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胡霍真人）》贾斯敏

8、第 七 章

　　“景天，长卿从来没觉得你变态，从来没有。长卿，一直把景兄弟当作好兄弟，真的。”徐长卿像是在犹豫什么，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定，“如果长卿没有办法带景兄弟走出梦境，长卿会等景兄弟回来，永远会等。”
　　“不，你说的很好，不需要补充什么，好一个好兄弟啊。白豆腐，不瞒你说，我真的已经很知足了，足够了。我要再继续求你，我不是真下贱么我。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缓一缓，给我一点时间忘掉你。如果有一日，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们还是好兄弟，好么？倘若我做不到，一辈子留在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去修你的仙，你去成你的道，你永远不要再来找我！茂茂，送客！”说到激动处，他终于忽然爆发，青筋暴起，眼睛里全是血丝，几乎是嘶声力竭。
　　徐长卿忘记自己最后究竟是如何走出自己的梦境，但在他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可是与此同时，故事的车轮永远不会停下它的轨迹，人间三百天后的浩劫还是要到来，日子不知不觉间就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与邪剑仙对决的日子。邪剑仙虽然少吸收了徐长卿和龙葵的嫉妒之气，但是还是靠人间的黑暗力量成了人形。从魔尊重楼被抓的情况下来看，邪剑仙并没有比戏里的逊色多少。可是胡歌依然处于昏迷状态，龙葵和茂茂和徐长卿都急的焦头烂额。因为清微道长说过，只有飞蓬或飞蓬的转世加上阴阳玉佩的愿望，才能打败邪剑仙。因为只有飞蓬或飞蓬的转世拿得起镇妖剑。
　　几个人在商量后，决定让勉强能拿得起镇妖剑的人去与打败邪剑仙。龙葵，雪见，必平，紫萱还有茂茂一一试过，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剑举起来。此时龙葵像是想起了什么，“长卿大侠，不如你来试试看可以吗？”
　　“长卿怕是不行吧，但长卿愿意试试。”他说着走上前去，拿出剑斌，准备举起来。
　　奇妙的事就在那一刻发生了，镇妖剑像是有回应了一样，阵阵呜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徐长卿惊讶地注视着他轻易拿起的剑，不禁自言自语，“这镇妖剑在和我说话，真的，我真的听见了！它说它很难过，我问它为什么，可是它却不回答。”他都没注意到他的语调里带着颤音。
　　“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蜀山臭小子，妄想打败我邪剑仙？你也未免太自视过高了，今日我就来告诉你，谁才该是三界统治者。”一阵狂风大作之后，乌云密布，邪剑仙凭空出现在蜀山的上空。
　　“邪剑仙，你终于来了。”徐长卿一跃而起，飞到空中，与邪剑仙对视。
　　“我本来以为会和我打的人是飞蓬，怎么就变成了你这么个毛小子，还真是扫兴。”邪剑仙一招过去，徐长卿直接狠狠摔到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如何？还要跟我打吗？徐长卿。”
　　徐长卿艰难地站起来，“再来。”他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
　　他不能输，他绝不能输，他不能辜负清微道长，他不能辜负天下百姓，他不能输也输不起。可是面对邪剑仙，他简直不堪一击，一个回合打下来。他几乎已经快无法站立，是镇妖剑强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去。邪剑仙一脸轻蔑的表情，他看着长卿，一脸仿佛接近怜悯的表情，“诶呀，你就放弃吧，这样我还能留你个全尸。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为什么我会最后在被放进天池前成人形吗？多亏了你的好兄弟啊，多亏了你的好兄弟景天啊。他为了忘记你，将和你有关的回忆，因你而生的怨恨，嫉妒，愤怒全部割离。我就是帮帮他咯，我拿走了他的全部回忆和这些情绪，他的力量真的是无穷的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恨意。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他？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徐长卿无法相信听见的，“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另外，对我来说，杀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然要不这样，我让你来做个选择，你要自己活着，还是希望你的好兄弟活着，决定权在你。你会怎么选？”
