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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温强笑出声:“你什么出身?比郭家还显赫?官职?尚书还可以,可偏偏是礼部,又不是兵部、工部;还知道他们两家的弱点?朝中这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他们的破绽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了?你是不是还知道他们的死穴啊?别不是去刨人家祖坟吧?哈哈哈……”
      李旬的眼睛精光发亮,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平和地说:“温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有兴趣,不如跟在下到寒舍喝杯茶,你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李旬成竹在胸的淡定神态让温强觉得他可能真知道些什么,反正留下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故弄玄虚,把人骗去了只扯些没用的,且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我还没见过尚书府什么样,你带路吧。”
      李旬捋了捋胡子,带温强上了他的马车。

      李府离吴子林家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温强下了车,立即对李府陈设评头论足,意在讽刺礼部尚书的寒酸。李旬不同他计较,把他引入一间装饰淡雅的房间,两人隔着小桌对坐,老管家沏上一壶浓茶后就退下了,房内只剩他二人。
      温强满脸不耐烦,“快说吧,我明早还当值呢!”
      李旬吹凉了茶,喝一口,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出身寒门,无任何家世背景加持,与温大人一样,站在郭左两家的对立面。礼部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工部、兵部,甚至连刑部、吏部都不如,但多一位尚书朋友总比多一个尚书敌人好吧?”
      说完这段,李旬并不去看温强的反应,只顾着手中的热茶,又啜了一口,继续说:“至于弱点嘛,如果我们利用得当,那就是他们的死穴。所以温大人有兴趣知道吗?”
      “废话!没兴趣我来你家做什么?有话快说,少卖关子!”如果李旬再磨叽,温强真的会动手。

      眼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李旬索性直接谈条件:“此事关系重大,我只想与真正的盟友分享。”
      温强呼吸加重,问道:“你想要什么?”
      李旬毫不遮掩野心,说:“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后,郭信的丞相,我取而代之。”
      温强警觉地扫视了周围,调用内力并未发现有埋伏偷听之人,质疑道:“哪有那么容易?!左江南就是一座山,只要有他在,你说的这两样都比登天还难!”
      李旬压低声音,“所以要把这座山推倒。说实话,我一人势单力薄并无十足把握,如果加上贵妃娘娘和温大人……”
      “有几成机会?”
      “六成。”
      温强犹豫,“太少了。”
      李旬幽幽道:“不错,确实不高。可如果不试,一成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六皇子顺理成章成为太子,您甘心吗?娘娘甘心吗?”
      温强被他的话刺到了心中要害,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移了位,咬牙切齿地说:“拼了!”说完翻起一个空茶杯,咬破手指滴了鲜血进去,盯着李旬,“今日我们歃血为盟,谁若背叛,不得好死!”
      “……”出现了李旬意料外的情况,他只得摔破一只茶杯,闭着眼哆嗦地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挤了两滴血。

      温强看得心满意足,朝李旬一抱拳:“李兄,今后就倚仗您了!现在可以告知小弟您那秘密了吧?”
      “那是自然。”李旬捏着手指,待血止住后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昨日娘娘那事之前,我和郭信在皇上寝殿中。”
      温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压着嗓子问:“所以是他教唆皇帝训斥我姐姐的?”
      李旬舔了下嘴唇,清了清嗓子,“大人您多想了。听我说。本来皇上正在听郭信汇报运河之事,听到贵妃召见郭萱的消息当下就坐不住了,草草打发了郭信。我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没正面作答,李旬反而提起一件旧事:“那年左江南征战塞北,把儿子送入宫中。一日我求见皇上,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也未得召见。”
      那是因为你只是个礼部小官,皇上根本不重视你!温强暗想。但既已结盟,还是顾忌对方的面子,只说了句“所以呢?”
      “但我却等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后来打听才知道,那日是左江南儿子生辰,郭萱进宫度过了一整日。而皇上偏巧也去了皇子书院,与郭萱母子和六皇子一起吃了晚饭。”
      温强脑子不够用了,不知道李旬想要说什么,一脸迷糊。
      李旬不给他瞎猜的机会,往下说:“更重要的是,郭萱有一块通行令牌,可无视禁制自由出入皇宫。皇上亲赐的。后来左江南胜利而归,皇上放他儿子回家,左江南把那令牌还给皇上,皇上竟然不收,转而赐于其子。办子弟学馆,唯独左江南的儿子可留宿宫中,皇上还破例准许他佩兵器!温大人,你不觉得蹊跷吗?”

