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你走错了》佛系乌鸦

16、仙长，你靠谱吗？

　　云城艾家，是城府世家，云城又是最为靠近剑云门的大城，照理说，越是靠近仙门的地方，越不容易有妖邪出没，只怕艾家的事情，不简单。
　　坐在云城的酒楼，穆天殇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人。
　　华承阳。
　　那个拉着他一起参加了剑云门招生考核，后来被李城易安排去了弟子院，至今穆天殇没去过问的人。
　　想起来，穆天殇进云城的入城费，当初还是华承阳帮他给的，又在这家酒楼请他吃了顿饭。
　　这一次，进入云城的时候，守城人居然没有收他们的入城费，而且还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请他们进城，让穆天殇有些意外。
　　照封无眠的解释，他们三个人，都穿着仙门统一的弟子服，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哪还会跟他们收钱。
　　封无眠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穆兄，可看出了什么？”
　　穆天殇透过酒楼的窗户，一直看着街对面的艾家，眸带疑惑，不是说艾家进了邪祟，搅得家宅不宁吗？
　　就他看到的，艾家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光临街的大门，就透着府上的凛然正气，这样的府邸，不可能，也进不去邪祟，除非……
　　想了想，穆天殇道：“入夜，我去艾家走一趟，你们……”
　　“一起。”司徒离冷冷的接了一句，噎得穆天殇差点顺手拍他一巴掌。
　　他是想自己去一趟，让封无眠和司徒离在酒楼等他，等探清楚情况，再商议如何处理，但是，这司徒离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封无眠将杯中酒饮尽，道：“你跟司徒去吧，我在外面接应。”
　　这封无眠倒是突然识趣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他身上的气息似有些不稳，灵力魔气什么的，都有些外溢。
　　穆天殇不得已，摸出一张符，三两下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包，扔到了封无眠面前的桌上，道：“以后要喝酒，把符带好，你身上的魔气漏出来，会误伤凡人。”
　　封无眠笑呵呵的拿起符包，一下子揣进了怀里，安安心心的继续喝酒。
　　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伸到了穆天殇面前，弄得穆天殇诧异不已，这司徒离什么意思？
　　司徒离就那么冲着穆天殇伸手，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见穆天殇似乎没有给他一张符的意思，另外一手伸过去，拿了封无眠面前的酒，斟了一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又那么看着穆天殇。
　　穆天殇脑袋一疼，司徒离这家伙……
　　再拿出一张符，折好了之后放到司徒离掌心，见他终于握着把手收了回去，穆天殇狠狠松了口气，这司徒离从晋升开府期，又被师父调侃了大半天之后，就愈发的不正常了。
　　一想起这个，穆天殇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司徒离眉心处，那一朵绽放的妖冶红梅。
　　在剑云门的院子里，他看到司徒离眉心那朵红梅时，简直就是惊艳，没错，一个俊美如凌寒梅花的男人，清冷孤傲，眉心一朵绽放的红梅，又衬出他别样的妖媚邪肆。
　　封无眠说，每个人灵台开府后，神识仙府在眉心凝聚的标志都不一样，他也不知道司徒离的仙府，怎么会是朵红梅，还故意打趣他，说司徒离衬着这红梅，画个妆肯定是个美娇娘。
　　气得司徒离当场拔剑追着他砍，要不是有剑凌云拦着，只怕不把封无眠揍一顿，司徒离是不会罢休了。
　　穆天殇也看到了剑凌云的灵台仙府印，跟剑云门统一服装上，绣的云纹剑一模一样，是青色的光。
　　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穆天殇想，他也快要到灵台开府了，也不知道他的灵台仙府印，会是什么样。
