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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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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开封四义和艾虎都来了,带来了美酒佳肴,还有桌椅,在囚室内设宴款待展昭。
众人围桌而坐,神色皆是凄然,艾虎是装的,其他人都出自真心。
展昭知道完了,这顿饭如此丰盛,分明就是断头饭,心里明白,却不问。
开封四义想告诉他,但谁都张不开这个嘴,众人只是推杯换盏的豪饮,一醉方休,谁都不多言。
喝到后半夜,晴空起炸雷,暴雨如注,哗哗哗哗。
王朝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让展老弟好好休息。”
众人退出监牢,王朝最后一个出去,悄声对展昭说,“快走,再不走就没命了。”
他没锁门,艾虎发现了,心知不妙,却不便过去把门锁上。
展昭坐在桌旁,早已喝红了脸,目光呆滞,双眼无神的向外看着。
此时的包大人站在办事房门口,向外望着雨景,公孙先生在他身旁。
包大人惆怅的说:“明天展昭就要上路了,哎,他真不该犯下如此大错。”
“展昭定是一时糊涂,可惜了。”公孙先生说,“大人,你要是不忍心,监斩就由学生代劳吧。”
“不必了,别说是展昭,就算是我的至亲,只要犯了王法,我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法办。”包大人说。
这时艾虎跑来了,全身湿透,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向后一退,让他进屋。
“艾虎,何事如此匆忙?”包大人问道。
“大人,刚才我们去给家师送行,王总捕头最后一个离开,他没锁门,这啥意思啊?是不是有意要放走家师?这可不行啊,虽然他和家师有交情,但作为公门中人,当不徇私情,他这么做可不对呀。”艾虎大义凛然的说。
“嗯,你说的不错,咱们快去看看。”包大人说。
他们撑伞走进监牢大院,只见展昭立在囚室前,早已淋成落汤鸡,双眼茫然前望。
艾虎赶紧悄悄溜了,如果让展昭看见他,都不用问也猜得出,是他把包大人找来的。
“展昭,你怎么不走呢?”包大人过去问道。
展昭惨然一笑,“我只想淋雨,没想走。”说完就返回囚室。背对包大人而立。
“哎”包大人轻叹一声,过去将门锁上,公孙先生撑着伞,二人离去,走出没几步,就听展昭叫道:“大人,我死是小,污了你一世英名是大,望三思。”
包大人稍一停顿,又向前走去,出了监牢,说:“公孙先生,难道我们错了吗?”
公孙策说:“铁证如山,如何会错?但展昭他为何到了此时此刻还不认罪,学生也含糊了。”
包大人说:“我真希望是我们错了。”
第二天,开封四义去监牢提人,见展昭没走,赵虎激动的说:“展兄弟,你怎么不走呢?”
“诸位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若在它处,我必走无疑,但在此间,我如何能只为自己考虑。”
“哎。”赵虎叹一声道,“你真是傻透气了。”
大堂之上,狗头铡已经为展昭准备好,大铡刀用红段子遮着,包大人坐在公案后,展昭跪于堂前。
大家在等时间,没人说话。
展昭时不时的回头后望,心里想着,“阿芳呢,她为何不来送我最后一程?”
快到午时三刻的时候,庞太师带着沈仲元来了,站在堂口,他要亲眼看着包大人铡展昭。
包大人厌恶的瞅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
展昭发现沈仲元来了,回头问道:“沈管家,令千金何在?”
“你问这个干吗?”沈仲元说。
“我想在上路前,见她最后一面。”展昭凄然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芳了。”沈仲元说。
展昭一听这话,就猜出沈芳肯定是失去自由了,否则不会不来给他送行。
庞太师纳闷了,低声问道:“仲元,令嫒认识展昭啊?”
事到如今,瞒是瞒不过去了,但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沈仲元悄声说:“老爷,等回去奴才再和你解释。”
院中有日晷,负责报时的衙役跑过来,说:“大人,午时三刻已到。”
包大人长吁一声,随后说:“开……铡!”
王朝一把揭开盖在狗头铡上的红段子,马汉提起铡刀,展昭咬了咬牙,一闭眼,将脖颈枕上槽口。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父亲开刀问斩的情景,父亲是冤死的,他如今也要步其后尘,这是为什么?为何苍天总是无眼?
展昭心中酸楚,眼角有了泪光。
包大人提起斩牌,往下一扔,叫了声“铡!”
