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随笔）》执丹

2、02

　　绿皮火车缓慢地驶出了月台，他将灰色的行李箱放好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地舒了口气。
　　他的位置挨着窗边，厚厚的玻璃上有一层明显的灰尘和污渍，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车窗外那一边玻璃上的。

　　这种火车的速度并不快，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铁路不远处的房子上面的广告，能数的清楚路过了多少棵树，在经过一座桥时，他甚至能看到河面上被晨风吹起的波纹。
　　按理说，这种速度慢又噪声很大的绿皮火车，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但是票价很便宜。
　　因为是最后一站，车上的人并不多，有很多空位，他环顾了车厢四周后，转眼看向了窗外。

　　天色刚刚亮了不久，今天好像是阴天，看不见太阳，只有一阵阵的冷风吹得人心里一颤。
　　但是火车厚厚的一层铁皮为他阻隔了刚刚上车之前的寒冷。他将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放在座位前面的小桌上，按亮屏幕之后又拿出耳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指尖下滑，最终落在了久石让的《菊次郎的夏天》上面。
　　带好耳机，他又将手机塞回风衣的口袋，顺便两只手都塞进了里面取暖，舒缓的音乐让他放松，困意渐渐笼上来，这趟车有一个半小时，让他先睡会儿吧。

　　耳边一片嘈杂。
　　他从梦境中醒来，眉头一直是皱的。隔壁的那一对母女在嗑瓜子，声音很大，把他从梦境中拉了出来。不远处还有母亲哄幼儿的声音，他后面座位还有人正在大声地讲电话。
　　这一觉睡得让他很不舒服。座椅的靠背并不舒适，他靠得久了，背有点酸。
　　他一只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用力按住了额头，他浑身不舒服，但是也只能忍着。
　　他试着抚平自己的眉头，但是没能成功。
　　因为会帮他抚平眉头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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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店放好行李后，他就直接来了医院。
　　门诊大厅的人很多，自动挂号机面前的长队一条又一条，感觉就像他还在学校时去的食堂的样子。
　　他去了人最少的一队。
　　等了十多分钟，却看见面前的机子上显示了两排红字。上一个人没有取卡，机器暂停吞卡，没有人敢上前把那张卡拿出来，他也不想等，直接去了隔壁的长队。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一直在响，他不耐烦地从口袋拿出来，直接设置了静音，媒体音量也调到最小。但排队的时间让他的不耐烦尽数消磨完毕，明明是很长的时间，他却没有一点烦躁的感觉。
　　之前的那一丝不耐，仿若昙花一现般，沉入他心里，再无踪影。
　　拿了诊疗卡，正要上电梯时忽然看到楼下的星巴克，他低头看了看那家星巴克里的人，决定还是先排号，再来买咖啡。

　　一手拿着热咖啡，他打开微信，在病历本贩卖机前，扫了二维码付款后，蹲下将病历本拿了出来。他今天穿的咖啡色风衣很长，蹲下的时候衣摆垂到了已经有些许裂痕的大理石地板上，但他没有看到。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一片平静，好像在用用无声地沉默审视着这个世界。
　　神经内科的候诊厅里人很多，各色的人在他的面前来来往往，他靠着玻璃护栏上的铁质扶手，回头往下看，又是一片人来人往。

　　等到手上的咖啡都冷了，他最初在电子屏幕上看到的那个号还是没变。
　　又过了十分钟，那个数字还是没变。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咖啡，又将手里的病历本卷了卷，决定出去吃个饭再来。

　　毕竟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他现在很饿，身体是这样，情绪也是这样。
　　不过从今天以后，他将不会再因此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