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琴音(酷拉皮卡bg)》砂糖半暖

19、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

　　旋律在拿到了揍敌客整理的资料后，很快投入到秘书的角色中。她帮酷拉皮卡收集信息，筛选分类，安排优先级。他们占据一间主卧做办公室，连接线爬满了地面。
　　仍旧是库洛洛找的房子，三层楼，原本属于一个二流□□家族。窗帘全部严实拉着，哪怕是白天房间里也十分昏沉。
　　这栋住房新修没多久，事实上所有黑暗大陆的人类建筑都新修没多久。这样封闭的环境呆久了，装潢材料的味道熏得人头晕。酷拉皮卡离开铺满数据的显示屏，走到公寓阳台上透气。

　　旋律跟了出来，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门：“你该睡一会儿。”
　　阳光刺目，青年眯着眼，觉得世界有瞬间的重影。面对从少年时代就支持自己、比起下属更算朋友的旋律，他顺从展露出柔软的一面。
　　“……被你听出来了啊。”
　　“我昨晚有想过，帮你吹首安眠曲。”旋律说，“但是，我的音乐，大概是没办法帮助你睡着的。”
　　“旋律，对不起，昨天我……”
　　“所以我给你拿来了这些。”旋律打断了酷拉皮卡的话。
　　青年神情复杂的回头，见女人递出一叠文件，正仰头直直看着他。

　　旋律轻轻叹息：“兰朵芙斯卡的情报都在这里了。酷拉皮卡，看完，然后不管要做什么，都认真决定下来，睡个好觉吧。”
　　“我会支持你的一切行动。”

　　顺着阳光，旋律的微笑温柔而动人。酷拉皮卡躲闪开视线，有些狼狈：“谢谢你。”
　　“没事。凯特三小时以后到，他来以后我叫你。”

　　然后旋律无声地走了。
　　酷拉皮卡抿了抿唇，像是在内心说服了自己，然后就着阳光，翻看起香切丽斯最近的情报。看到埃利希宣称被俘虏的公主为假时，他闭上眼，遮住了眸中涌动的情绪。

　　黑暗大陆尚未畅通手机信号，如果想联系埃利希，就必须借助少数信号基站进行超远通话传输，酷拉皮卡原本掌握着好几个这样的信号基站，但现在除了凯特驻守的基地，还有揍敌客掌握的据点，其他地点都不能百分百信任。
　　而凯特和揍敌客基站那里正被所有人关注着。敌人正等着生死不明的教父去那个站点发布消息宣布回归。他反而要隐瞒自己的踪迹，由敌暗我明转为敌明我暗，让蠢蠢欲动的苗头全部长出，再一口气连根拔除。
　　只眨了下眼睛，酷拉皮卡就狠狠掐灭了联系埃利希的冲动。

　　他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刺激着理智清醒——没工夫被多余的东西牵绊住。忘记兰朵，忘记埃利希吧，他要集中在□□肃清。
　　可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他：那个少女正需要着他。
　　必须尽快收拾局面，才有余力帮助香切丽斯。
　　酷拉皮卡明确了这点，握紧拳。他回到卧室，把自己埋进床铺，这次终于感受到了姗姗来迟的疲惫，像黑暗那样铺天盖地把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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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切丽斯这边，战局陷入了意想不到的焦灼。埃利希搞出的假公主成功骗过了大众，原本畏首畏尾的莫雷尔子爵知道真相，反而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拼上了很多原本不敢用的冒险战术，打得侵略军措手不及。
　　同时，皮罗城伯爵一举成为公主的新亲信，而他面对三倍于自己的兵力仍然坚守皮罗的战绩，也证明了公主殿下没有信错人。

　　侵略方的小胡子司令不可避免急躁起来。
　　“阴兽阁下亲自出场也没用吗？”他半带责备地质问铩羽而归的阴兽成员，胖子这次也出战了，作为奇袭队，目标是刺杀埃利希和莫雷尔子爵。原本该手到擒来的任务，却带着满身伤口逃了回来。

