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幻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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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上）
血色，漫天飘洒地大雪给大地盖上了白色，可是还是有那样一些血色是大雪都盖不住的。厮杀，周围的将士穿着厚厚的铠甲，手中拿着长矛互相厮杀着。
有一个参将禀告，“将军，我们守不住了。”
程子乾骑在战马上，眼中充满决绝，“给我顶住，援军很快就到。”说完就重重夹了下马背，朝敌军冲去。将军果然英武，一连杀了好几个敌兵。奈何敌众我寡，程子乾是这个战场上最后一个倒下的，身后是众万名士兵的尸体。当敌方三个小兵的长矛刺穿他的身体时，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一个少女的面庞，美艳青涩，等着他回家。
“啊！”程子乾醒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一个梦。”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屏幕，才6点半。刚刚锁掉屏幕，就有震动响起。程子乾接通，是他的经纪人阿Nic。“喂。”
阿Nic也四十岁了，从程子乾自己开创工作室就一直跟着程子乾，也有十几年了。“子乾，起来了吧，别忘了，今天你资助的那个大学生开学，你答应了要出席的。”
程子乾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一个小时后到我家等我吧，记得带一份早餐给小天。”
阿Nic没有多说就挂掉电话。
程子乾在2000年初就大火了一把，后来也一直在电影，电视剧中跟观众见面，资历也老，是著名演员。人们都说，岁月是一把雕刻刀，把程子乾雕刻得更加精美，今年都快四十了，面庞还是那样年轻，变得只是他的肤色，越来越黑了。程子乾小的时候家里穷，受了不少苦，所以他成名之后就一直热心公益事业。不过明星做公益在现在还是挺常见的。这个学生是C市下面的一个小镇上的女孩儿，质朴，单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喜忧参半。程子乾进山里考察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情况，就资助了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现代大学生必备的电子产品等，还答应了她参加她的开学典礼。9月十一号，是C大新生的开学日。
程子乾洗漱好之后，照照镜子，梳了梳留至下巴的头发，颇有些颓废禁欲的感觉。走出卧室，看见程小天穿着运动短裤，速干短袖，戴着一个运动手环，十足的阳光少年的模样。才从外面晨跑回来，发梢还带着几丝汗水。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才说道，“爸，这么早？”
程子乾笑着，“嗯，今天我有工作。你准备去上学了？”
程小天笑得灿烂，“是啊，洗个战斗澡就去。”
“哎哟，臭美得，这么干净干嘛，勾搭小姑娘？”程子乾开着玩笑。
程小天无语，“。。。才不是呢，身上一身汗味不太好意思出门。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升初三了，学习紧张着呢。”
程子乾笑着点头。
敲门声响起，是阿Nic。“子乾，差不多可以出门了。”然后对着里面吼道，“小天早餐放在桌子上了。”
C大，新生和迎新志愿者们挤在门口。八点不到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志愿者们穿着蓝色的T恤，给新生们搬行李，登记着报道，收着学费单，扫描着录取通知书。车辆也越来越多，停在C大的停车场。
坐在远处的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阿Nic摇着头说，“子乾，你要是这样出去，绝对一场骚动。”
程子乾带上墨镜，不置可否。
阿Nic用指纹解锁手机，播出一个号码，接通，传来一个朴素的声音，“喂？老板？”
阿Nic把声音说得不那么冷漠，“徐同学的父亲吧，今天我们程子乾怕是不能出席了，这C大人山人海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不好收场。”
