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吧花花公子[娱乐圈]》酸角糕

32、32

　　正是华灯初上时，片场周围清了场，拉了横条。剧组各部门圈了个半圆，把演员们围在中间。
　　这场夜戏拍的是剧中女孩儿被养父侵犯多年，摆脱无果，于是自暴自弃，还是学生正上晚自习的时候，就跑出学校和社会混子搅在一起的剧情。

　　和杨枝搭戏的男演员楼能演混子里的混子头，当初选角儿的时候，有些角色是一波三折的，就他这角色是一锤定音地位巩固的。
　　谁都觉得楼能和剧中形象是十分相符的，就连楼能自己也这么认为。他既不走高冷男神路线，也不吹肌肉硬汉风。演技在一众鲜肉里算拔尖的，但平时参加综艺比较多，说话直来直去，颇有些幽默效果。

　　凭着一张俊脸、一张巧嘴在圈里很吃得开。但同时圈里人也都知道，楼能这人人品一般，定力不足，见一个爱一个，演一部戏就换一个女朋友。
　　这种花心的标签安在男演员身上算得上个黑点了，但楼能偏偏不走寻常路，自个儿对这标签也供认不讳的，于是这种直爽的性格被粉丝拿来控评吹爆，最后竟然转黑反红了。

　　杨枝知道楼能要和自己演对手戏，老早做过心理建设：除了戏里，其他时间都得和他保持距离。哪知道楼能这人很自来熟，俩人明明不认识，刚到片场碰了面，楼能就老朋友似的和她搭话。
　　外面冷，杨枝穿得单薄，晓星就回车上给她拿衣服。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吧，楼能比杨枝还等不及，非把自个儿衣服盖杨枝身上。
　　杨枝现在披的这件厚大衣就是楼能的。

　　戏里有一幕女孩儿和混子头蹲一块儿抽烟的景，片场里灯已经打好了，道具烟也已经送到演员手上了，就差导演喊开机了。
　　结果临开拍前，楼能捏着根烟跟捏着炷香似的告诉杨枝：“你别听外面传我风评不好，但其实我烟酒不沾的。”
　　杨枝夹着烟的手一顿，手腕很自然地垂着。楼能注意到了，说：“我不会抽烟，但我看你这烟夹得挺顺手的，要不你教教我呗？”

　　话没说完，这人就把狗头凑过来，杨枝都来不及躲，楼能就“咣”的一声撞过来了。杨枝觉得这撞头的声音能这么脆，怕不是楼能扛着个空脑袋吧，她长得是多像他以往那些女朋友，都一脸“我很好上手”的样子？
　　她心里一片疯狂的呵呵，脸上倒还端着笑，说：“不好意思哦，其实我也是烟酒不沾的呢。”

　　这话刚说完，背后就站了个人，影子又黑又长，把蹲着的俩人都罩住了。
　　回头一看，方维正抄手站那儿，俩眼盯着楼能。

　　楼能认得方维，而且杨枝和方维爆合照那会儿，楼能也当过这事儿的吃瓜群众。当时还以为故事的结局会很劲爆，结果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认亲现场。
　　不过其实这事儿除了杨枝公司的几个同事，以及合作过的某些个艺人，也没多少人知道真实内幕。

　　这时候楼能看到方维，就当人是来串亲戚的，于是站起来就套近乎地说了一句：“表哥来了啊。”
　　方维听了一乐，回他：“你干什么？想泡我表妹啊？”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正准备请教她拿烟的手法吗？”
　　“怎么，不会抽烟？要不要我教你啊？”
　　话是这么说，但方维手还插在兜里没动一下。楼能从他神情语气里品出点儿危险的气息，忙摆手说：“那倒不用，其实我自己摸索一下也能学会。”
　　方维说：“现在才来摸索啊？你早干什么去了？临时抱佛脚你不怕被换角儿啊？”
　　这话就严重了，楼能被吓一跳，连忙把烟夹好，像小学生交作业一样展示给方维看，“方总，您看这样行吗？”
　　方维从鼻子里哼出一道气儿来，说：“我看还差点儿火候，你去那边儿上再摸索一下吧。”

　　等人夹着烟一溜儿小跑消失了，方维才回过头来瞧着杨枝，眉毛一拧，批评道：“你这穿的什么衣服？看着就不顺眼。”
　　杨枝说：“我冷啊。”
　　这时候晓星恰好抱着厚衣服过来，说：“小枝姐，衣服来了。”

　　大晚上的寒风一吹，杨枝就忍不住哆嗦一下。晓星一边搂着刚拿的衣服，一边帮杨枝脱身上那件，脱到手肘那儿卡了半天，方维看不下去，帮着她俩把衣服扯了下来。
　　衣服到手还没到0.1秒，方维就甩铁饼似的直接把衣服甩了出去。杨枝看了看空中那条抛物线，觉得挺好笑的，便瞥了方维一眼，说：“这衣服是不是烫手呀？”
　　方维没好气：“你说呢？”
　　杨枝笑笑，“方总，您火气够大的呀。”
　　方维说：“是啊，知道我火气大，那你就少惹我不高兴。”

　　这时候导演通知准备开拍了，方维又走回墙那边站着。
　　腰部挂件关寅抱着手臂头也不转地说：“这场戏挺有画面感的。我最近又闲了，今天是专程为了这场戏过来的。”

　　方维有些讶异：“名场面？”
　　“嗯。”关寅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但在你们看来可能并不是，甚至在观众眼里也不一定。不过在我心里，我觉得这个景很美的。”