　　胖子脸色阴沉。他们去了四位同伴，虽然不是阴兽，但也是十老头名下数一数二的念能力高手，可他们摸入指挥营帐后，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就被一种阴森黏稠的杀意冻僵在原地。
　　胖子的手下都是满手鲜血的恶徒，如此还会被惊骇住，只能说明里面埋伏的高手在杀!人方面，比他们还要精通。
　　四名下属，两人被针状武器一击毙命，两人被穿过后心，只有他反应及时，躲过了要害，然后顶着刺猬般的大头针狼狈逃跑——而他甚至没看见对方的脸。

　　“香切丽斯请了念能力高手支援。”胖子阴冷地说，“事先我却没有得到相关情报。”
　　医生正帮忙取下他身上的针，被骇人的语气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刚挑出的针重新插回去。

　　小胡子司令并不接受他的推卸责任：“大名鼎鼎的阴兽，也会把失败归咎于他人吗？”
　　胖子没说话。
　　他忍受着疼痛，嘴上斥责情报不足，心中却知道这次失败完全是实力差距。他能活着回来，也完全是牺牲了下属，自己溜得快。

　　“……这手法，很像伊尔迷·揍敌客。”胖子底气不足地说。
　　果然司令不信，认为是阴兽在故意夸大敌人实力给自己找借口：“伊尔迷·揍敌客不去寻找奇犽，会来管香切丽斯？”
　　胖子又不说话了。布局被打乱，他们急需胜利，不仅因为侵略国逐渐出现反战的声音，也因为十老头需要功绩。极大的压力下，他们又将目光瞄准兰朵。

　　“现在比起刺杀埃利希，或者正面战场打消耗战，破掉他们的谎言才是最划算的。”司令重整思绪，“让兰朵站出去，证明自己的身份。”
　　“怎么证明？她没有公主印信，容貌可以被说成是伪装的。何况她憔悴了不少，也瘦了很多，与流传的照片比有改变。”
　　“……演奏。”司令决绝地说，“她的琴声不可复制。让她去前线弹琴，香切丽斯的士兵绝对会承认她。”
　　“她会配合吗？”阴兽嗤笑。
　　“丽莎。”司令念出这个名字，“不服从，我们就折磨她的宫女。”
　　阴兽摇头：“若她不为所动？”
　　“那就屠杀牢里的香切丽斯俘虏。”
　　这是在赌公主的同情心和善良，然而明明有个更直接的法子。“……你不想对她本人用刑？”胖子目光一下子锐利。

　　被点破后，司令的眉眼反倒舒展了。他平静看着胖子，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比起阴兽，我还保留着正常人对奇迹的敬仰和喜爱。”
　　“她的琴声用奇迹形容，才算恰如其分。”

　　胖子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正好医生结束了手术，他动了动松缓开的肌肉筋骨，鲜血滋滋从针孔朝外冒，他不太在意地舔掉手背上的血。
　　“你明明连战争都敢利用，却意外的有底线啊。”
　　“因为我要的是敬畏，而不是恐惧。”司令说。
　　胖子笑了，眼中染上狠戾：“你想唱红脸，那就我去做恶人吧。派两个兵跟着我，我去牢里看看宫女小姐。”
　　“三天后莫雷尔不是想在河谷平原与我们决战吗，让公主准备准备吧，那个旷野作为舞台也足够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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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扮成兰朵芙斯卡的伊尔迷·揍敌客刚刚送走几个上级军官，他一根根拿下脸上的大头针，脸皮诡异地改变形状后，放松舒了口气，语气满是抱怨：“真不划算……你们有钱付小费吗？我觉得这笔生意的定价低了，有点想反悔。”