      温强猛拍脑门,脱口而出:“难道皇上与郭萱有私情?左江南的儿子是皇上的儿子?”
      李旬看着他,又朝别的方向舒展开眉头,顺了口气,道:“未必到那个程度。但这绝对是一个突破口。其中原委到底是怎么样的,就需要我们继续追查。温大人在宫中,条件便利,请您多留意与郭萱相关之事。我在宫外关注左家和郭家的一举一动,不怕他们露不出破绽。”
      温强重重点头,“李兄放心,我肯定多加留意。此事可以让我姐姐知道吗?”
      “可以,娘娘也可从皇上那里旁敲侧击,多加试探,但切记要隐晦,不可让皇上起疑心!”
      “好,我知道了!”
      温李同盟就这样草率而迅速地建立了。他们还约好每半月时间到城中一个叫“香满楼”的馆子聚会议事,以免被人发现温强频繁出入李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温强离开后,李府老管家颤巍巍过来问:“大人,这行吗?”
      李旬望着繁星闪耀的夜空,说:“不行也要行。”

      夏去秋来,左雁的假已经放了两个多月,期间一次都未在宫中露过面。世初怕他生病了抑或闯祸了被左江南打得下不了床,特意打发小福子跑了一趟将军府。结果人回来兴奋地报告:左公子好得很,光膀子在院子里练功,身形壮实了不少,饭量也好,郡主亲手做的牛肉面吃了两大碗……
      世初面无表情,王三保不停朝小福子使眼色让他闭嘴,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小福子终于接收到了讯号,一步步倒着挪了出去。
      王三保试探着说:“殿下,要不咱们出宫一趟?听说那灌汤包盘下一家铺面,许久没吃还挺想那个滋味的。”
      世初眼睛瞟到他,冷冷地说:“你怎么那么馋呢?”

      八月二十八当天,世初一大早收拾妥当,照例去皇后那里过生辰,只是连新衣都未换。
      母子俩一起吃早餐,皇后心思极细,察觉到世初有些心不在焉,便同他聊些琐事。
      “近来课业忙吗?”
      “还好。”
      “和世均、世基、世新相处得如何?”
      “不错。”
      “入秋了,要留意添衣服,小心受凉。”
      “嗯。”
      “我儿想当太子吗?”
      “嗯……啊?母后您在说什么啊?”

      皇后微笑着把世初的下巴收回原位,说:“那些话题你都提不起兴致,只能换个刺激点的,看来有效果。”
      世初长出一口气,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宫女们,“母后,您怎么了?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
      皇后平静地看着儿子,“不是随便说的。”
      见母后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世初认真起来,“说实话,我不知道。母后希望我当……么?”
      怕隔墙有耳,世初故意隐去“太子”二字。皇后欣慰于儿子的懂事,推心置腹地说:“人人都看到万人之上的风光,却不曾了解风光背后的苦衷。身为皇后,似乎理所应当希望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可身为娘亲,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自由自在地生活。”
      世初听懂了,又不是特别懂,问道:“怎么算是自由自在?”
      “至少可以和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不必诸多顾虑,不受礼数束缚。”皇后为其解答。
      世初撑起头,“可后宫这么多娘娘,父皇还不够自由自在?”
      “意中人不一定是枕边人。”

      “那什么是意中人?”
      看着世初稚气未脱的少年面庞,皇后慈爱地问:“我儿可有意中人?”
      “当然没有!”世初立刻否认,“我又不像晴儿那般花痴……”
      世初对于那对兄妹的嫌弃,皇后已经习惯了,想了想,用简单的语言说:“意中人呢,就是你一见到她就知道你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同她在一起,心里就踏实;见不到她时,心里空落落的,担心她吃饱穿暖了没有,睡得好不好;高兴的事、难过的事都想第一时间告诉她;恨不得把你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她就是你的意中人了。”
      世初顺着母后的描述在记忆中搜索,那些感受,那样一个人。

      晚饭后回到芝兰宫,远远就看见小福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
      王三保见不得后辈如此不稳重,没好气地问:“干什么呢?像什么样子?”
      小福子不接他的话茬,兴奋地对世初说:“殿下,您可回来了,左公子来了!”
      世初想笑又要矜持,硬把笑意憋住,结果脸上呈现出十分奇怪的表情,一时间王三保和小福子都搞不清楚殿下到底开心还是生气。世初甩开他们,大步走入殿中,想好了要狠狠拍左雁两下,再捶两拳!

      结果左雁斜靠在床上睡着了。世初放轻脚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反应,不是装睡。这么久没见,黑了,不觉得壮实。看来小福子是乱说的,那么吃两大碗面应该也是假的,在家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世初正想着,左雁感觉到了有人进来,醒了过来。“世初,你回来啦!恭喜你十三岁了!”喊着就扑过去把小寿星抱进怀中拍了拍后背。
      “咳咳!你轻点!”世初没防备被他拍得一个激灵,挣开之后拿出了审问的架势,“终于舍得进宫了?”
      左雁打开桌上的食盒,瞬间甜香扑鼻,“那当然了,你生辰嘛,看看,今早现摘的桂花做的,里面还有我做的呢!欸,你猜猜哪块是我做的?”
      一盘码放整齐的桂花酥,大部分圆润周正,只有两个恍若进烤炉之前被暴揍了一顿。世初撇撇嘴,指了指,“就那两个呗!”
      左雁以为得了夸奖,自豪地拿出自己的杰作,伸到世初眼前,显摆道:“好眼力!你看看,我在饼坯上画了一个你,像不像?”
      世初被迫近距离观察那个桂花酥中的异类,“什么东西?这沟沟坎坎的是我的脸?你哪只眼睛看我长这样?”气得想把左雁打成这样!
      “你相信我,本来很漂亮的!是炉子不好,把你烤坏了!欸,别动手啊,你打不过我的!”
      “我信了你的邪!”
      ……
      屋内乒乒乓乓,门外的王三保和小福子在秋风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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