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随笔）》执丹

3、03

　　晚上八点的地铁二号线人不是很多，但仍然没有空位。老实说，他挺喜欢这样站着的。他想象了一下他在地铁上的人群里坐在位子上的感觉，总是莫名有点不安。
　　这个时间段在地铁上还能看到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校服的样式和记忆里相差无几，单调的颜色，毫无新意的设计。他猜这些是高中生，这么晚才回家应该是刚下晚自习。
　　那些学生们的情绪都很不错，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男生也有女生。
　　他们好像有点兴奋，一直小声着说点什么。有几个女生一直在时不时地偷偷地看站在他对面的一个高个子的皮肤很白的男生，脸上都有淡淡的红晕。那个男生五官很好看，鼻子很挺，眉毛有点浓，眼神干干净净，不含一点点杂质，长相很是清秀。他侧着头，一直在和他旁边的一个穿着别校校服的男生说着什么，看起来很高兴，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细碎的光，他的表情自信且骄傲。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他这么想。
　　即使现在，他一脸憔悴，眼下都有了淡淡的乌青，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可仍然有人也在偷偷的看他，一眼又一眼。
　　他也曾以此为骄傲的，好像好看的人都是这样自信和迷人的。
　　但是此刻，别人的注视并没有再让他感觉到愉快，他甚至开始恐惧这些视线，如果可以，他愿意从不出门。
　　可他做不到，因为他还想活下去。
　　努力地，怀着最后一点点希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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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灯的夜晚总是让他感觉到非常平静，非常安心。
　　他蜷缩在床尾，灰色的毯子卷住了他的全身，凉意还是从他露在外面的脖子边钻了进去，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应该去开空调的，他这么想。天气早已入了秋，夜晚温度直线下降，他今天在家睡了一天，还是现在被冻醒的。卧室的窗户忘了关，外面的路上只有几盏路灯随意地站着，除此之外，都是黑漆漆的。
　　他仍然盖着毯子，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者又什么都没想。

　　窗外一片静谧，他起了床，开了灯，却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陌生的桌椅，陌生的灯光，陌生的格局，陌生的床。
　　哦，他想起来了，这是他新搬的家。昨天搬家忙到半夜，吃了药之后睡得特别沉，今天才醒得这么晚。
　　不过没关系，晚不晚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用在意了。
　　不过他昨天好像做了个梦，朦朦胧胧的，他只记得一点。
　　回想了一下那个不堪清晰的梦境，他觉得他应该留下点什么。

　　笔和本子都准备好了，他就穿着睡衣，给自己倒杯牛奶，就开了台灯，坐在书桌前，拿起了笔。

　　“你不必担心，我会比你先老去，我没有办法永远年轻，没有办法永远只等在原地。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永远爱你，因为我也会死去，我也没有永远的权利。
　　对不起，我比你先老去，也比你先死去。
　　但是你要知道，我爱过你。”

　　只是爱过，他这样对自己说。

　　以后，不要在做关于你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