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临安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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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一日陪着楼间眠处理完不少琐事，直等到了次日的黄昏沈年渊方才离宫回府。
雪已停了，只是城中早已经被裹上了厚重的白衣，又被落日添上一层金纱。
软轿落地，陷入蓬松柔软的雪中。沈年渊睁开眼，伸出手刚微微掀起帘子，便看到外面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郎在沈府前吵着什么，几个护卫都躺在地上呼痛，而挺着身子挡门的老管家则一副气极的样子。
少年一身穿着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凡品，想来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却不知为何跑到沈府闹事。
那少年鼓着脸，一扭头看到他，忽地咧嘴笑了起来，手中长剑随手一抛便冲了过来。
“你便是沈家家主沈年渊？”
那少年眉眼生的极好看，一双清亮眸子在余晖的映衬下如同水波潋滟。
沈年渊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眼角。
“既是来寻我的，阁下不如进府再做详谈？”
……
热茶在杯中泛起涟漪，少年看到慢慢冒起的热气便立刻歪了半个身子，捂住口鼻紧紧皱眉躲着飘散开的茶香。沈年渊见状失笑，便抬手让人撤了茶，又给少年上了两盘点心瓜果。
看着那人亮起眸子去抓点心，沈年渊抿了口茶轻声道：“敢问阁下为何而来？”
刚刚拿到糕点的手顿时微微一僵。
少年郎立马放下桂花糕正襟危坐，端的是一副极为严肃认真的模样。
“君子当寻知音人，我此番自然是慕名而来。”
放下茶托，沈年渊抬眼轻笑：“私闯他人府邸，原来竟是君子所为？”
少年闻言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不再装模作样，一伸懒腰后仰倒在椅子上无赖道：“成大事者何必拘于小节，若不硬闯怎么见到大人……莫非，大人是想我将您绑走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头，学着市井街头的混混露出副玩世不恭的笑来。
已送至边的茶一晃，而后慢慢恢复平静。
那副骄纵随性却又让人忍俊不禁的样子，像极了沈年渊早已离世的妹妹。
他眸底深了深，看向少年的神色也忍不住柔和了些。可府上人却听不得这等放肆的话。
“你，你……沈府才不是你这等浪荡纨绔可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快点滚出……”沈年渊身旁的小厮闻言气红了脸，冲着他愤愤骂着。
那小厮年纪尚小，一着急说着话竟也能把自己给呛到，咳嗽半天都出不了声，一双圆圆杏眼睁的极大，只能满含眼泪地怒视着正悠然给橘子剥皮的玄衣少年郎。
“啧啧。”少年又朝嘴里丢了瓣橘子，摇了摇头玩笑道，“大人您的身边人都这样蠢怎么能行，不若让我来服侍大人试试？定然比这小傻子要好得多。”
他是当真没想到沈家家主生的这般好模样，实在让他觉得顺眼的不得了，一时竟想着若是当了这人的小厮大概也颇为有趣，早将此番来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
“你！”
“阿芈，你先下去吧。”沈年渊摆了摆手温和道，“去向厨房交待做份荷花酥来。”
“荷花酥？”少年眸子亮了亮。
沈年渊看着他这般直白的样子，强忍住唇边笑意，佯装并未注意到少年的反应。
“还未请教阁下名姓。”
少年失望的垂头低声道：“白昱，昱昱丹旐振，取明亮夺目之意。”
“白昱……”唇齿间回转片刻后温和笑道，“确是好名字。”
说罢停顿片刻，沈年渊又接着问道：“你方才说慕名而来，又自诩将成大事者，却不知是何意？”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白昱的耳根微微泛起了些浅红。
“我本来确实寻你有要紧事，只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他仰头望着沈年渊，“新君登基，国尚不安稳，我愿辅佐大人为国效力。”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沈年渊倒难得讶异了片刻，而后笑了起来。
“阁下志向高远，在下佩服。只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沈年渊淡淡道，“我尚对阁下一无所知，实在不敢去冒险。”
掰橘子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我临安白家从来不做背信弃义之事！今日既然说了要辅佐大人，我便绝不会有二心！”少年听出了话里的拒绝之意，不由得有些气极。
临安白家？
沈年渊忽然正色起来，临安白家以兵法剑术闻名于世，族人多擅谋略、精刀剑，却向来不涉及政治，更不参与任何纷争。多少先代皇帝曾亲自拜见，却劝不得一人出仕或为将。纵然如此，白家也依然于临安独大，百年来昌盛不倒。
“你是……”
“白家下任家主。”白昱眉头微微挑起，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
陛下刚刚登基，若能得白家下任家主相助，只单单辅佐之名就能大有裨益了。想到这里沈年渊神色也不禁恭敬了些：“在下目不识珠，实在惭愧。只是白少爷愿辅佐新帝，大可不必寻我，白家声名赫赫，陛下得知自然欣喜。”
白昱这才故作矜持地略一点头，片刻后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反应过来立马瞪大了眼望着沈年渊。
“我什么时候说要辅佐新帝了！我是要辅佐你！”白昱气急败坏，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瞬间爆发。
“我？”沈年渊皱了皱眉，复又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个小官，无权无势，白少爷所言实在是折煞我了。少爷愿为国效力，陛下自是最好的人选。”
白昱黑了脸，把手中剩下的半个橘子全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哼道：“少爷我已经说了是慕沈家家主之名而来，更何况白家人从来说一不二，我说了要辅佐你，便断然没有辅佐别人的道理。”
荷花酥刚好上来，在沈年渊的示意下放在了白昱旁边的茶桌上，少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罢了。”沈年渊神色温和，“白少爷愿以相助我自然不胜感激，只不过觉得在这沈府实在太过屈才了。既然少爷坚持，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反正都是一样的，选择了他便等同于辅佐阿眠，无论如何，只要是对阿眠有益就已经足够了。看着少年心满意足拿起荷花酥，沈年渊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临安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