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坟[剑三]》十宴

57、进雾

　　一切像闹剧一样的发生。

　　声响和混乱之后沈殊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衣一点点浸透出红色，小幸拿着沾了血的道呆在原地，莓果哭出声，唐瑜愣了几秒爆发出一阵怒吼，扑上去查看沈殊的情况，我跌跌撞撞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过去，那一刀扎的不深，却让沈殊本来就苍白的面色更加血色全无，莓果扑住想要往外跑的小幸，我分不开心去关注背后，只听见她慌慌张张的说不怪我他冲上来的一类话。

　　唐瑜以前在校体育队混着，偶尔磕磕碰碰处理惯了，我看他眉头紧皱手上却细致的给沈殊伤口消毒包扎，就在一边连着喊沈殊的名字祈祷他不要晕过去。

　　好在沈殊没有就此昏迷，几分钟之后终于慢慢醒过来，伸手搭住唐瑜胳膊，

　　“怎么回事？”

　　“你被捅了。”唐瑜神色不无复杂的回答，“肚子上被扎了一刀，这一地都是你的血，怎么样你现在晕不晕看得清我吗？除了疼还有没有心慌想吐或者其他什么感觉？”

　　沈殊轻轻摇头：“没事，可能磕到头晕了下。”

　　“嗯。”唐瑜刺激受大了一样盯着他沉默好几秒，头也不转喊我：“鱼糕去尝试联系一下外界，看看急救还能不能进来。”

　　“开什么玩笑。”沈殊伸手推唐瑜摁住自己伤口的手：“我们出不去，你知道的。”发现推不开：“我能感觉，没那么严重。”

　　唐瑜声音陡然放大：“沈殊你到底在干嘛！？”

　　“还、还能做什么...”小幸哭哭啼啼小声道：“他刚刚掏出刀了呀...他就是云於语你还看不出来吗？”

　　“云於语能那么容易让你伤害自己吗？”我内心虽然也很动摇，但还是那么说了。

　　“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莓果怯懦开口，我扭头才看见这俩姑娘站的老远，几乎一起卡进了墙角里。

　　“那么严肃吗。”

　　沈殊被摁着只能躺平在地上，带着沙哑的嗓子艰难道：“那把刀我，出门带着，防身。”

　　“刚刚想，咳咳咳...”

　　我眼疾手快从旁边捞过个手机给沈殊打字，然后打开自己手机帮他表述：

　　“他说那把刀用来防云於语，他刚刚拿出来是想给你。”

　　“他说他是准备...吓吓我们？”

　　“沈殊你怎么回事？”我都忍不住问他了。

　　等半天没见沈殊开口，唐瑜用下巴提醒我看手机我才想起来沈殊不好说话，再看手机见他理直气壮：

　　[回来一看你们，太没戒心。]

　　那也不至于这个档口让自己被捅一刀...我想着正要开口，被小幸不淡定的声音打断：

　　“这、这种话现在怎么说都行了！谁知道他刚刚是不是想杀我！我没错我只是自保！！”

　　“没人说你错了，但你现在可以离得很远，可以先把刀放下。”唐瑜沉声道。

　　小幸狂摇头：“你们都是一伙的，都这样了你们还站他那边！说什么吓人这种鬼话你们怎么敢信的呀！！”

　　手机又来两条消息，我低头照着顺序念出：

　　“刀小幸拿着也行，不相信我、额沈殊可以相信唐瑜和鱼糕。”

　　“你这家伙...不要做这种让人怀疑的事情。”唐瑜轻声讲一句，我觉得他十分烦躁，最好的朋友明显不对劲，但他怎么也无法选择不信任他，——毕竟怀疑他就是怀疑沈殊已经死亡的可能。

　　而我视线从手机挪到莓果身上，也复杂的没再继续说话。

　　手机上还有第二条消息，沈殊说但是刀别给到莓果手上。

　　注定是一个不下午。

　　趁着白天可以在家睡觉，小幸过于消耗精力最终还是在事发之后不久由莓果陪着睡了过去。

　　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躺了没一会儿听见细微的敲门声，爬起来开门就看见沈殊和唐瑜站在门口正要抬手敲门，

　　三个人各怀心思鬼鬼祟祟的进了一个房间，唐瑜绕了两圈最先开口：

　　“你要嗦撒子？”

　　沈殊开电脑，看我们，我们从善如流打开推栏看他发的消息：[给你们一点小科普。]

　　“沈殊，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怎么不坦白说开了？”

　　沈殊：[一会儿要排练进雾，先把重要的交代清。]

　　“你嗦撒！”

　　[有种能与死人维持简单联系的方式你们知道吗？]

　　“冥者泪？”

　　“通灵术？”

　　唐瑜转向我：“你嗦撒子？”

　　“没，你听沈殊接着说。”我摇头。

　　沈殊：[通灵术，差不多，只要位置离得够近就可以使用。真实性有待考证，鉴于对面正是那么一种物种，我们可以做适当了解。]