　　封无眠看着穆天殇的动作，小声道：“穆兄，要我说，你的仙府印，肯定会很特殊，所以，给你个忠告，开府后一定要把你的仙府印，隐藏好，千万不要被人看见，或者……把看见的人，灭口。”
　　穆天殇一愣，道：“不至于要为了别人看到，就杀人吧。”
　　封无眠嗤笑一声：“你自己的身份有多招人惦记，你不会不知道，你要是下不了手杀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动手。”
　　穆天殇不语，避开了封无眠的话。
　　艾家临街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左拥右抱着两个女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的家仆。
　　三人站在酒楼的窗边，看着那男子，拥着两名女子走上了大街，街上的平头老百姓们，都纷纷惊慌的躲开。
　　“那人是谁？”穆天殇指着男子，问。
　　“艾家的二世祖，纨绔子弟一个，成天醉卧美人乡，欺男霸女，不过艾家的老爷子极宠这孙子，又是艾家这一代的独苗，所以云城的人，都是忍气吞声。”封无眠喝了口酒，又倒了一杯，递给司徒离。
　　司徒离接过，慢慢的嘬了一口，道：“那两个女子，有点奇怪。”
　　穆天殇点点头，道：“看那穿着打扮，是百姓女子，像是被强掳回去的，可是她们这会儿，却是这般顺从，没有半点反抗，但也没有半点的迎合，就好像……”
　　想了半天，穆天殇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两个女子的情况。
　　“木偶，傀儡？”封无眠补了一句，让穆天殇眼前一亮。
　　“对！就好像是没有生命的傀儡一样，那艾家少爷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完全没了自己的思考。”穆天殇说着，又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有些人在受到了极度残酷的折磨之后，亦会出现神智崩溃，如同傀儡一样的情况，虽活着，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但也有些人，在被折磨之后，会生出无比强大的怨恨，要报复折磨他们的人，这股怨恨，会招来一些以怨恨为食的邪祟，吃了怨恨，然后再吃了怨恨之人的灵魂，之后寄宿在这人的身体里。
　　在适应这身体之前，也会出现这般行尸走肉，如傀儡木偶一样的情况。
　　就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属于哪一种？
　　“可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司徒离把杯中酒饮尽，递过去让封无眠又倒了一杯，看着已经在街上有些走远的人，侧头问着穆天殇。
　　穆天殇摇摇头，道：“我需要确认，那两个女子是否还是活人，还有，艾家的府邸中具体的情况。”
　　司徒离把封无眠给他刚倒的酒喝下，转身离开了酒楼。
　　穆天殇正想问什么，就被封无眠拉着坐下，道：“让司徒去艾家问，比我们去，知道的事情更多。”
　　穆天殇不解，封无眠一笑：“傲雪公子的名头，可比我这个苍疆魔子，更响亮。”
　　没再继续问，但是穆天殇却在意了另外一个细节，忍不住道：“他喝了酒去艾家，真能问出什么？”
　　封无眠倒酒的手一顿，疑惑道：“你不知道司徒好酒？而且向来是千杯不醉。”
　　穆天殇真的尴尬，他怎么会知道司徒离喜欢喝酒的事，更不可能知道司徒离酒量好的事情，封无眠怎么老觉得，他很了解司徒离一样。
　　还真看不出来，清冷孤傲的司徒离，看着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却是个喜欢喝酒的。
　　喜欢喝酒吗？
　　似想到什么，穆天殇也起身离开了酒楼，封无眠没有问他，只是依然端坐在酒楼里，喝着他的酒。
　　一盏茶时间，穆天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贩，封无眠有些怔愣，看着穆天殇一脸的尴尬：“穆兄，怎么了？”
　　穆天殇俊脸一红，道：“刚刚看到街边有卖梅子的，本想买一些，结果想起来，我没钱。”