马汉含泪抓着刀柄,一咬牙,一跺脚,把眼一闭,刚要往下压,忽听有人扯着嗓子,慌张的大叫道:“刀下留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庞太师回身一看,只见宋仁宗的贴身太监岑公公慌里慌张的跑来,一个不小心,脚下拌蒜,扑倒在地。
沈仲元赶忙过去搀扶,“岑爷,没伤着吧?”
“铡了吗,铡了吗?”岑公公都顾不上自己了,慌张的问道。
“没铡,岑爷,你这是?”沈仲元茫然问道。
“没铡就好,咱家是来传旨的。”岑公公跑进大堂,说:“传圣上口谕,将死囚展昭交由辽国发落。”
庞太师这个气呀,问岑公公,“岑爷,这是咋回事啊?”
“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咱们向辽国通报案情吗?他们知道霍玉贵是凶手,就来要人,要在辽国处决。
“使者刚到,见了圣上,这才得知霍玉贵已死,又要展昭,圣上说展昭是另一个案子,和雄州大案虽有关联,但他并没有参与雄州案。
“杀害辽国使团,是霍玉贵一人所为。辽使说没有霍玉贵,就得拿展昭顶替,否则回去没法交差。
“又说我家主公好心好意派出使团前来贺寿,却全都死在你们宋国,如今你们连凶手都交不出,这说不过去吧?
“圣上体恤辽人,就答应将展昭交给他们。还好赶得及,这要是把展昭咔嚓了,咱家如何向圣上交代?”岑公公说。
展昭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有缓,心里寻思着,“这是天不亡我。”
岑公公又说:“包大人,辽使在外面等着呢,你即刻将展昭装入木笼囚车,派人押往辽都。”
就在展昭戴上枷锁和脚镣,坐上囚车之时,沈芳的穴道自行解开了。
穴道被封后,时间长了,会自行畅通。
沈芳躺在车厢里,感觉穴道通了,就坐起身来,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发现赶车的是韩章。
探头往左右一瞅,徐庆和蒋平骑在马上,位于轿车两侧,她可没看见轿车后面还跟着卢方,也骑在马上。
韩章发现沈芳了,微微一笑,说:“贤侄女,是不是饿了?前方就有镇店,一会儿就能吃饭。”
沈芳白了他一眼,甩下轿帘,回到厢里。
“贤侄女,你乖乖的,可别跑,有我们在,你想跑也跑不掉。”韩章说。
“你放心吧,我不跑,我死给你们看,劳烦二叔给家父捎句话,就说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沈芳说。
“贤侄女,你开什么玩笑。”韩章回身掀开车帘往里一看,只见沈芳手攥发簪,顶着脖颈,吓得他“哎呀”一声惊叫,慌张的劝道:“贤侄女,你可别乱来。”说着一拉缰绳,停住马车。
“老二,怎么啦?”卢方在后面问道。
“大哥,这丫头要寻死。”韩章紧张的说。
“啊?”卢方慌忙飞身而起,跃过来,落在车前,与此同时,徐庆和蒋平也下马奔过来。
“贤侄女,你这是作甚,快把簪子放下。”卢方劝道。
“放了我!”沈芳说。
“那可不行,我们兄弟四人受令尊所托,送你回家,要是放了你,如何向令尊交代?”卢方说。
“如果我死了,你们恐怕更没法交代了吧?”沈芳说。
不等卢方说话,蒋平冷笑道,“哼……丫头,你还别来以死相逼这一套,出发之时,令尊可是说过的,就算你寻死觅活,也不能放你走,你还是乖乖的,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那好,我就死给你看。”沈芳往里一扎,可就见红了。
“等等。”卢方惊叫道,徐庆急了,冲蒋平吼道:“老四,你胡说什么呢,沈大哥何时说过那些话,你要是真把她逼死了,我们怎么向沈大哥交代。”
蒋平就是吓吓沈芳,没想到沈芳还挺烈性,竟来真的了,他顿时傻眼,没词儿了。
幸好沈芳这一下没往深里扎,否则安有命在,但如果不放走她,难保她不再来真的。
卢方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放走沈芳,辜负沈仲元的委托是小,但如果沈芳死在他们手里,那可就毁了。
“你走吧。”卢方沉着脸说。
“大哥,真要放她走啊?”蒋平问道。
“不放怎么弄?”卢方没好气的说。
“你们都让开。”沈芳说。
江东四虎不敢不从,纷纷退下车去。
沈芳还用发簪顶着脖子,缓缓钻出车厢,下车后,倒退到一匹马旁,忽的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蒋平见卢方望着沈芳远去,着急的说:“大哥,快追呀!”
