......要是他身边有丫头这么聪明的人在身边,他断不会用这么艰难漫长的时间才彻底坐稳舵当家,“别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后来认出她了,也还都不敢肯定保我的人是她,她现在的样子叫和以前变了好多吗?”
阿刀迟疑了一下,“不叫,那叫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所以没有认出她很正常,毕竟猪头和美女还是有大区别的。
历魄昀对他的话愣愕几秒,随即细直鼻狠重的哼了一声,“多和臭丫头打了几天交道,你说话也变得像她的风格了。”
看来历哥心情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糟糕了,他又乘机开始见缝插针的上谏疏导旧话重提,“历哥,我觉得你要是再对她迁就一点的话,她就同你和解了,其实我觉得不如你就直接和她把话说清楚算了......”
历哥回来和桑小姐第一次在酒店见面的时候,他们想都没想起来,早忘了世界上曾经还有这么个人。
再说桑小姐毕竟顶着这么一个高高在上鼻子朝天的豪门身份,和以前她没用的猪头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很难联系到一起嘛。
不等阿刀有时间想得更多,历魄昀迅猛的一脚踢蹬而出,小桌擦过他斜飞而过撞在舱壁上,又重重亢的一声砸回地板,冰冷的钢铁空间里,历魄昀双手压膝坐着面孔凶恶,他一直强行忍着的在心头积压已久的恶怒终于激烈彻底的爆发。
“为什么你总是不死心要怂唆我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啊?!!!!!
她那叫闹别扭?这个丫头被骆家舵上上下下捧得又小气又不识抬举,我历魄昀这辈子连我父亲和大哥都没有服过软,换做别人像她这样冷眉冷眼的在我面前放肆我早剁了他,我再迁就......我还要怎么再迁就?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给她跪下端茶认错?!!!!!
撇开过去的事情不谈,就算我没认出她,可难道她也没有认出我吗?厉家舵和骆家舵从来都是明争暗斗,我没认出她使了些小招术那也很正常,可是后来我去泰国续保释期那次回来以后,明明她猜到我已经认出她了,她还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姐夫装作素不相识对付算计我,我又和她计较过吗?!!!!!
和她把话说清楚?难道你看不出她现在不只是不想和我把话说清楚,还唯恐别人知道我和她的那层关系?!!!!!”
阿刀被他的声色俱厉的训斥喝得不敢抬头,连动也不敢动,但是怕归怕,他觉得还是必须要说,压低声音,“......可,可是历哥,我,我觉得当时你那么对桑小姐,真的,真的是不应该,桑小姐要是记仇也,也很正常.......”
你手多狠,普通人谁都经不起何况桑小姐.......
历魄昀大江决堤般的怒潮被阿刀低低的喃呐堵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呼吸从精壮的身躯的胸腔里呼扯出来嘶啸。当他重新认出她以后,目睹她对自己那个小世界一干人融血搅骨般的密不可分以后,他......竟然压不住的极其嫉妒和......十分渴望.....这些情绪让他陌生又悲哀......
他不是不知道她何以对他视如陌人,不是没有后悔,可是他本身性格就孤高绝寡,更何况他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不是天真善良之辈,如果当时换做她是他,只怕她会比他更狠,可是.......
他真的嫉妒,嫉妒她肯护短的每一个人,撇开卫驹,骆远城、韩风、聂庭威、她的四大铁血幕僚、甚至方头、弹子.......她的名单上没有历魄昀这三个字,他只是没有关系的一个......任何人。
阿刀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见历魄昀目光停滞在某个他看不到的什么上,“历,历哥?历哥......历哥.......”