　　我想说我知道那边联系的方式，看见沈殊抱着的电脑先开口道：

　　“或许游戏里也是可以交流的？”

　　[可以。]沈殊很快打出字，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红绳来，示意我抬手。

　　我没搞懂他要做什么，抬手的瞬间想到如果面对的这个人是云於语，此时顺从他的话会不会暗中与他达成什么交付躯壳的协议，于是瑟缩了下没把手伸出去，

　　这个功夫唐瑜倒是无所畏惧，见我不伸手自己手臂一抬就递了过去：“沈殊，你搞完这些神神鬼鬼的最好赶紧交代清楚你要做什么！”

　　唐瑜这下有点过于意气用事了！我陡然一惊立刻想去摁沈殊的手，却看见沈殊顿了下，

　　略带嫌弃的把手放回了电脑上。

　　“耶沈殊你什么意思？你嫌弃老子！”

　　沈殊：[我拿自己做个示范。]

　　[和你拉条红绳牵着，实话，有些不乐意。]

　　唐瑜眉头一皱：“还分两头的呀？”完了可能自己脑补了什么，也做出嫌弃的表情：“那算了！我还不乐意呢和你搞得gaygay的！”

　　两个人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为难，如果是沈殊要用我示范什么就算神神鬼鬼我也没意见，虽然不愿意去怀疑，但眼前的人确实有奇怪的举动，不能让我轻易这就是沈殊。

　　“不如...我先给你们讲讲我这边知道的事情。关于沈殊提到联系\'那边\'的方式。”不敢妄言伤害我们之间的信任，情急之下我抛出鬼帮会的事情。

　　“不过我们当中谁都说不好未来会不会中招，也不确定中招的人会不会继承我们的这些记忆，我要交代的事情算是我最后的底牌，不如我选不同的部分分开和你们说，这样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也能大概推出原委，反之即使被夺舍了也不会被对面全部知晓。”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严肃，眼前两人思维立刻就拐过来我这边，唐瑜优先跟我走出房间：“你们这群人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什么都瞒着老子！得得得我看看你又能说出个什么东西！”

　　我于是和唐瑜交代了鬼花哥和他要的几个东西，唐瑜听得一愣一愣，末了回屋时一直叹气：

　　“荒谬，真是荒谬，感情就我没有奇遇！不是你们疯了就是我疯了！”

　　沈殊出来时与他擦肩而过，似有似无的笑了下，

　　[你看他，行事永远磊落直白，就怕性格也如此不变通，真遭遇什么承受不住。]

　　“他不一直都那样吗。”我摊手。

　　[所以需要有人开导，不然急起来也是莽撞的人。]

　　“行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说你俩是不是相反的？中和一下不好吗？”

　　沈殊犹豫了下，打字说看着点他，我说你不要自顾不暇操心别人，好好记住我现在要说的话关键时刻兴许能救命。

　　沈殊却摇摇头，飞快的打字给我：[你不用跟我说。]

　　“...为什么？你不好奇？你不想知道我之前经历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应对方法...？”我有点傻。

　　对面人腰上受了伤，靠在门框边却依然挺拔，他冲我沉默点头，轻轻敲了几个字：

　　[云於语很聪明。]

　　[一点让他知道的可能性都不要存在。]

　　“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们。活着出去。]

　　“不是，沈殊你..”我有点说不上的急躁，“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

　　沈殊摇摇头抬手帮我理理刘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想起唐瑜刚出来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他说沈殊爆发力强反应很快，刀在他手上只要不想小幸一个小姑娘绝对拿不到。

　　又说他捂住沈殊伤口的时候血液是温热的，他感觉那些柔和的液体在掌心往外蔓延，不可能是已死之人的躯壳。

　　他说无论如何还是想相信沈殊。

　　我于是也陷入沉默，末了开口，想像沈殊就刚刚的事情道歉，谁知道对面好像看穿我想法似的抢先一步打出字来让我不要怀疑自己，

　　[任何时候清醒胜过感情，你应该保持这个状态。]

　　“沈殊你老这样...让我觉得怪不安的。”我想抬手锤对面，又看见他腰上触目惊心的红血迹放弃：

　　“真的什么也不想知道？”

　　沈殊点头：

　　[相信你们。]

　　“你好像个盲目自信的老父亲，不知道下一秒家里就要被孩子拆掉屋顶了。”我抱怨着转身往回走：“走啊听你安排，你刚刚要说什么？”

　　随后沈殊在我手上系了一根红绳，同样一条断成两半系在他手上。

　　他说只是举个例子，把我的手拉进衣柜里黑衣服的前面看，说在老槐树下埋过一晚浸了两个人血的红绳，断开裹上对方头发系在两人手腕上，在很黑的背景下看见一条细线连接出去，就说明另一个系这条绳子的人已经死了，细线的尽头就是那人尸体在的地方。你可以顺着去找它。