　　“邪剑仙，我不会做这个选择。”徐长卿坚定地说出这句话，“虽然三界都不是你的对手，但真的没人是你对手了吗？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邪剑仙，你不是无敌的。“
　　徐长卿想起他在蜀山藏书阁所读到的一本书，里面提到的在三界五行之外的多陀阿伽陀。世人也称其为如来真佛。每当三界到走投无路之时，他才会现身除难。徐长卿握紧攥在手中的阴阳玉佩，默默自语，“阴阳玉佩，倘若如来真佛，多陀阿伽陀真的存在，只愿其能开恩，出手挽救三界于水深火热。”
　　“我倒是想知道，这三界之内，究竟谁能比我强？”邪剑仙放肆地大笑起来。
　　突然之间，天地震动，天边泛出一大片金色光芒，穿过厚厚云层，照射在大地上，土地开裂，海水倒灌。
　　“是谁？究竟是谁？别给我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邪剑仙惊慌失措，面露恐惧之色。
　　突然一个巍峨庄严的声音在天际响起，“邪剑仙，你作恶多端，残害无辜生灵。以邪恶力量为养料而滋生茁壮，心中毫无仁爱。是因从此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准成人。”
　　还不等反应过来，一道光照在邪剑仙身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张牙舞抓，不一会儿功夫就灰飞烟灭般的散去，没有留下一丝灰尘。
　　“谢如来佛祖，虽然长卿不是佛教中人，但也存仁爱之心，所以还恳请如来佛祖，救救天下无辜死去的百姓，救救长卿的朋友，救救景兄弟！”徐长卿做了一个长辑，朗声说道，眼里满是泪水。
　　“徐长卿，虽然你并非佛道中人，但是你心存大爱，心系天下。凡是尸身完整无辜死去之人，皆可重生，你的朋友和景天也会醒过来。”
　　“谢如来佛祖。”
　　于是在这个漫长的严冬过去之后，终于春回大地。这一片神州土地上遍地都是生机勃勃，花苞绽放，老树发新芽。渝州城的大街小巷，又重新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小商贩叫卖的声音。白豆腐的师弟师哥都活了过来，除了死去的茂茂，和以身祭剑的龙葵，其他人也都重生了，包括景天。
　　当紫萱和徐长卿来到三生泉旁时，紫萱取了一瓢忘情水，转头看向徐长卿，眼里满是泪水，她长叹一声，“徐长卿，我知道，今日你愿意和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要和我做个了断。我知道，你早就放下了，或者你根本心里没有我。也许是顾留芳的你对我还有一丝好感和怜悯，你对我的感情早就在第三世消耗殆尽。你今日和我来这，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我喝这碗水为的不是你，而是顾留芳。罢了，我干杯，你随意，往后，我们互不干涉！”说着她便把木瓢里的水全数饮尽，沉默地走了。”
　　徐长卿喝下这忘情水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心里并不是没有人，而是早就被填满了，那个人当然不是紫萱，而是飞蓬，还是龙阳，更是景天。原来三生泉之所以叫三生泉，就是因为在水入喉的那一个瞬间看见自己所与心爱之人的前世今生。意思是别轻易选择忘记，否则会后悔一辈子。徐长卿在那一刻才如梦初醒，恍然大陆，手起按下一个穴位，将忘情水全部吐出，仰天大笑不止。可是泪水已然满眶，他为何明白的这样晚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三生三世他们只能不停亏欠，错过？景天如今已经忘记了，全然忘记了他曾经爱过自己，而这一切都是他徐长卿应得的报应。
　　徐长卿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永安当，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回蜀山去了。
　　短短不到三年时间，徐长卿因为忧思过度，过劳而死，全蜀山上下一片素白。徐长卿的师弟心中不忍，把徐长卿病逝的消息告诉了景天，让景天来参加葬礼。
　　“景兄弟，师兄在世时，留下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
　　胡歌打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泪水纵横，他再也分不清戏中人物与现实的区别，失声痛哭，撕心裂肺。
　　突然一道淡白色的光笼罩在他的周围，那个白胡子的老者再次出现，还是清微，他慈祥悦目，面带怜悯的表情看着眼眶通红的胡歌，“孩子啊，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一味逃避，自暴自弃，并不能解决问题啊。如果还有机会，我希望你可以直面它。”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要逆天改命！”胡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声响头。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勿要再留下遗憾啊。”清微在白光中渐行渐远，终于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