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我》听风默

112、我是她的俘虏（十六）

　　靠近过程中零昔不断跳跃转换方位，以灵动转位避开迎面而至的利箭，混淆视线的同时缩短对方瞄准时间，争取时间的同时给对方增加难度。

　　往往对方在对准的那一刻，零昔已经灵活换了方位，随着距离缩短，手持弓箭的人始终维持镇定，有条不紊扣弦搭箭，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丝毫不为敌人的靠近而慌乱。

　　看着不断逼近的人，眼神交错间，零昔甚至能从对方眼中窥到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就好似根本不把她们放在心上，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信，让零昔心生厌烦。

　　晨离头晕目眩，唯剩的力气全用在搂紧零昔颈脖的双手上，她怕一不留神便会坠落，给身前忙于应对袭击的人造成拖累。

　　她未曾想过原以为会成为拖累的人，成了救命稻草，自己反而累赘的那个。

　　朝子熏轻功真好，在对抗晕眩的空余晨离不由想到，毕竟多了个人趴在在身上，还依然活动自如。

　　在危险逼近的一瞬晨离便有所预感，那是多年来练就的第六感，帮她躲过多次危机。

　　那一刻身体本能紧绷，但下一刻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抱着她的朝子熏猛然侧身，接而听到来自朝子熏的一声闷哼。

　　那一瞬间像是有了共鸣，晨离感到自己心脏紧紧的一同骤缩，瞬间心脏的剧痛传送至四肢百骸，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凝固的。

　　被一种陌生恐惧所裹挟着，脑中一片空白，她从来不知道朝子熏对她影响如此之大，大到她几乎丧失思考的理智。

　　明明不应该的，她们才认识多久，彼此间甚至称不上多少了解，难道是因为蛊虫的原因，否则该如何解释？

　　鼻间是逐渐浓郁的铁锈味，她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被托放置背上，晨离忍着剧痛，和即将将自己撑裂的复杂情绪抬头，阴沉暴，虐的看向那手持弓箭之人。

　　眼帘掀开瞬间，汗水没入右侧眼眶，一半世界变得模糊，即使如此，她依然一眼辨认那一抹身影。

　　风起，吹起那人坠落的长发，蒙面的布料跟着被掀起一角，露出下颌那道丑陋疤痕，以及一抹嘲讽般翘起的嘴角。

　　男子在急速拉近距离中眯起眼，当零昔举剑砍下的时候，依旧是那一副令人生厌的表情，似乎对零昔的攻击没有放在心上。

　　将弓箭弃一旁，另一只手快速掠过腰间，抽出佩剑抬手挡下零昔攻击。然而那自傲的神情，却在两剑相抵时由轻慢变得凝重。

　　男子在零昔不要命的攻击下猛然后退几米，抓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看向零昔眼神带着的惊满满的惊愕。

　　他竟不知何时晨离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实力如此彪悍可怖的人。打探的目光落在零昔身上，最终落在她被贯穿的肩膀，复而又有些病态的笑了起来。

　　对上晨离充满杀意的眼眸：“有什么用，最终不是还得死。”略显沙哑的声音从男子口中逸出，往零昔身后看到援兵来助，眼见讨不了好处，在零昔攻击前快速隐匿。

　　“公主！”身后传来江城的呼喊声音。

　　零昔松了口气，忍着肩上钝痛，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托着晨离，将背上的人放下说到：“没事了。”也不知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安慰晨离。

　　回头方才发现晨离红了眼眶，眼球充血发红，正紧紧盯着她看，准确来说是盯着她肩膀上那支没入身体，留在体内的箭。

　　因为被箭堵着破裂的血管，因而出血量并不多，只渗透周围一小圈，“没事，待会儿拔出来就好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位置。”见她几乎要打绳结的眉头，零昔意图让氛围轻松点。

　　“你看都没留多少血，多吃点儿就补回来了。”说着零昔还侧身给她看。

　　晨离语气很重，声音带着微不可觉的颤音：“你闭嘴，不要乱动！”

　　想到刚才那人看的位置，还有最后神经质的话，她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头一次惶恐无措起来，面对想调节气氛的零昔更是感到窒息。

