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五十七 夜色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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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七 夜色温柔
吉普车一共有三排座位，最后一排坐着诺兰和苏珊娜，中间是女佣兵和海德拉，前面是开车的勋章，和坐在副驾驶席的展昭。白玉堂缩身滑入车内，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急声唤道：“展昭！”
“我没事。”展昭侧身看着他。但见白玉堂素来缺乏表情的脸上，难得明显露出混杂着惊，怒，忧，惧四种情绪的表情，让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脏有些微疼。
凤目凝视对方，白玉堂突然伸出手碰了碰展昭的脸颊，指尖的力道轻微，像是在确定面前年轻的男人并非虚幻不实。展昭却微微一怔，只感觉到这触上自己皮肤的一点异常冰冷。眼角瞥见大家或是含笑或是沉默的目光，虽然有些不自在，也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亲昵，但展昭还是一把握住白玉堂的手，加了力道收紧，低声说道：“这辆车是防弹玻璃。”
白玉堂的视线从展昭身上移开，盯着副驾驶席这边的车窗。透明玻璃上有一道浅浅的圆形弹痕，位置正对着展昭的头部——在听见枪声后，白玉堂就跟着开了枪，之后也没有去在意是否命中目标，满脑子只有这个男人是否完好无缺，或者，奄奄一息。
无视他人的目光，不想去压抑内心翻腾的感情，白玉堂在车座上直起身，并且伸出双手，隔着椅背环抱住展昭的肩头。“……幸好你没事……”他这么低语着，声音里透着后怕。尔后头颅半侧，嘴唇贴上对方的颈项，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肉，象征生命的跳动传来。
“玉堂。”展昭压低了的呼唤被发动机的噪音淹没，只有近在咫尺的白玉堂能听见。他低声安慰道：“真的没事，只是吓了一跳。”白玉堂再没有说话，紧紧抱了他一下坐回原地，恢复了面无表情。
“咳。”塔兰图拉轻咳一声，虽然很想打趣一下两位在外人面前表现甜蜜恩爱的年轻男性，但感觉到狙击手周围尚未消散的阴冷气场，她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放弃，“现在怎么办？各大驻地只怕都不安全，前头有狼，后头有虎，情况可不太妙。”
无人回答，车内一阵尴尬的沉默，女佣兵暗暗翻了个白眼，望向对白玉堂，问道：“你的打算呢？”
“分道扬镳。”白玉堂淡淡说道。塔兰图拉闻言，惊愕的瞪大蓝眼，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喂喂喂！把我卷进来，你就拍拍屁 股准备甩手不干！！”
白玉堂道：“你和勋章带着苏珊娜离开，等风头平息了再出来。”
“耗子，这么善解人意，你该不会是假扮的吧。”开车的勋章从后视镜里看着狙击手，轻笑道：“把我们撇下，你一个人去应付麻烦……个人英雄主义在阿玛斯塔夏可不流行。”
塔兰图拉望着白玉堂，翘了翘嘴角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狙击手的维护让她觉得温暖，但……挑起眉毛，女佣兵一手搭上白玉堂的肩头，朗声道：“你想当英雄我是不反对，不过，最起码也让我混个英雄的同伴吧！”随着这句话，气氛一瞬间变得充满了豪气，诸如热血啊豪情啊之内的东西，从佣兵们一贯冷静的内心冒了出来，似乎凭借这么几个人，就要去对抗整个阿玛斯塔夏，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展昭的脸上多了点笑容，还有什么比危难关头，依然有愿意共对风雨的伙伴更让人觉得高兴的呢？
“不过是被动反抗和主动出击，独自战斗和团体合作的差别。”白玉堂转过头，凤目挑起，薄唇弯成嘲弄的弧度，淡淡说道：“又不是少年热血漫画，你说的这么高尚干嘛。”
——咳，论及打击人，白某人无疑是高手。
一行人经过短暂的讨论，白玉堂决定尽快去取红宝石钥匙，以便在还有脱身的可能性之前解决麻烦。当然，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睡觉。
在森林和靠近人烟的地方，故布疑阵的打了几个圈，吉普车在森林深处停下，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没有生火，开了压缩干粮和肉罐头，一行人准备用餐。