　　说着，还无奈的摊摊手，他是真的很无奈，剑云门主的徒弟，居然身无分文，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
　　封无眠翻了个白眼，从须弥袋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穆天殇身后的小贩，道：“这位公子看上的，你都给他包起来吧。”
　　小贩激动的接过那片金叶子，朝着两人点头哈腰，说着会把东西包好送过来，让两位稍等。
　　有人买单付账，小贩也愿意送货上门，穆天殇乐得坐下，顺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下肚，穆天殇呛得直咳嗽，眼睛红红的，还闪着泪花，一脸涨红扭曲之色，喉咙到胃部，简直都要烧起来了。
　　“这么辣的酒，你跟司徒离居然喝得跟水一样？！”穆天殇好不容易缓过气，在封无眠的笑声中，指着他喝的酒，又是嫌弃又是无奈的。
　　“我喜烈酒，这酒还不算烈，改日让你尝尝我苍疆宫的酒，只怕你得呛哭出来，哈哈哈……司徒不怎么挑剔，是酒就行，不过那家伙，更喜清酒。”封无眠状似无意的说着。
　　然后又看了看穆天殇，涨红难受的脸色，道：“穆兄不会喝酒，还是别喝的好，一会儿司徒看见你这样，该找我麻烦了。”
　　穆天殇给自己顺了顺气，道：“不是不会喝，只是我不怎么喝烈酒，加上也的确很久没喝过酒了，所以一时间不太习惯。”
　　封无眠歪歪头，道：“哦？剑云门又不禁酒，怎的会很久没喝？你不知道你师父也是个酒鬼，以前经常跑到苍疆宫，找我爹喝酒的。”
　　穆天殇倒了杯茶，边喝边含糊不清道：“大半年没喝了，上次喝酒，还是带着家族中的弟子出门除妖前，可谁知，那酒却成了……”
　　穆天殇突然打住了，一抬头，封无眠正唇角含笑的看着他，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穆天殇有点愠怒，道：“封无眠，这么套我话，可是不厚道了。”
　　封无眠耸耸肩，道：“我说了我对你很好奇，你又不肯跟我多说，我当然只能套你话咯。”
　　两人谈着，司徒离回来了。
　　看着穆天殇难看的脸色，还有封无眠莫名的笑，他心下有些不悦，走过去坐下，朝着穆天殇问：“怎么了？”
　　穆天殇冷哼一声，别过头。
　　司徒离一眯眼，看向了封无眠。
　　封无眠道：“我的错，套了穆兄的话，谁知道他顺口就说出来了……”
　　司徒离霍然起身，差点冲过去，却被穆天殇生生给拉住了。
　　“封无眠，你想知道，我说给你听也无妨，我只是不喜别人旁敲侧击的套我话而已。”言罢，穆天殇拉了一下司徒离，让他重新坐下，只是，司徒离脸上的怒气，着实有些瘆人。
　　穆天殇叹了口气，端起桌上一杯酒，仰头喝下，又被呛得脸色涨红。
　　司徒离看见他那样，狠狠皱起了眉。
　　穆天殇抬手，擦擦唇角，道：“大半年前，我带着穆家二十四个弟子，出沉云山去除妖，结果进了一座深山中的荒村，我带出来的二十四个穆家人，全部死了，我也受了伤。”
　　咬咬牙，穆天殇脸色一片阴婺：“后来，我不知怎么回事，从那荒村到了妖林古禁，杀我穆家人的那东西，也失踪了，妖林里有只女鬼，给我指了离开的路，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中了尸毒，是师父路过救了我。”
　　司徒离的脸色很不好，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有愤怒，有同情，有疑惑，还有……心疼。
　　封无眠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有着强烈的震惊，还有一分浓重的愧疚。
　　他道：“穆兄，抱歉，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实在是……”
　　司徒离冷冷道：“封无眠，好奇害死猫，你这揭别人伤疤的毛病再不改，早晚惹祸上身。”
　　穆天殇摇摇头，道：“无妨事，封无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一些重要的事。”
　　两人看着他，不解。
　　穆天殇道：“我从荒村到妖林古禁，我没死，那个杀我穆家人的东西，也没死，但是它不见了，而且他在要杀我的时候，说穆家很快就会没了，我很在意这件事，但是我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确实差点忘了，那个东西，在荒村里跟他说的话，除魔师穆家，很快就没了……