　　埃利希看着他从“兰朵”的绝世美貌变成苍白面瘫脸，哪怕已经看了很多次，却还是忍不住觉得神奇。
　　他没有被伊尔迷吓住，相处几天，埃利希算是基本摸清了这个杀手的脾气。
　　初相处时以为是高冷无情的人设，但实际上……居然意外的单纯和爱财，而且喜欢自说自话。不过配以他彪悍的实力，任性就有了恐怖的杀伤力。
　　比如碰到阴兽刺杀的那天，仅仅因为“额外杀人却不收费，不划算”，就在本能反击后停手，任凭埃利希怎么请求都不动了，白白放跑了一个敌人。
　　他不会配合，毫不考虑香切丽斯的局势，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凭心意行事。

　　“我可是兰朵的乐迷。”他歪着头，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所以才接了客户委托，来这里帮她。但是这儿比我想得要无聊啊，也听不见她弹琴。”
　　伊尔迷来香切丽斯不是因为雇佣关系——比思姬给的那点报酬大概只够这位顶尖杀手停留两三天。他全凭兴趣，和对兰朵的“喜爱”才留下来的。

　　这要追踪到他上次来到香切丽斯刺杀兰朵时，因为发现了教父的耳坠没有动手。原本应该当天撤离的，然而香切丽斯实在太边陲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都没做就回去，有些亏。于是伊尔迷去地下悬赏中心，随便接了几个任务，赚外快顺便在香切丽斯又呆了几天。

　　然后他听见了兰朵的琴声。他本计划潜入军营暗杀一个校尉，接着就在那个晚上听到了动人的钢琴声，像点亮了头顶的星河，让灵魂跟着闪耀起来。
　　从来冷静自私的杀手第一次被外物触动心弦。音乐带来的缥缈震撼让人忘了年月自我，他从未在别的地方体验过。
　　伊尔迷·揍敌客被圈粉了。

　　他本想当晚就带走兰朵，用一个华丽的笼子装起来，从此可以让她随时随地弹奏音乐，他也可以尽情回味奇妙的沉浸感。
　　然而酷拉皮卡也在营地——这就很尴尬。杀手想了想，奇犽交付的任务和揍敌客的利益，还是比金丝雀重要很多的，这才按下了私欲。

　　现在，情形晦暗不明，他回忆着金丝雀漂亮的面孔和纤细的手指，目光空洞落在埃利希前方，手中把玩着那颗红玫瑰印信：“要不我干脆去杀掉敌方大将，把公主救回来吧？”
　　埃利希听了怦然心动。好在他还是理智的：“首先我们不知道公主被关在哪里。其次，就算知道殿下的位置，您要穿过前线密集的火力封锁直达敌方基地，暗杀掉三个国家的首领，突破数十个念能力者的护卫，再带公主穿越战场回来……先假设您能成功，但中间的变数太多了。”
　　埃利希叹气：“您可以自由出入很多险境，但公主殿下不一定能平安无事。”
　　“再加上您不见的这段时间，没人假扮殿下，如果士兵发现了什么，我们消息没瞒住——很可能殿下还没回来，香切丽斯就已经兵溃了。”

　　伊尔迷兴致缺缺地收回钉子。
　　“你们胆子太小。”他评论。
　　“兰朵殿下对香切丽斯的重要性，是大部分国家的君主或首领根本比不上的……”埃利希无奈道，“毕竟我们仍旧是个封|建并且崇尚王权的落后国度。”“因此公主必须在营地，不能出意外。”

　　伊尔迷坐回了他的宝座：“你们快点想出破局之策。我的耐心很有限。”

　　埃里希也盼望找出解决之道，他甚至问伊尔迷会不会弹钢琴。
　　揍敌客大公子于是向小骑士证明了杀手家族全面而优良的教育，然而他的琴声也只能做到“动听”，实在无法代替兰朵。
　　这在意料之中，埃利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他看向敌人的营地方向，眉头微促，对公主殿下的思念和心中的不安揉合一起放大。

　　“你的时间不多了。”伊尔迷居高临下，“三天后是决战，敌人肯定会押兰朵上前线，那时谎言会破灭。”
　　埃利希脸色发白。
　　“让我想想。”他艰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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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伊尔迷再次上线---我对揍敌客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