历魄昀收回目光在阿刀的刀疤恐怖猩红如同蜈蚣的脸上盯了几秒,眼中涌着苍凉的黑色阴流,他身边唯有一个阿刀,所幸他身边有一个阿刀。站起身拉开铁皮舱门,凌烈的江风立刻把他的衣襟灌得鼓鼓铛铛的,“时间差不多了,泰国人该送货来装船了,这次货太多可千万别马虎大意出了岔子,不然我的脑袋都不够赔,走。”
阿刀赶紧站起来跟上,“历哥,你放心。”泰国佬答应帮他们跑了这批重货以后,和他们的粉路就两清了断再不牵扯,历哥甘愿铤而走险亲自押运一次,他自然要亦步亦趋。
啵啵作响的江风压住了历魄昀和阿刀的脚步声,藏匿的齐燕压住砰砰的心跳,她毒瘾已经深入膏肓,吸毒的频率和吸食量都到了极限,现在离上一次吸毒的时间已过了接近稳定的时间,她在惶恐不安下发作的前奏已经提前猛烈的如潮涌盖漫而来,可她确定她听到的绝对不是幻觉。
桑桑,居然和历魄昀之间早就认识的,而且听起来两个人还有不简单的过去。
口鼻涎液涕泪交流不断,让齐燕暂时把这个发现丢开,挣扎着顶开舱盖向外挪爬出来,她不敢也不会蠢到冒险下船,只想要趁历魄昀不在的时候找找有没有剩余的毒品解解急,然后再重新躲好。
乱隙中有什么硬物让在无肉的膝盖生痛,她低下头,却是一只手机,小头目先前淫乐翻滚中掉落在杂乱中的。
毒品已经驻毁了她双眸的明媚,她只剩下一个黯淡无光的灰艳躯壳,现在因为这个手机全焕变出光彩,整个人激动得颤抖。
她本来也是个心高的人,自从失去龙头舵的庇护,自己拿资本做小老板却常有地痞流氓骚扰无法经营唯有关门,其他的舵口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的根本不可能收她入舵罩着。
混□□她是被龙头舵驱逐的人,正经的公司应聘她没有学历,向聂远海告密的后果更惹来了聂庭威知晓后雷霆之怒的威压,不管是谁只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给两百万的许诺条件让她躲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更恐惧的日子还在后头,历魄昀掳捉到了她,让手下对她百般凌辱之后还给她注射毒品让她迅速的染上了毒瘾,折磨到他满意为止才吩咐手下把她卖到泰国去,如果不是小头目贪迷她的美色,她已经买给中国城红馆当妓女或者送人做毒运工具。
可是她现在过得更堕落悲惨,她再也没有资格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见骆家舵的任何人。
她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失却艳丽明媚的风采被小头目私自藏匿下来做泻欲的工具,这里偏僻无人看守严密,根本逃不出去,就是逃出去也跑不了多远。
但是有了这个手机,她就有了希望,可以打电话给卫驹,卫驹,卫驹......要是告诉卫驹,以他的个性就算不喜欢她也一定会来救她......
手机再三拨打后终于接通,她熟悉的大嗓门这时候却压得低小如在窃窃私语,“妈的谁啊?不把老子手机打爆丫的不干心啊,有屁快放。”
号码又不熟,应该不是老子认识的人。半夜三更打个不停,要不是老子有先见之明设置的是振动,午夜凶铃声不把桑桑吓死也要吓醒。
听到他的声音,久已干涸的眼眶涌出滚烫的湿意,齐燕急切的呼吸,声音颤抖,“卫,卫驹,是我......”
那头安静异常了几秒,齐燕却好像觉得已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焦急的“卫驹?卫驹!”
卫驹粗重的呼吸重新清晰,“老子现在有事很忙,挂了。”老子听出来是你了,可是你打电话过来干嘛?要是桑桑知道老子接了你的电话会抓老子的。
你向聂老头告密欺负桑桑,老子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要不是后来威弟滴悬赏历老二揭皇榜把你动了,还动得有点惨,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听说你被送到泰国去了,怎么会用本地的手机突然打电话给我?
齐燕酸涩的哭泣喷涌而出,“我只说几句话......卫驹,我求你别挂,我求你......你别挂,卫驹,我求你别挂......”
听到她泣不成声,卫驹沉默了一下,立刻又鲁声莽气的鼻孔重重出气,“桑桑在睡觉呢,还有,她体质很弱现在睡觉很容易惊醒,你以后别半夜打过来影响她休息,挂了。”
眼泪迷蒙了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纪怀桑那张秀雅的脸在齐燕面前突飘突实的晃动扭曲......桑桑,又是桑桑,什么都是桑桑......要,要是她告诉卫驹桑桑和历魄昀的事........“卫驹,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有很要紧的事才给你打电话,我被历魄昀的人抓到关在老码头的旧驳船上,刚刚我亲耳听见历魄昀说他以前和桑桑.......”
电话啪的挂断,齐燕愕然愣跪在原地,卫驹!
毒瘾疯狂的蝇蚊声急速变成巨大的轰鸣,立刻的,她发疯的似的拼命拨打,手机里始终只有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齐燕终于绝望嘶哑的匍匐在冰冷的地上,万虫断筋万刃裂肤的感觉让齐燕难以忍受痛不欲生,心境由凄凉变得愤恨。桑桑,如果不是因为你有权有势我无父无母,也不会被你抢走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被人这样不堪的被人欺负.....
夜空沁染着异样温柔舒卷的薄色。
卫驹壮硕魁梧的身躯撑俯在纪怀桑的上方,目光在纪怀桑的睡容上浓稠眷绻,桑桑......
灯火之城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的山下深处凹陷闪烁,好像填满星星的巨大坑谷,盛溢出的光明璀璨流动到这里的室内已是萤萤弱芒,纪怀桑稚弱的睡容在星坑萤芒的背景中甜美如婴儿,牵引卫驹慢慢的伸出手。
粗糙的指腹刚刚轻柔的接触到她细腻光洁的肌肤,又突然停住。
卫驹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身下床径直拉开玻璃滑门走上观景阳台,反手把门滑扣好。
人间星辰在远方灿烂炫目,手机那头的嗓音如同主人一样刚硬,“卫驹,干什么?”这个时候接到他的来电着实让他意外。
卫驹嗓门粗沙的,“历老二,刚刚老子接到齐燕的电话,说你在老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