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胡泠

64、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告白（3）
　　夜里，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从初中时候的老师，聊到了毕业之后的理想，林卉不知道唐灼原来是这样一个健谈的人。
　　夜色催更，林卉却没有一点的倦意，她牵着唐灼的手，体温从掌心传递过来。
　　林卉没成年，唐灼也没想带她去开房，于是走着聊着，等着天渐白。
　　从前唐灼看这个小姑娘，多少是带着些看小妹妹的感觉，觉得她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孩，今天却觉得有些可惜。
　　‘要怪就去怪梁均吧’
　　唐灼在心里这么想着，眼神却脉脉地望着林卉。
　　“你今天几点回县里？”
　　“再过3小时就要走了，和我同学一起。”
　　“梁均也一起吗？”
　　“他应该今天就回去了。”
　　唐灼嗯了一声，四处张望着。
　　“吃不吃宵夜？”
　　他突然问起林卉。
　　“嗯？”
　　“那边有家炒粉店还开着。”
　　“这么晚吗？”
　　“宵夜档就是要开得越晚才越有吸引力啊。”
　　唐灼拉着林卉跑向那家还亮着灯的夜宵店。
　　“炒米粉，鸡蛋肉饼汤。”
　　“林卉，你吃什么？”
　　顾芸摇了摇林卉的胳膊，从市里回来之后，林卉就总是出神。
　　“啊。三鲜炒面。”
　　林卉这才从记忆里逃出来，她很想念唐灼，是那种无来由的思念。所有和他有关的事，都会令她想起唐灼来。
　　“我说你啊，谈恋爱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顾芸埋汰起林卉来，祁弦歌坐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
　　“哟，你们三都在啊，梁均呢？”
　　张晓冬一如既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从顾芸的碗里把鸡蛋肉饼汤里的鸡蛋挖了出来，理所应当的吃着。
　　“诶，我的鸡蛋。”
　　“你少吃点吧，你看你最近都水肿了。”
　　“我最近除了上课之外就没见过梁均，一下课人就没影了。”
　　祁弦歌也插了一嘴，她是清楚梁均为什么会不出现，为什么会不再和众人一起吃饭，只是她就是想让林卉说出来。
　　“是啊，林卉你和他吵架了？”
　　张晓冬倒是也猜到了一两分，只是不得要领。
　　“没，他有自己的事吧。”
　　其实，林卉已经一周没有见过梁均了，她关于梁均最后的记忆是在考场外，他穿着白衬衫的模样。
　　“就你话多，你是不是数学题不够做了？”
　　顾芸使出了杀手锏让张晓冬彻底的闭嘴了。
　　晚自习开始前还有一段时间，顾芸和林卉一起去了天台，天台上人不多，大家各自占着一个角落，谁也不会去打搅谁。
　　余晖将人们的影子拉开，橙色的光芒映着每个人的身上。
　　夏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了。
　　“你最近真的很反常。”
　　顾芸看着对面教学楼的走廊，有几个男生在走廊里奔跑。
　　“我……”
　　‘我很想他’
　　这样的话，林卉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我以前很喜欢他。”
　　林卉的脸红了起来，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把自己的剖开暴露在了空气里。
　　“那现在呢？”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脏还是会扑通的乱跳。”
　　“林卉，你真恶心。”
　　顾芸明白林卉说的感觉，只是她不能将这样的话摊上台面来说。
　　初恋和早恋往往是依附在一起的，初恋是美好而充满期待的，而早恋却是在校园里难以启齿的。
　　好的和坏的，总是相依相存。
　　“你自己小心点，别让太多人知道，毕竟……”
　　“我知道啦。谢谢你啦。”
　　林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点心，是糯米做的丸子，一个个用保鲜膜包着，看上去糯软非常。
　　“阿公做的糯米糍，外头是糖粉。里头是豆沙。”
　　“哇，你阿公真的是神仙吧，我阿公只会躺在家吃饭，看新闻，数落我爸。”
　　“阿公说他下次买个烤箱，给我研究研究小饼干，我前段时间去芳芳姨家做过小饼干，我阿公还会觉得吃醋叻。”
　　说起阿公的事，林卉脸上是溢出来的自豪。
　　林卉摸着口袋里多出来的那个糯米糍，突然想起梁均的脸，这个糯米糍是阿公让他带给梁均的，没有糖粉的糯米糍。
　　数学晚自习过的很快，大家各自完成一张卷子，两节晚自习就结束了，剩下的那节课就是用来完成晚上的作业的。
　　林卉写卷子的速度很快，正确率也相当高。剩余的一节半课的时间，她就能把老师上课布置的课外作业都做完了。
　　做题的时候林卉觉得很轻松，她的大脑里只剩下公式和背过语法，做完一张试卷之后，就会有很大的满足感。
　　林卉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会，找到了之前梁均给她准备的辅导书。书上需要重点注意的课题，梁均都用绿色的荧光笔画出来了，一目了然。
　　这个人原来已经这样的渗透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卉是一个人，她骑着自己熟悉的小电驴，走在自己熟悉的路上，转过一个路口，便是自己家了。