　　那个东西，或者说那些东西，他们的目标，难道是穆家？
　　也不知道族老和族长，还有穆家的那些弟子，现下如何了？
　　封无眠想了想，道：“路？你说的沉云山，修真界里似乎并未听说过这个地方，至于穆家……”
　　穆天殇抬头，看着封无眠，他记得，司徒离跟他说的，没听说过沉云山，更不知道穆家，那么封无眠会知道吗？
　　封无眠摇摇头，道：“没听过穆家这么个家族，不过我爹知道修真界里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等这些任务做完，要不你跟我去一趟苍疆宫，问问我爹？”
　　封无眠的话，让穆天殇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司徒离道：“的确，苍疆宫主被誉为修真界见识最广博之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他都略知一二，或许他会知道点什么，就算不知道沉云山穆家，他也总知道不少除魔师一族的事情。”
　　听得司徒离点破，穆天殇愣愣的看了看他们两人，这些日子来，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司徒离和封无眠已经看破他身份的事情，不过他们不问，他也不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封无眠小声道：“穆兄，要我说，你的符还有阵法，最好少用，能不用最好就不用，实在太扎眼，想不引人怀疑都难，这仙门盛会一结束，你那一擂台的阵法，想必已经引起其他仙门的注意了。”
　　司徒离也是无奈，他早该提醒穆天殇的，只是一直都没说，却不想闹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早在北外妖林，穆天殇以镇魂血符灭了一片走尸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穆天殇的身份，再到仙门盛会，看到那一擂台的阵法，连苏寒竹的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就几乎可以肯定，穆天殇的身份。
　　没想到不只是他，连封无眠也注意到了，那么其他几人，不可能会对穆天殇没有半点怀疑，穆天殇今后的日子，只怕无法平静了。
　　穆天殇想着封无眠的话，突然联想到他第一次，在司徒离面前用镇魂血符的情景，眉心一跳，暗道不好。
　　司徒离道：“尽快把任务做完，去苍疆宫。”
　　封无眠也是点点头，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是一大仙门的公子，不过实力也就这么点摆着，如果穆天殇的身份被怀疑，其他几家的人派出高手的话，他们两人还真护不住穆天殇。
　　穆天殇看着司徒离，道：“艾家的情况如何？”
　　司徒离道：“很奇怪，很平静，艾家的老家主说，家宅不宁的事情，是十天前开始的，艾家的商队经过妖林古禁外，遇到了一名昏倒在路边的女子，救回了艾家，结果艾家的少爷看上了那女子，强行霸占，当晚艾家就发生了诡异之事。”
　　诡异之事？
　　穆天殇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街对面，艾家紧闭的大门。
　　司徒离又道：“那女子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从艾家消失了，而艾家的少爷，性子愈发古怪，以前虽然也欺男霸女，但是也都有所收敛，那晚过后，直接就是肆无忌惮，而被他霸占的女子，一过夜后，就会变成刚刚那两个的样子。”
　　穆天殇点点头，道：“死的还是活的？”
　　司徒离道：“艾家的老家主说，见那些女子不对劲，也都请大夫去瞧过，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心神混乱，像是受过严重的惊吓。”
　　难道是吓傻了？
　　“几位公子，小人把梅子送来了。”敲门声，还有赔笑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司徒离一脸莫名，穆天殇却是一笑，起身开门。
　　小贩朝着穆天殇点头弯腰，笑着把一筐梅子抬进了酒楼的雅间。
　　筐中的青梅，青翠欲滴，很是新鲜，还沾着些许露珠，而最上面，还放着一小篮子的杨梅，红得发紫，颗颗圆润饱满。