　　皎洁的月光。有形的微风。稀稀拉拉来往的陌生人。安静的人物中心。
　　女孩儿踮着一只脚蹲在地上，这只脚穿的鞋被踮出了一道折痕。黑色破洞裤在膝盖上开了一道口子，膝盖很低，快碰上地上一滩前天晚上积下的雨水。
　　但女孩儿浑不在意。她的手上夹着一支烟，烟的倒影和膝盖的倒影一块儿映在雨水里，微风粼粼吹过，像一支画笔把女孩儿和烟一起搅浑了。

　　“光抽这个没什么意思。”旁边的男人说，“想不想来点儿更刺激的？”
　　女孩儿没有理他。甚至没有偏头看一眼，她的视线像一片枯黄的落叶，居无定所地落在那滩雨水里。

　　她盯着自己的面孔，心想这张脸已经完全不像学生。眼神幽远，面容沉寂。蓝紫色系的眼影和深酒红的口红使她看起来像个风尘里的性感女人。
　　但又不如红灯区里的人招蜂引蝶。她更像她手里的这根烟，烧就烧了，还带着一阵撩人的味道。
　　静了半瞬，她抬起手抿了一口。她的目光从雨水移到烟上，吐烟的时候又回到雨水里。
　　然后她勾唇笑了一下。不知是在嘲笑还是欣赏自己的这副样子。

　　这是一段没什么台词填充的短镜头。在观众眼里可能就是一闪而过的铺垫画面，所以它并不是很重要，演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梁导喊了停，这段一条就过了。

　　楼能的那句台词说得很到位，但在这一段里，他的光芒完全被旁边那个女人掩盖下去了。

　　看着女人娴熟的抽烟动作，方维皱了皱眉。
　　关寅说：“想不到吧？对你来说，这个杨枝是不是浑身都充满了惊喜？”
　　方维把眉舒展开，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

　　片场里在准备下一幕。方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关寅看他接起来后说了几句，很快又挂断。

　　“怎么，准备回去了？”
　　方维说：“公司里有点事。”
　　“哇。下午刚到，晚上又飞回去。辛不辛苦啊？”
　　方维没回。他人已经走到半道上，脚程快，风衣摆甩起来飒飒作响。

　　关寅盯着方维匆匆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这边导演又喊了开拍，她才回过神来望向片场。

　　第一个晚上大伙就奋斗到了凌晨。
　　收工的时候人人脸上都尽显疲态。杨枝下午眯了一会儿，但这精神明显还是不够用，这会儿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晓星跟在她后面帮她拎包拿衣服，快到车边的时候又小跑过去开车门。

　　但杨枝在离车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借着路边的灯，她眨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才道：“关寅？”
　　关寅斜倚在树边等着，这会儿直起身来，朝杨枝挥了挥手。

　　“蹭一下你的车吧？我和你住同个宾馆。”
　　杨枝点点头，“哦”了一声，问关寅怎么来了，结果关寅答非所问：“方维回公司了。”
　　杨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围着她的男人好像确实不见了。
　　“他怎么忽然回去了？”杨枝问。
　　“好歹管着两家公司，方维肯定挺忙的。”

　　两个人像一长一短两根筷子一样往车那边走。好一会儿，杨枝都没吭声，关寅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半眯半睁的，可能已经不太清醒了。

　　关寅说：“方维不放心你，所以这几天我得在这儿守着你。”
　　小姑娘马上清醒了几分，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关寅。意思前不久你才把人搞出血了，这会儿怎么忽然就同一战线了呢。
　　关寅笑笑，“不过你放心，我这人从来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所以也就几天吧，等方维回来，我就好功成身退了。”
　　杨枝又清醒了几分，然后用一种更加警惕的目光看关寅。

　　“他还要回来？”
　　关寅耸肩，“方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杨枝无语地彻底清醒了。怎么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呢？怎么明摆了？哪里明摆了？？谁和谁明摆了？？？
　　她脚下加速，把关寅甩在后面，三两步上了车。车里晓星在看她，司机也在看她。她踏上车的那只脚忽然一顿，下半身活像把直角尺似的。
　　关寅说话声音不大吧？
　　不过四周围别的声音好像也不大。

　　杨枝看一眼晓星一派纯真的五官，觉得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晓星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助理，自己艺人的闲话肯定不会去听的。嗯。

　　车稳稳地上路了。车里温度适宜，杨枝靠在软软的椅背上，没一会儿就觉得困意又上头了。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她很安心地闭眼了。
　　然后就听身边一阵动静。
　　晓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趁人不备压低声音在杨枝耳边说道：“小枝姐，你和方总的事儿，要不要跟兰姐报备一下啊？”
　　杨枝还闭着眼装死呢：“……”
　　蓦一睁眼，正好对上后视镜里司机贼溜溜的眼神。
　　杨枝：“……”
　　这种她明明什么也没干，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坐在最后排的关寅适时地发出了一声笑。
　　杨枝脸一热，把气撒到晓星身上：“报什么备？我和方总这么无聊的上下级关系，你就别给兰姐添乱了。你这么空的话，就去给我写800字的检讨书。”
　　晓星：？？？
　　杨枝：“看你手慢脚慢的，拿个衣服还要1分钟。要是你只拿30秒，楼能还能把衣服盖我头上么？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晓星，怎么保护自己的艺人在片场不被别的男演员骚扰。”
　　晓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