　　星星坠在天际，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夏天特有的味道迎面而来。
　　路边的野草刷过林卉的裤腿，发出飒飒的声音。
　　家门口的灯亮着，老房子像是年迈的战士守护着墙里的住客。
　　“阿公，我回来了。”
　　林卉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
　　漆木的大门被缓缓推动了，梁均那张冰冷却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梁均似乎比前段日子更瘦了，脸颊有些凹陷，比在市里的时候更加严重了。
　　“进来吧。”
　　梁均帮林卉把小电驴推进了院子里。他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好，看了一眼林卉，像是有话要说。
　　“小宝啊，梁均说有东西要拿给你。”阿公从厨房走出来，他的手里端着餐盘，餐盘上是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梁均埋头吃着面，他胃口大概不是很好，可是却装着很有食欲的模样，大口大口吃着面条，生怕林忠言看出什么不对劲。
　　“莫吃那么快，待会噎着了。”
　　林忠言又给梁均倒了杯水。他知道梁均母亲辞世的事，打心里心疼这孩子。
　　“没事的，阿公，你做的面我肯定要全部吃光的。”
　　林卉看着梁均，心里也是心疼的紧。
　　两人吃完就要收碗，阿公却抢着把碗筷都放进了餐盘。
　　“你们聊会，我去收拾收拾。”
　　林忠言许久没见过梁均，自知梁均与林卉闹了别扭，可他年纪大了，自然不便去掺和这些事，年轻人的事就由着年轻人自己解决罢了。
　　里厅很安静，只剩下那盏老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你……”
　　林卉刚要开口说话，梁均就从书包里取出来两大叠的试卷。
　　“S大师范专题集”
　　“X岗密卷理综大题集”
　　“英语字帖范本”
　　……
　　“理综题我把高一能做的都圈出来了。”
　　“这本英语字帖适合你，你那狗啃的字是要练了。”
　　“专题集里又你最不喜欢的三角函数。你多做一下，成绩提高五分左右应该没问题。”
　　“语文的题我就不拿了，你自己背书吧，都是死题。”
　　“高二会学到的函数题你最好现在开始看，不然到时候你就会跟傻子似的一直琢磨，最后百思不得其解。”
　　“函数最重要的就是变形，出题老师让你看不出来原型，其实展开了，上下换一换往往就能得到公式原型。”
　　梁均一口气说了许多，似乎是把他特训时候老师教的一股脑都说给了林卉听。
　　林卉一边看着题集，一边听着梁均说话。梁均的重点抓的很好，简明扼要，林卉听他说完，基本上对高二的知识脉路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看一下，你今天晚自习写的卷子。”
　　梁均伸手问林卉要试卷，林卉条件反射般的把书包打开，抽出今天做的试卷给他。
　　梁均看题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里厅的灯光不算太好，他将试卷平铺在桌面，自己身子向后倾斜不至于挡住灯光。
　　林卉趴在桌上，看着梁均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灯光照射下拉的很长的睫毛的影子，梁均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有时候，林卉觉得很安心，梁均在她左右的时候，就像是有多了个家长，多了个亲人。
　　“一道选择题，两道大题扣分，大概132。还行。”
　　梁均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谈恋爱了，也没妨碍学习嘛。”
　　梁均突然提到这件事，林卉打了个冷颤。
　　“在家里别说这些吧。”
　　林卉不想阿公知道这件事，她还没做好和阿公说这些自己恋情的准备。
　　“哦？”
　　“阿公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打算说？还是这段感情你只是打算玩玩的？”
　　梁均这一系列的问题让林卉不知所措。
　　恋爱，意味着什么呢？
　　是快乐，还是责任？
　　林卉尚且年幼，不谙世事，更不懂的情爱的意义，她意识中的爱情只不过是唐灼给她带来的怦然，而梁均问的问题是她还没想过的。
　　“我没想那么多。”
　　“但我替你想了，你的未来，你的人生，你现在做的每一道题，我都在为你着想。”梁均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很激动，手上拿着的水笔都微微颤动。
　　“梁均……”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林卉？”
　　“为什么我要对你这样好，为什么我要为你做这一切，你有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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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梁均的一次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