“追什么追?追上又有何用?她若再以死相逼,咱还得放她。”卢方说。
沈芳返回开封府,得知展昭已被押往辽国,她往北追,这天下午追上了押解展昭的队伍。
展昭由开封四义负责押送,沈芳心知敌强我弱,硬来肯定不行,正所谓:“逢强智取。”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远远的望着前方的押送队伍,心说:“展昭,我一定会救出你。你若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共赴黄泉。”
前方就是大名府,沈芳入城后,打听着,找到了城内最有名的一家药铺,坐堂先生是位老者,须发墨里藏针,瞅年龄,估计起码五十开外。
他正闲着,沈芳走过去坐下。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先搭眼看,瞅瞅病人的气色,再听听病人的自述,而后问上几句,最后才是切脉。
老先生瞅着沈芳,见她气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问道:“这位姑娘,你哪儿不舒服呀?”
沈芳一笑,说:“我哪儿都挺舒服。”
老先生听话头不对,疑惑的问道:“你若无恙,来此作甚?”
这话文绉绉的,一般人还未必听得懂,其实就是说,你没病跑这来干吗?
“老人家。小女子前来是为求一味药?价钱好商量。”
听沈芳这么一说,老先生顿时皱眉,摆手道:“老朽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这儿没你要的药。”
他以为沈芳要买堕胎药,在那个年月,这种药禁售,将打胎视为伤天害理。
沈芳聪明,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说:“老先生,你误会了,小女子要的不是那种药。”
“哦?”老先生茫然问道,“那你要的是什么药?”
“蒙汗药。”沈芳低声说,“价钱不是问题。”
老先生的眉头又是一皱,摆手道:“没有,没有,你赶紧走吧。”
“没有可以现配,你老人家医术高明,配点蒙汗药,绝难不住你,只要你给配出来,我出二十两。”沈芳说。
在那个年月,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这老先生坚称没有,沈芳只得作罢,不悦的“哼”一声,起身就走。
待其走出这家药铺,那老先生感慨道:“现在的倒采花女淫贼真是猖獗,竟敢来药铺买蒙汗药。”
在柜前抓药的店伙搭茬道,“师父,你说刚才那丫头是女淫贼呀?”
“可不是吗,若非女淫贼,岂会买蒙汗药。”老先生应道。
店伙望着沈芳远去的背影,心想:“这女淫贼可够漂亮的,她要是能来淫我,那该多好。”
此时正有一个虬髯大汉在等着拿药,他背负大环刀,听老先生这么一说,也向沈芳望去。
那店伙把他要的药,包好,用绳一栓,拎着递过来,说:“客爷,你的药齐了。”
虬髯汉付过钱,拎着药走出铺子,尾随着沈芳,见她打听着,又去了几家药铺,每每都和坐堂先生谈不拢,无功而返。
到了中午时分,沈芳找了家饭馆打尖,刚坐下点完菜,虬髯汉就走进来,坐到她对面,含笑看着她。
沈芳没买到药,却惹了一肚子的气,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虬髯汉坐下来,就更为不悦,没好气的说:“哎,我说大胡子,那么多闲桌不坐,干吗坐我这。”
虬髯汉微微一笑,说:“姑娘,是不是想要麋子?”
这是黑话,麋子就是蒙汗药的意思,沈芳听得懂,愣了愣,说:“是呀,你咋知道?”
“想要麋子就随我来。”虬髯汉说完起身就走。
沈芳的胆子可真大,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跟了过去。
虬髯汉快步出城,而后发足飞奔,找了片密林钻进去。
沈芳到了林外,感觉不对劲,犹豫了一下,不敢跟进去,但她太想得到蒙汗药了,所以心一横,硬着头发跟入林中。
虬髯汉到了树林深处,停住脚步,等沈芳过来,说道:“丫头,你胆儿不小啊,还真敢跟过来。”
“切,跟过来又如何,我怕你呀。”沈芳说,“麋子呢,你不说有麋子吗?”