那边老伯的声音传来，“哦哦哦，好的，我就跟小徐讲，不要给老板们添麻烦，那大明星哪有这么多时间。谢谢你们的资助啊，谢谢谢谢。。。。”
阿Nic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挂断了电话。
程子乾看着窗外，年轻的活力大学生，面庞还有些青涩，挡不住的是向上的渴望。“年轻多好啊。”
阿Nic问道，“啊？”
程子乾回过头，“要不咱也来逛逛这校园？”
阿Nic有些慌，摸了摸自己的短胡子，脖子上一张脏脏的方巾，看起来像是一个流浪的民谣歌手。“哥，我叫你哥行吗？别出去，就我一个人挡不住那些热情的粉丝啊。”
程子乾假装听不懂，“啥？我要你保护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然后压了压渔夫帽，“你放心，这些大学生多半不认识我，况且我穿得很低调。”
阿Nic40岁的男人，试图挤出两滴眼泪，“乾哥，不要啊。”然后扫了扫他的装扮。白色短袖，黑色运动短裤，拖鞋，胸前和手腕上都有佛珠，戴着墨镜和渔夫帽。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没有镜头前的明星范啊。“不行，你这样出去，妮姐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妮姐是他工作室里的造型师。
程子乾摆摆手，不欲再争辩。
阿Nic双手捂着脸，“oh，算了吧，随你。我立刻打电话叫保安。”
程子乾立刻跳下了车，像平常路人一样走进C大校园。程子乾是C市本地人，不得不说这流里流气地走法，确是在路人里面分不出来，况且还戴了一个大大的渔夫帽。
招新处。
黄飞云顶着烈日，保持刻板地微笑，“这边请，这里有休息的地方，还有校车安排去火车北站，西站，南站，中站，去机场的也有，那边有解暑的凉茶和医疗点。”一波人走过，黄飞云笑容立刻消失，翻着白眼。又有人走进问着，黄飞云重新保持微笑说道，“是呢，有校车呢。去火车北站，西站，南站，中站，还有机场呢。”
同部门的一个男生拿着一瓶水走来，开朗地说，“二当家的，喝水。”
黄飞云躲进了搭的小篷里坐一片刻，拧开水大口喝起来。“哎哟，这天气太热了。还好我就今天来迎新，你们是要连着三天？”
另外一个部门的女生说，“唉，别说连着三天了。我明天还要去火车站，那更是暑气炎炎啊。”
另一个女生附和，刻薄地开口，“就是，你们宣传部就是好，明后天就只是坐在寝室里写写稿子，不像我们项目服务部，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黄飞云，“？？？”
心里冷哼一声，嘴里的话还算和谐，“就是，知道你们项目服务部最辛苦了，加油啊！我去个厕所。”
黄飞云走出篷子，嘴里低声骂道，“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以为写稿子那么容易的吗？”然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念珠，“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然后抬脚走向厕所。
傅园，第三实验楼附近。
程子乾第一次进C大，有些迷路。C大风景很好，老校园了教舍虽然老旧，却是干净整洁的，树木很多，空气也很好。C大是全国叫得出名字的大学，程子乾从小成绩就不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踏足C大。走到一块石头旁边，看着上面有字，镜湖。这个湖原来是镜湖，程子乾心里想。石头旁边有一颗小树，程子乾摸着上面的叶子，莫名地觉得安心。
黄飞云从第三实验楼出来以后，在慢慢闲逛着，她实在是不想再去迎新点。这校园的景色虽然优美，看久了也就腻了，只是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数着镜湖里的鸭子，学校官方非要说是天鹅。
程子乾子湖的另一边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黑色的长发束在颈后，穿着蓝色的统一T恤和藏青色的工装短裤，踩着卡其色的休闲鞋，带着今年流行的大框眼镜，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湖面。程子乾取下墨镜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儿好熟悉？程子乾揉揉眼睛，大学生？嘲讽地笑了一声。