塔兰图拉咬了一口压缩干粮，嘴里尝到加了葡萄糖的甜味，忍不住回想起早上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的法兰西多士，心底泛起一阵阵哀怨：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多吃一点。她来到海德拉身边，将另一份晚餐放到一旁。取出钥匙，打开一直禁锢着猎头者副首领的手铐，然后将她的右手和左脚重新束缚在一起，最好把晚餐塞进她刚获得自由的左手，懒声说道：“好啦，将就一下吧。”
海德拉没有说话，活动了一下左手，拿起自己的晚餐默默开动。
晚饭结束后，分配了一下守夜的时间，大家找了位置准备休息。作为女性总是会有一些特权，苏珊娜和诺兰被排除在外，她们只需要待在车内好好休息，而另两位女性，塔兰图拉和勋章负责上半夜，海德拉可以休息，但只能留在车外。
月过中天，到了下半夜，和同伴交接完毕，白玉堂拎着两床薄毯下了车。他凤目一扫，选了一个方便观察，但又隐藏在阴影里的位置。展昭走在他身后，眼角瞥过裹着薄毯的海德拉——猎头者的副首领之一，用驼绒色的薄毯将自己包裹的像个阿拉伯人，头部的位置只露出几缕金色的发丝，它们偶尔随着夜风轻轻拂动，以及白皙优美的下颚。
展昭从白玉堂手上拿过一床薄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打扰了。”他压低声音说道。
海德拉立刻抬起头，整张脸暴露在月光中。她的神情有些憔悴疲倦却依然骄傲，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碧蓝色的眼角眼神锐利，却在看见对方下一个动作后变为错愕——展昭扬起手，将自己那床薄毯盖在女人身上，仔细包裹好，并且小心的避开与她身体上一些敏感部位的接触。
展昭蹲下身，打开她身上的手铐。获得自由，海德拉忍不住动了动四肢，男人撩起眼帘望了她一眼，眼神平静镇定。海德拉撇撇嘴，忍住想要逃脱的冲动，任由对方换了一个方向重新给自己戴上手铐。
“这样会舒服点。”展昭说完点点头，起身走回已经靠着粗大树干坐下的白玉堂身边。
“怜香惜玉。”白玉堂扬着一侧剑眉淡淡说道，声调听不出是讽刺还是陈述。他撩起薄毯，让展昭紧挨着自己坐下。
“我知道她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者，但人家总归是女孩子。”展昭说着，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即感觉到狙击手的身体前倾靠了过来，将整个上半身都倚进自己怀里。
“昭。”白玉堂低唤道，尔后在男人侧头看向自己时，稍一撑手，抬起身体压了上去。柔软温热的嘴唇，似乎为了配合幽静的夜色，于是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也显得异常温柔。
展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想拒绝。他一手圈抱住白玉堂的腰，一手仔细收拢好薄毯的边角。应该看不见吧。这念头刚掠过脑海，就感觉到下唇被轻咬了一口，随即某个软热灵活的物体舔过双唇之间微微开阖的缝隙，但也没有再更进一步，反而退回原处，只是压在唇上，辗转厮磨流连不去。
缠绵良久，白玉堂低笑了一声，“肺活量好就是方便。”，他的声音被压在喉咙里，听起来有些像猫科动物愉悦时的咕噜声。
“无聊。”耳根有些发热，展昭侧过脸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随口低叱了一句。
“别这么说嘛，偷情的感觉很刺激。”
抽了抽嘴角，展昭叹道：“……你用的这是什么形容词。”
“嗯……也是，我们这应该算调情。”
“……”展昭默然，明明之前还那么紧张，现在却又可以靠在一起，说着这样随意的话题。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嘴角弯了弯，用耳语的音量轻笑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哈。”白玉堂微微嗤笑——几年后，在面对相似的场面时，某野兽的反应就不会像此刻这样略带轻蔑但又……嗯……平和（？）了。
另一边，海德拉抓着薄毯，将自己包裹的更紧。她的脑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睛则直直望着不远处的阴影里，那两个相互倚靠的男人。她一直默默看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素来冷傲狠戾的男人，言语稀少，连表情都缺乏，但那无声之中所表现出的，是全然的信任、依赖和眷恋。而另一个……海德拉眨了眨眼，垂下眼帘，突然之间失去了睡意。
——其实，并不需要多给自己一床薄毯；并不需要那样仔细的给自己裹好，还特地避开自己的身体；并不需要特地给自己换了手铐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章五十七 夜色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