“麋子是有,但你得告诉某家,你要麋子作甚?”虬髯汉问道。
“你管得着吗?总之有麋子就拿出来,本姑娘买你的,价钱好商量。”沈芳说。
“小丫头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倒采花,某家今日要为江湖除害,念在你是一介女流,我不便亲自动手,你自我了断吧。”虬髯汉说。
沈芳眉头一皱,生气的说:“你有病啊,你才是采花贼呢,讨厌。”
“不是倒采花,你要麋子作甚?”虬髯汉逼问道。
“你管得着吗?”沈芳生气的说,“你到底有没有麋子?”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要麋子,真是不知死活。”虬髯汉话音刚落,就探膀臂,拔出背后的大环刀,他出手如电,沈芳都没反应过来,刀就架在颈里。
沈芳大吃一惊,慌忙叫道:“别杀我!”见刀停住了,又可怜巴巴的说:“好汉饶命,人家不是女淫贼。”
“不是女淫贼?那你倒说说,为何要买麋子?”虬髯汉问道。
“我是为了要救家师,才不得不如此。”沈芳说。
“哦?令师是哪位,说来听听。”虬髯汉问道。
“说起家师来,那名气可大得很,你肯定会有所耳闻,他便是南侠赛狸猫展昭。”
沈芳的话音刚落,虬髯汉就收起刀,哈哈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展老弟又遇上什么危难了,快速速道来。”
沈芳一愣,问道:“阁下是?”
“某家欧阳春是也。”
沈芳惊叫道:“讶,你就是北侠欧阳春啊!这回展昭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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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解展昭的队伍过洛阳,继续北去,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之时,队伍行在官道上,发现前方百米外,有个人横躺在道中央,身上从头到脚,盖着一面宽大的席子,将整个人都盖住了。
王朝一马当先在前开路,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出事。开封四义各个紧张起来,队伍继续前行,待到离那人还有三十多米之时,王朝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让赵虎过去看看。
赵虎翻身下马,手提齐眉棍,走上前去,待到切近,忽的用棍头挑开那面席子,惊讶的发现,席下盖着的竟是欧阳春。
赵虎吓得向后倒退三四步,说:“欧阳春,怎么是你。”
欧阳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含笑说:“把展昭给我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这时开封四义的其他三位都过来了,王朝手持铁尺,这是公门中人惯用的武器,抓贼不能杀,所以要用铁尺。
马汉的应手家伙是腰刀,张龙掌法过人,不使兵器。
这四位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王朝拱手道:“欧阳兄,咱们都是朋友,本不该动手,但职责所在,唯有得罪了。”
“少他娘的和老子废话。”欧阳春不耐烦的说,“你们一个个的也是展昭的朋友,竟不讲义气,送他去死,我欧阳春真是瞎了眼,以前竟把你们当成朋友,来吧,今天老子就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他背负大环刀,却没拉出来,要赤手空拳对战,双拳前后一分,拉开了架势。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展昭说话了,“欧阳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我不能对不起朋友,你走吧,待到我开刀问斩那天,你若能送来一碗断头酒,小弟感激不尽。”
这话里有话,但欧阳春没听懂,叫道:“展老弟,这事哥哥可不能听你的,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走。”
沈芳躲在路旁的林中,她听懂了展昭的话,飞身而出,落在欧阳春身旁,说:“欧阳大侠,咱听展昭的,快走吧。”
欧阳春一愣,不解的说:“啥意思,你不救你师父啦?”
沈芳低声说:“现在不能救,你没理解展昭的意思,展昭不想连累开封四义,他要你去送断头酒,就是让你去辽国救他。”
“是吗?我问问他哈。”欧阳春说。
沈芳忙阻止道:“这不能问。”
但她没拦住,欧阳春已经开口了,高声道:“展兄弟,你是不是不想连累开封四义,要我到辽国去救你?”
展昭眉头微蹙,哈哈一笑,说:“欧阳大哥,你说什么呢?小弟没有此意。”
沈芳来气了,悄声对欧阳春说:“你怎么那么糊涂,展昭若能直说,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你没看辽国的使者在他旁边吗,你让他怎么回答?要是辽人有了防范,咱们如何搭救?”