　　“江城快找居先生，快！”看到江城，晨离脸上带着未来得及收拾的慌张。

　　那是江城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情绪，当初面临死亡威胁都不曾表露过的模样。

　　“好。”江城有着军人的果断，行动毫不拖泥带水，利落转身便去找人。

　　“居先生快给她看看。”看着被江城领着走来的居先生，晨离力图镇定的言语间埋着难以察觉的急切。

　　“麻烦了！”瞄了眼已经恢复平静沉着的晨离，零昔看向居先生有些虚弱扬笑到。

　　“无碍！”居先生早已看惯，对这些事情也是轻车熟路，遣散众人找了处平坦位置，简单用布料遮挡便准备开始操作。

　　晨离撑着晕眩，靠着树干坐在一侧。这是第二次看对方受伤，跟第一次何其相似，也是在野外，也是处理伤口。

　　但感觉却迥然不同，那时候她心态平静，除了因对对方瞒着而有些生气外，还带着些许怜悯，总而言之未有过多心绪波动。

　　外周是戒备森严的安静，被布料罩出的狭小空间内生着火，肩上侵血的布料被小心剪开，绕着贯穿前后剪下吸了血液变得沉重的布料。

　　居先生手里握着剪刀靠近箭的一头，临着肌肤处：“忍着点儿有点痛。”

　　“好。”零昔咽了口唾沫，做好咬牙的准备。

　　箭被剪断，零昔也是落了一身汗，想着这个世界，为什么就没有止疼药或麻醉药呢，或许让晨离一掌把她劈晕了更好。

　　箭被剪断，接下去便是将其抽出，零昔侧着脑袋看向截断的深棕色箭身，仿佛长在身上与血肉紧密相连。

　　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待会儿是怎样的剧痛，在拔出瞬间与肌肉神经的摩擦挤压，将是何等酸爽，撤除目光零昔垂眸看向地面暗自咬牙。

　　忽然间眼底闯入一根包着白色手帕的木棒，“咬着，别一不小心把舌头给咬了。”

　　零昔抬头对上晨离斑驳复杂眼眸，里边是她无法看懂的交织情绪，迷人而隐晦。“谢谢！”说完伸头前倾，就着她的手咬在这节短木上。

　　晨离没有回话，眼睛紧紧盯着伤口，仿佛黏在了上边，零昔在她眼中读到了紧张二字。

　　趁着这时候，零昔摸索着悄悄握住了她紧握的手，斜眼看她问：“借我握一下？”

　　“嗯。”晨离的回答微不可闻，零昔却好心情的眯起了眼。

　　肩膀上撒上了酒，带来一阵凉意，知晓即将开始拨箭，零昔扭头看向另一头等待着。

　　肩头被一只手握住固定，箭几乎和身体相连，她似乎能感觉到另一端被握住的触感。

　　“放松点儿。”晨离出声的瞬间剧痛毫无征兆袭来，零昔猛地握紧相牵连的手，承受不住软了身体，堪堪倒在前面的晨离身上。

　　头搁在肩膀，粗重的喘息，对方气息争先恐后闯入肺腑，似是镇定剂般，神奇的给她带来了些许平静。

　　“好了，好了。”晨离不会安慰人，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攀上零昔背部一下一下顺着，单调的重复道。

　　看着暴露于眼前的伤口，因少了压迫血液渗出更多，居先生拿起事先准备好，附上药粉的纱布敷填上洞口，不一会儿便被刺眼的红色侵染。

　　晨离闷闷的移开视线，耳边是有因着疼痛而压制的呼吸声，热气散落在耳根皮肤上，一下一下喷洒着，如同黏附在她的心上，激起层层浪花。

　　她努力忽视这种异样感，将注意力放到手下如同暖玉的脊椎凸起上，隔着薄薄的衣物，从肩膀至腰部安抚着，指尖传来的触感竟让她有些陌生。

　　脑中腾起一股酸涩，夹杂着丝丝心疼，有把对方紧紧揽入怀中冲动，她想要做些什么为帮对方分担痛苦。

　　“好了。”居先生的声音，将晨离游离在外的神智拖回现实。

　　眼睫下垂，是已然包扎好的伤口，虽也能看到血迹，却比方才血淋淋的好上许多。

　　“已经弄好了。”指尖缓慢向下游走，留恋不舍的收拢撤回，晨离想要抽身，却被零昔用下巴压着不给动。

　　“怎么了？”晨离轻声问。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语气有多温柔，好似在哄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