黄飞云指纹解锁，划开手机，打开□□，清一色的艾特全体成员。她都不敢点开，生怕又有什么工作安排给她。正准备关闭□□时，一个电话进来，接通，是宣传部部长超琪，一个温柔地大三学姐，“飞云？你在哪里，快点来帮忙。”
黄飞云叹了口气，“就来，刚刚上厕所嘛。”挂断电话，飞云起身离开。
程子乾看着她转身离开，本想追上去，又停了下来，自己凭什么？慢慢走到刚刚她做过地长椅前，正准备坐下时，发现地上掉了一串黑色的念珠，6毫米108颗。程子乾是佛教徒，一眼就看出这珠子的大小，也能看出珠子的主人很爱护。程子乾心想，这年头的年轻人有信仰的真不多。难道是那个女孩儿？心里隐隐地倒是有些期待，那个女孩会不会回来找这个珠子？自己坐在这里等等？
黄飞云急匆匆地赶到迎新点时，蓝色的T恤都已经汗湿一大片，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汗水。
部长超琪走过来，递给飞云一张纸巾，笑着说，“热吧，我叫小五去买冰棍了，消消暑。”
黄飞云接过纸巾，擦着汗，玩笑着说道，“我可不吃冰棍，还没有出伏，吃了寒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超琪白眼，“你到底是不是当代大学生。”
黄飞云双手合十，虔诚地模样，“我佛慈悲，我已经看透红尘，快要出家了。”然后伸手去摸裤兜里的念珠，诶没有，再摸另一个兜兜，也没有！不会吧！不会吧！上个厕所就不见了？黄飞云立刻弹起来，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身上的兜兜，还是没有。站定，脑子里梳理了一下时间线，上厕所的时候特地小心地护住珠子，上完厕所沿着傅园一路走到了镜湖，坐在长椅上想了想。等等，长椅！黄飞云转身就走，后面的人喊都喊不住。
黄飞云一路跑到镜湖，有些周围的居民也喜欢坐在这里休息，带着小孩子在这里玩耍乘凉，也有大爷拿着茶杯在这里下棋。黄飞云勾着腰，一点一点地寻找。
程子乾手机响起，是阿Nic，手指划过，挂断了电话。然后抬眼，发现了急急忙忙跑过来地那个女孩儿。她低头认真寻找的模样很迷人，程子乾离不开眼，那是一种很长远的熟悉感，抓紧手上的属于她的佛珠。
黄飞云挪开一个坐在地上的小朋友，屁股下面也没有，还能在哪里呢。然后挨着这排长椅寻去，离程子乾还有五六个长椅。
程子乾看着离得进了，翘起二郎腿，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黄飞云看着一个文艺中年，没有留意，只是在他身边找了找就离开了。
程子乾在空气中闻得到她若隐若现的属于她的年轻的味道，嗯，沁人心脾。
黄飞云找遍了镜湖，没有找到。脑海中思索着有没有哪里出现了问题，抬眼看着一个很黑的人，带着墨镜酷酷地问道，“你在找这个吗？”
“哦哦哦，对对对，谢谢谢。”黄飞云喜出望外，伸手去接过。
黑黑的程子乾将手一抽，“这珠子离开了你是结束，被我捡到又是一次新生。都是缘分，你将它送给我吧？”
黄飞云，“。。。。。。”
程子乾抬脚转身欲走。
“那您还在这里等着做啥？直接走掉不好吗？”黄飞云吼道，又碎碎念。“现在的大叔真是奇怪，带着过气的墨镜装什么啊。。。”
程子乾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黄飞云无语，“大哥，我怎么知道？”
“水瓶座。”然后将墨镜摘掉，散发自己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伸出手，“你好，我是程子乾。”
黄飞云脑海中想着，程子乾好熟悉的名字。哦哦哦，就是那个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小少爷啊。不过她没有看那种苦情的长篇电视剧，对那个角色的影响就是白净贵气。还好她是个念旧的人，喜欢上个世纪的粤语老片，喜欢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知道张国荣的程蝶衣，知道beyond的光辉岁月，也喜欢各类曲子，粤曲，越剧，昆曲，川剧。不然这个人是谁他真的一点不知道。思忖着开口，“您是程子乾，也不能抢我的珠子啊。”
程子乾本想多说什么，又觉得不够资格，骨子逃避的心思出来，也不欲引起骚动。收回在空中的手，尴尬地笑笑，出现带上墨镜，压了压渔夫帽。温和低沉地声音，“再见了。”然后摆摆手，插着裤带，踢着拖鞋，痞痞地走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幻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