　　穆天殇捡了一颗杨梅，扔到嘴里，抿了一口，眯起了眼，道：“好甜，老板谢了。”
　　小贩笑着道：“哪里哪里，公子本要的是青梅，不过小的只有这些青梅，公子给的金叶子太多，所以小的自作主张，搭了一篮杨梅，公子不怪就好。”
　　司徒离看着穆天殇脚边，一筐的青梅，道：“你买的？”
　　穆天殇吃着杨梅，含糊着朝封无眠扬扬下巴，道：“他给的金叶子，我没钱。”
　　司徒离弯腰，也捡了一颗杨梅吃下，顺手从须弥袋里拿了一片金叶子，扔到了封无眠面前。
　　封无眠拈起来，朝着穆天殇晃了两下，道：“穆兄啊，看来我想给你买点东西都难啊。”
　　司徒离睨了他一眼，道：“酒菜你结账。”
　　封无眠哂笑，把手里的金叶子往桌上一放，顺势把桌上的一坛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司徒离看着地上一筐青梅子，疑惑的看着穆天殇道：“你买这梅子作何？别告诉我你喜欢吃这酸不溜秋的东西？”
　　穆天殇一笑，道：“酿酒。”
　　说罢，从腰带上解下须弥袋，想将一筐青梅收进去，司徒离却比他快一步，手指轻点眉心，妖冶绽放的红梅仙府印一闪，地上的青梅连筐一起消失。
　　穆天殇手一顿，诧异的看着司徒离，道：“我拿酿酒的，你收哪去了？”
　　司徒离道：“灵台仙府。”
　　穆天殇嘴角一抽，人家的灵台仙府，都是拿来放极其重要之物的，像灵石，仙草，丹药，仙术功法什么的，司徒离拿去放青梅……
　　封无眠站起来，道：“虽然司徒修魔，不过灵台仙府里灵气充裕，等你要酿酒的时候再拿出来，那些青梅只怕也会变成灵果了，不错不错，到时候酿好酒，可别少了我的。”
　　……
　　三人坐在艾家大堂，艾家的老家主见司徒离去而复返，还多带回来两个年轻人，很是不解。
　　道：“傲雪公子，这两位是……？”
　　封无眠一身的酒气，眼神却更加的清明，根本不看首座上的老人，只是跟穆天殇一样，在大堂里到处走动，四处查看。
　　司徒离道：“那位穿黑衣的，是苍疆宫的魔子封无眠，那位青衣的，是剑云门主的徒弟穆天殇。”
　　老人大惊，赶紧站起来，走到两人身旁，拱手行礼，道：“小老儿见过苍疆魔子，见过剑云门仙长。”
　　穆天殇抬手，一只手指指着自己鼻子，莫名其妙道：“仙长？我？”
　　封无眠朝他挪揶一笑，调侃道：“对啊，穆仙长。”
　　穆天殇翻了个白眼，道：“说得我跟仙风道骨的老头一样，真不自在。”
　　艾老家主一愣，觉着自己是否说错话了，小心道：“仙长，可是小老儿说错了什么？”
　　穆天殇摆摆手，到了大堂门口，鼻尖轻轻耸动，嗅了嗅，又突然走到艾老家主身旁，往他身上嗅了嗅。
　　司徒离看得脸色徒然一黑，一把将穆天殇扯了过来，道：“你属狗的吗？闻什么……”
　　穆天殇看着司徒离，那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还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俊美的脸上，明显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莫名其妙的抽出手，穆天殇道：“我不属狗，不过我确实能闻到不一样的味道。”
　　封无眠凑过来，道：“哦，穆兄，闻到什么了？”
　　穆天殇一脸正色的看着艾老家主，道：“艾老，从艾家开始不宁的那夜起，你是不是夜里时常发梦，而且梦中都是一女子？”
　　老人一楞，老脸徒然涨红，聂聂喏喏道：“仙长，小老儿如今都年逾古稀……你这般说……”
　　穆天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道：“或者需要我说得更仔细一点？是一未着寸缕的女子！”
　　穆天殇还特意的把‘未着寸缕’四个字，咬得极重，这下不止司徒离脸色更难看了，连封无眠都一脸的尴尬。
　　老人哼哧了几声，也不知是羞怒还是气急，瞪了穆天殇一眼，一个字都说不出。
　　穆天殇眸光骤然一冷，道：“既然艾老不肯说，那，艾家这事，我就不管了，反正最后死的也不是你，是你孙子，艾老你大可高枕无忧，司徒离，封无眠，我们走。”
　　两人一言不发，跟着穆天殇就要离开。
　　艾老家主被穆天殇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一听他的宝贝孙子会死，哪还坐得住，赶紧急急的拦下三人，又是道歉又是忏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