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成圣之路》惠人生

4、第 4 章

　　黛玉戴好帷帽，这才坐上贾府准备的软轿。她心中明白，即使那府中王夫人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就是荣国府苛待自家亲戚的事情了，可不是她林黛玉失礼。因而这软轿，倒是舒适宽敞。她喜欢江南的繁华，也知道京城定然不凡，但世间对女子多不平之事，她虽不愿和当时的黛玉那般生怕说错了话，走错了路，可也同样要谨言慎行，私下里跟着林府的婢子们玩闹些也就罢了，这刚来京城，哪怕戴着帷帽，她也不愿掀开轿帘模模糊糊的观赏外面的热闹。
　　“那边是林家女公子的车驾了吧。”只见一个清冷男子立于道路一旁的酒楼之上，明明身边没人，却还是问出了一句。然后空中传来一声“是”，他这才神色稍缓：“终于进京了。零，护好她。”
　　至于最大金手指已出现的事情，黛玉这边是完全不知道的，她现在是在不断回忆生前看过的宅斗文，只是她对什么下毒啊，什么百毒不侵啊，只能说呵呵哒，她也想啊，可惜没有这么好用的金手指……
　　姑娘的脑回路已经开上天了，跟随的青荷青雪紫鹃紫燕四个大丫鬟却在认真聆听她家赵嬷嬷的唠叨。青荷青雪自不必说了，原伺候着贾敏，如今跟了姑娘。紫鹃紫燕是黛玉病后新提来的大丫鬟，紫燕更是赵嬷嬷的亲亲孙女，年纪与黛玉仿佛，本不应该提为大丫鬟的，只是林如海觉得自己女儿缺一个年纪仿佛的玩伴，而黛玉感念赵嬷嬷一席话惊醒梦中人，这才有了如今奋力一搏的林如海。也因此，紫燕这性子也最为跳脱，当下便有些不耐，只是毕竟是自己亲阿奶，说的又都是为姑娘好的话，她再小也知道贾府不是个好地方，多少也要听着些，这才没发作起来。这一马车的人，都在担心自家姑娘受委屈，就不知道当她们知道她们家姑娘脑子想些什么的时候，还能觉得她家姑娘会受委屈么。
　　不多一时，就到了荣国府，轿夫一径往西边角门抬去，却听一声喝道：“站住！”却是北静王一脸怒意，自家亲戚，虽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需要正门大开，却也不应该连个侧门都不开，他当下便明了林如海再三将黛玉托付自己之意。他不由冷笑，身边长随高声向贾琏道：“贵府真是好大的面子，我家王爷亲自登门，竟是只开角门的！”
　　贾琏早就知道，太太和当年还是姑娘的贾敏姑姑闹得不是很愉快，但就是再不愉快，也没必要对付一个失恃的女娃娃，这样看，这太太所谓的慈眉善目，只怕也没那么实诚。如今倒是好，平白让北静王看了笑话。
　　他气得直接踹了身边的兴儿一脚：“还不快去禀告，北静王送林姑娘来了，还不让大老爷老爷快来迎接！”真真是丢人现眼了。
　　“是，是！”兴儿也是个机灵的，也就随着贾琏的力道往角门冲去，王驾到了，这可是阖府的大事了。
　　哼，若不是不能太扎眼，他一定直接带着玉儿回王府去，何必在这里受这劳什子委屈。
　　不一时，就见贾政大开正门，迎了出来。黛玉想起原著中进府压根没有露面的二舅舅，不由得有了几分唏嘘。
　　“贾大人好大的面子，怎么，一等将军怎么不见？”这府里尊卑颠倒他也略有耳闻，不过是一个工部员外郎，也能以荣国公之名出面相迎，这荣国府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还请王爷见谅，实在是不知王爷尊驾到了，兄长今日并不在府中，所以政代而迎接，还请王爷见谅，见谅……”贾政也是匆忙而来，心中不由得埋怨自己侄儿，怎么这般没眼色，不知道早点儿派人回来通禀一声么。
　　贾琏只能心中叫屈，北静王明显只是受林姑父之托，本是送林姑娘进了贾府就走的，这才没让打扰，哪里知道家里就开一个下人走的角门给林姑娘，这才惹怒了王爷？眼瞧着北静王在贾政的伏小作低下才缓缓收了怒色，随着贾政进了正门，他才敢松了半口气。
　　哪知剩下那半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北静王道：“你们几个，还不请姑娘进门。”北静王说完，就见几个王府府兵应了一声，上前接过轿子就跟着北静王从正门进去了。待入了门，北静王才对贾政道：“好歹也是自己亲外甥女，虽说是守孝之身，到底也是巡盐御史家的嫡女，怎的只开那么一个奴仆走的角门，忒不像样，政老也该好好管管自家这起子没分寸的下人了。玉儿，既已进了门，便见见你二舅舅，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黛玉听得北静王的吩咐，待青雪上前掀开轿帘，便也依言下了轿，走过来行礼：“见过二舅舅。”说什么礼义廉耻，这位二舅舅号称读圣贤书之人，最是敦厚，可真正敦厚之人，会做出鸠占鹊巢之事么，这贾府一家子，也就剩几个清凌凌的女儿家尚能入眼。