欧阳春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哎呀,我可真笨。”叫了声“展老弟,我答应你了。”飞身而去。
“你等等我。”沈芳也飞身而走。
展昭心里踏实了,有欧阳春在,他肯定死不了。
数日后,展昭来到辽都上京临潢府境内,令人奇怪的是,没往都城去,而是来到郊外的一所大宅。
在宅门外,早有人等候,那是一队辽军精锐,共十一人,为首者身材高大,好似没毛狗熊直立一般,魁梧过人,手持青龙大戟。
此乃辽国第一猛将萧平南,在对外战争中,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屡立奇功,人称辽国柱石。
在他左右各有五位高手,高矮胖瘦不尽相同,都拿着家伙,兵器各式各样。
这十人乃是萧平南麾下的十勇士,各个身经百战,武艺高强。
囚车抵达后,开封四义放展昭下来,王朝把刑具的钥匙交给辽使。
说起这位辽国的使者,那可不简单。此人是萧平南的胞兄,辽国第一权臣萧孝先,他四十多岁,是个精壮汉子,面无三两肉,一副精明干练之相,说起汉语来,那是相当的纯熟。
开封四义拱手向展昭道别,萧孝先想请他们吃饭,略尽地主之谊,王朝婉言谢绝,他们赶着空囚车走了。
萧孝先要押展昭入宅,萧平南说:“等等。”他上前几步,向远处扫视,用汉语朗声道:“欧阳春来没来?你要是来了,就赶紧过来送死。”这是公然向欧阳春挑衅,没把他放在眼里。
欧阳春和沈芳一路尾随而来,此时就躲在远处的树林中,听到萧平南叫号,欧阳春心头火起,“他娘的,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压不住火儿,要过去动手,被沈芳拉住。
“不能过去,敌众我寡,不能贸然行事。”沈芳紧张的劝道。
“怕个鸟,老子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咔嚓了。”欧阳春说。
“你怎么这么虎啊?万一不行呢,你要是输了,何人搭救展昭?”沈芳激动的说。
欧阳春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行,我听你的。”
萧孝先心知欧阳春一定在附近,见他没敢露面,哈哈一笑,说:“平南,咱们进去吧。”
这宅子挺大,但空无一人,平时闲置着。
展昭被带到一间大屋前,萧孝先推开房门,让他进去,自己也跟进去了。
萧平南在外布防,他拄着大戟立于廊檐下,那十勇士分散开来,将大屋围住,前后左右上,各有两位把守。
展昭和萧孝先进屋之后,二人在桌前对坐。
萧孝先含笑看着展昭,用汉语说:“展大侠,我为何要不远千里将你押回本国,你知道原因吗?”
展昭微微一笑,说:“那还用问,霍玉贵已死,你没法向主子交差,就拿在下顶替。”
“哈……”萧孝先笑道,“我此行的目的,原本在于霍玉贵,但当我得知,你这大名鼎鼎的南侠赛狸猫展昭,犯了死罪,罪名还和霍玉贵的事有关,我真是高兴,高兴极了。
“即便霍玉贵不死,我也要想方设法把你要过来。真是天助我也,霍玉贵这一死,就给了我索要你的理由。”
展昭听了个糊涂,问道:“你啥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哼哼哼哼,你当然不会明白,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去你们国家要霍玉贵,那是奉了我们法天太后之命,押回他的目的,不在于给我们的使团偿命,而是要让他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你这南侠赛狸猫的本事可比霍玉贵大多了,你更适合完成这项任务,所以我就把你要来了。”萧孝先说。
“是何任务?”展昭问道。
“杀一个人。”萧孝先说。
“杀何人?”展昭问道。
“我们的大皇帝。”
此话一出,展昭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辽国的法天太后可是辽兴宗的生母,现在辽国的情况,和大宋如出一辙,都是皇帝还没亲政,由太后垂帘听政。
这无疑是一场宫廷斗争,为了权利,母亲要害死自己的亲儿子,细思极恐,展昭感到不寒而栗。
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
为何那么多人都为之疯狂?
马冲是这样,辽国的这位法天太后也是如此。
如今展昭已被卷入了这场残酷的宫廷斗争当中,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即便接受这项任务,刺杀成功,也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
但又不能断然拒绝,因为一旦拒绝,他就死定了,萧孝先很可能马上就会灭口。
虽然可以先假意答应下来,等恢复自由之身再反悔,但展昭不愿那样做。
“展大侠,如果你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我担保,太后一定会还你自由,不仅如此,还会有丰厚的封赏,而且我还可以奏请太后,请她老人家向你们宋国皇帝求情,赦免你的罪行,让你彻底重获自由。而以你的能力,刺杀我们的大皇帝一定会成功,你没理由拒绝我,对吧?”萧孝先问道。
“世事无绝对。”展昭说,“你能确定你们的大皇帝没有防备吗?若行刺失败,我死是小,但要是你们的大皇帝迁怒于我国,发兵南侵,到那时,我可就成了大宋的千古罪人。”顿了一顿,又说:“我需要考虑,请给我时间,三天之内,我给你一个答复。”
“哈……”萧孝先笑道,“展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拖延时间对不对?别以为欧阳春能救出你,他办不到。你考虑吧,三天内给我个答复。”
萧孝先说完走出去,带上房门,向萧平南叮嘱了几句,而后离开这座大宅,进城向法天太后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