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风月》rainkc

12、第 12 章

　　他在这站了多久呢？

　　这人怎么就这么粘呢？

　　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自己呢？

　　顾林垂眸，因为这少有的亲近肢体接触，动作有些不自然地僵硬。

　　心里有点烦。

　　她侧了侧头，淡淡开口，“困了就要回家，陆总不认识路吗？”

　　陆恒之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白皙如玉的修长脖颈。

　　清净如白莲，颈后微倾，盈盈成就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婷婷而立似出水芙蓉。

　　气氛静谧。

　　这几秒很长，长到有人出神，心思飘忽久远。

　　这几秒很长，长到有人无措，思绪难宁烦闷。

　　陆恒之笑了笑，顾林绷着一张脸。

　　“开了好久的会，有点渴。”

　　顾林盯着他泛着血丝的眼睛，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跟前穿这么正式的西装。

　　陌生感和熟悉感夹杂着一起扑面而来。

　　顾林的脑海中甚至能够浮现出这几天他所经历的画面。

　　那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世界，那也是她决定告别的世界。

　　顾林心下有了决定。

　　“真的好渴，嗓子都哑了，你听。”陆恒之缓缓说道，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顾林嘴唇动了动，又抿了抿嘴，终于，她侧过身子。

　　“进来吧。”

　　陆恒之唇角压了压，在顾林看不见的角度里，终于还是翘起了一丝弧度。

　　顾林去给他接了杯水。

　　陆恒之盯着眼前这杯寡寡淡淡的白开水，提了个要求，“我想喝柠檬蜂蜜水。”

　　顾林想也不想道：“没有。”

　　陆恒之好意提醒她：“有的，上次我在橱柜里有见到。”

　　顾林：……

　　她想起来了，是夏然有次想起来让她给做的。

　　“你什么翻过我橱柜？”顾林面无表情地反问。

　　“几天前，你感冒的时候。”陆恒之乖乖答道。

　　人家是为了给自己弄吃的，顾林也没什么理由责怪他。

　　“稍等。”顾林作罢，说道。

　　陆恒之目光跟着她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悠悠哉靠在了沙发上，揉了揉额头。连轴转了好几天，现在的他己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他很累，但就是想先见到她。

　　事情处理结束，他丝毫没有耽搁就来到了这里，动作之迅速让随身秘书以为自己漏掉了一件滔天大事，连一贯风轻云淡的陆总都被打乱阵脚，被打发走的秘书临走前心情还惴惴不安，生怕第二天一睁开眼睛自己就被炒了鱿鱼。

　　陆恒之呢，想下一秒就要见到她的冲动一旦来临就像骤然上涨的潮水，一波一波填满他的心智，一寸一寸侵蚀掉内心那道闸门。

　　他接受了这种感觉，而后放任自流，任它流经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每一个细胞里都洒满思念。

　　陆恒之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到达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唯一的亮光就是路边满盏的昏黄路灯。

　　寒风凛冽，陆恒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意。

　　他没有选择走电梯，而是一阶一阶地踏上去。每一声鞋底与台阶的碰撞回荡在黎明中寂静的楼梯间，都让他无比清醒，又无比沉迷。

　　顾林调制好比例后用温水充泡开来，细细地搅拌充分后端出来，就看到那人终于熬不住靠在那儿睡了过去。

　　她走过去，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试探着轻声叫道，“陆恒之？陆恒之？”

　　没有应答，他睡得很沉。

　　顾林早就注意到他眼角下淡淡的黑眼圈了，心下嘀咕着，那么困还非要来这儿折腾。

　　她折回卧室阳台，取下刚刚洗过晾晒好的毛毯，又将熟睡的人调整好，让他躺平在沙发上，轻手轻脚的给他盖好毯子。

　　顾林看了看表，一会儿她还要到学校批改卷子，放他一个人在这么？

　　她犹豫了下，还是悄声探到他口袋里，伸出两根手指极其缓慢地准备将手机夹出来。

　　顾林放缓了呼吸，担心惊醒他留下一个两人四目相对的尴尬场面。

　　索性睡着的人呼吸平稳，她担心的狗血剧情纯粹多余。

　　拿出他的手机，按下电源键，却发现早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而关机。

　　顾林静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以前杨笑笑曾经给自己留过电话号码，起身在玄关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收纳盒里翻出来张名片。

　　她到阳台拨通电话，“是我。顾林。”

　　“啊，顾小姐好。”

　　顾林迟疑了下，还是说道，“你们陆总有急事，麻烦你们叫他的司机过来到我这里。”

　　杨笑笑语气不变，四平八稳地说道：“好的，顾小姐。”

　　做好安排，顾林看了眼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蜂蜜水，还是将它放在了保温器里。

　　她又进了卧室，轻轻掩上门。

　　轻微的一声响，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方才有人动作如同猫爪轻挠，隔着薄薄的衣物都能感受到她浑若无骨的纤细手指，指间的冰凉有意无意透过衣料抵达肌肤，他的心跳竟是久违地开始疯狂加速，如鼓点在耳膜般的撞击感一般，叩击于胸膛，激得一阵气血上涌。

　　陆恒之掀开毯子朝自己下面看了一眼。

　　他长吐出一口气，正因如此自己才把睁开眼睛逗她的心思强行关了回去。

　　心里清清楚楚，再这样下去，到底挑逗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她还从头到尾地在抵触自己。

　　还不是时候。

　　敲门声响起，顾林刚好换好衣服出来。

　　顾林站在门口和来人说了一会儿，就来到沙发近前再轻唤了一声，这次，陆总缓缓睁开眼睛，生动演绎了一下什么叫睡眼惺忪。

　　“我一会还有事要出门，叫来你司机了。”

　　陆恒之慢慢坐起来，眯了眯眼睛，“水。”

　　顾林将它从保温器里拿出来递给他，陆恒之一口气喝完。

　　他站起来，“走吧，我送你。”

　　“不要。”

　　陆恒之笑了笑，这次倒是很好说话，“行吧。”

　　他扣好扣子，猝不及防地附耳过来，低声道：“你怎么弄的柠檬水，怎么这么好喝。”

　　顾林没接他的话茬，直接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