　　而有时候阴灵有害人之心，你看见的细线就会有一段在地里，你往下看细线是从脚上往上连的，那种情况就要跑。

　　[还有一种说法我尚未证实，拿这种线绕一个圈，从圈里往外看鬼，极黑的背景下绕出去的细线会昭示对方的死法。]

　　“这是什么歪门邪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种东西了沈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唐瑜在一旁听得直吸凉气。

　　我自己遇见过鬼帮会，觉得沈殊的话有参考性听得十分详细，末了伸手解开红绳的时候沈殊抬手阻止：

　　[先带着吧，万一需要随时取用。]

　　唐瑜也赞同：“对鱼糕你先拿着，虽然老子不是很相信你们这些五迷三道早该被废除的封建迷信，但是你可以给我搞一根，下次我再幻觉进画了找找看有没有线顺着出来。”

　　“哦不对，那你得死了才行，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我白唐瑜一样，想红绳那么细小的东西放其他地方确实也容易丢，就应了声没有取，伸手捏了捏沈殊肩膀：

　　“说是那么说，还是请你不要太悲观！”

　　后者从善如流点头，示意我们叫上两个小孩去雾气里探探路。

　　时间紧凑，沈殊本来说自己有经验先进雾气，让我和唐瑜在上面看着指挥，熟悉之后他负责站在楼上看我们配合，后来却坚持要和我们每一个人都一起进去，口口声声放心不下，硬是拖着受伤的身子陪唐瑜和小幸来回了一躺，小幸显然非常提防沈殊，我看他们从雾气里折返的时候沈殊面色憔悴了一倍，

　　沈殊和两个女孩子没什么感情，也不能指望她们体谅什么，我于是提出下一个由我来，沈殊在外面站着休息就好。

　　说是说我早晚有落单行动的时候，不如现在就锻炼一下，结果没进雾气几步身后就响起脚步声，我一扭头见沈殊还是跟进来了，倒也不过来，摆摆手示意我继续走。

　　雾气生冷，像是浸在寒潭中一样与外面隔离开，我听着周围像是总有人在嘀咕个没完，仔细去探寻声音的源头又发现四周静的出奇，

　　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与世隔绝的崩溃感，我看沈殊的身影被包裹在雾气里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只能大声招呼他：

　　“你走过来吧！说了又不听，非要跟着干嘛！”

　　身影模模糊糊动了两下，手机里传来推栏的提示音：

　　[你继续走。]

　　我接着吼：“你不过来吗？”

　　[我在背后看着你。]

　　我心想沈殊操心的越发像个老父亲，他要我一个人适应诡谲多变的雾气不过来，又非要跟进来在不远处走，搞不好之前两个人也是这样背后灵一样跟着，不免长叹了口气，发消息让唐瑜留心着点沈殊。

　　雾气里消息毕竟有延迟，唐瑜在楼上喊着指挥我可以直接听见，但我不敢在雾气里更大声和外面交流，发了消息见他还没回就放慢脚步等着点沈殊，生怕他一不留神把我看丢了，自己在雾气里迷路。

　　长久在五感不灵的环境下行走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我没多久就感到了压抑和没由来的恐惧，因为这样的恐惧甚至产生了幻觉，最后幻觉幻化成实体，我眼前开始出现楼房庙宇，听唐瑜说的迎面撞上斑驳的老墙，接着就是医院的病房，推开病房门像是来到破旧的老楼，我在两条纵横在十多米高空中的钢筋上小心翼翼往前，又听唐瑜说的咬牙转弯一脚踩进空中，一个人脸连着残破的身躯替代脚下的空无一物，战场取代老楼，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荒野在雾气里铺开，遍地可见断臂残肢......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都是幻觉，好在扭头一看还有个沈殊就在两米开外跟着自己，顿时感觉安心不少。

　　这家伙一定是遭遇过这些幻觉后，知道我们第一次面对内心会有多不安才一定要跟进来的。

　　“那你第一次进来又是怎么自己面对，找出破解雾气的方法的..”我忍不住低声念，手机恰好有消息的提示，

　　沈殊：[记好眼前的东西，以后你们一个人面对这些时不要慌。]

　　我站在“尸体”旁边给他回复：[好，一次演习够了，生死攸关的事我绝不掉链子。]

　　沈殊：[你和唐瑜胆大心细，没问题的。]

　　[沈老师教的好呀~！]

　　[这雾气诡异的紧，等我们找到坟铲平他丫的让他们再兴风作..]

　　恰逢此时唐瑜的消息也弹出来，我手快话没打完就点过去，见对面一个疑惑句，

　　唐瑜：[啊？沈殊好像没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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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看明白了，我就是扯皮又多又长废话流玩家感谢在2021-06-28 20:11:27~2021-07-21 21:3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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