　　“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是下人有眼无珠，让外甥女受了委屈，舅舅定会严查，还外甥女一个公道。”他虽不是真正的君子，但一个以君子自居的人，怎么也做不出这样落人面皮的事，尤其还被人当场撞见，当真是丢人现眼。说起来，他都不知道今日黛玉进府，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主意。这几年他不怎么管府上的事情，她倒是越发猖狂了，敏妹的独女，是她说欺凌就可以欺凌的？简直不知所谓。
　　“如此甚好，政公总不能只顾着工部诸事，倒让家里人生乱。本王今日方从扬州回来，替林兄送我这侄女入府，既然已经送到，本王也该打道回府了，就此别过。”北静王不愿同他多说，当即告辞，他家王妃还等着他回府团圆呢。
　　送走了王爷，贾政也不同黛玉多说，直接就让她径直去见老太太去。黛玉也便回了轿子，坐等面见老太太。
　　黛玉下轿后就让由着婆子扶着走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走进房，就见一个鬓发如霜的老妇迎上来，便知只是贾母无疑了。她怔了一下，便被这老妇一把搂住，嘴里不住的“心肝，肉”什么的一气乱叫着哭了起来，黛玉自是没有见过贾敏的，只是想想自己奋斗二十几载，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本着美好人生刚刚开始的念头，谁知道又被拉入了这方天地，就算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石孩，也觉得悲催，当下也忍不住哭泣起来。这一下子，满屋子都掩面而泣，黛玉一边哭，一边还乱想着，这可真真是一家子戏精。
　　待到众人劝住了贾母，黛玉方才收了泪，行了礼。
　　贾母拉着黛玉，便将余下众人指给她认：“这是你大舅母，只是你二舅母，只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忙又一一认过，这大舅母邢氏，小户出身，嫁给了贾敬赦做填房，膝下无亲子，倒也是凄凉，眼瞧着面上也算是不错，就是面相上有些尖细，看起来不够亲和罢了。二舅母王氏，黛玉本就没什么好印象，也着实细细打量了一番，穿戴用品，皆隐隐高了邢氏一头，面上虽随和，眼里的精光再瞒不了人的。再看李纨，身无什么艳丽贵重之物，虽说“要想俏，一身孝”，到底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好在，她还有一个贾兰，不然这贾府，哪里容得下她。
　　“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黛玉在贾母身边坐定，就听得她如此吩咐，就知道是要见三春了。对于这三个姑娘，黛玉倒是有几分欣赏之意，倒也期盼起来。不多一时，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果然是，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黛玉忙起身迎上来见礼，口称“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等一一厮认，果是探春更为热情些，但又不热络。一时间，倒也不好小姐妹们一处顽去，到底陪着老太太说些扬州旧事，不外乎贾敏之病，如何发丧等语。这其中，因着黛玉算是上帝视角走过一回，倒也知道的详尽，只是这气氛不由得伤感起来。只听贾母叹道：“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一时间又是哽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