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胡泠

28、第二十八章

　　第28章过年（4）
　　“打车去啊，站着发什么呆？”
　　周飞宇拍了拍梁均的肩膀，梁均才从恍惚中清醒，他已经回到县里了，不用再去想祁楚天的事了。
　　“你怎么样？学了几个菜了？”
　　“嚯，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别了，我还是想吃爷爷做的。”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烧的贼好，不信你问卉卉。”
　　林卉无辜地看着梁均和周飞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梁均伸出手揉了揉林卉的头发，林卉的刘海被他拨弄乱了，林卉就凶巴巴地望着他。
　　梁均就这样林卉越是生气，他就越想捉弄她，想看她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
　　“小宝，礼物我落在市里了，下次再带给你吧。”
　　“你怎么没把自己落在市里？”
　　林卉没好气的说着，然后伸手摸了一把梁均的头发。
　　从市里回到县里，会有很不一样的感受，习惯了市里干净宽敞的马路，看见县里漂着油污的水沟，心里多少有些异样的滋味。年幼的人不会觉得县城不好，他们在这里和朋友们并肩走着，就觉得美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长成了青年，一个个离开这个小县城，去到自己憧憬的远方，或许风风光光的留下，或许灰头土脸地被赶回来。
　　无论如何，小县城都还是像从前那样包容这些来去的孩子。如同永远欢迎你回家的老母亲，愿你在远方过得好，又在你回家的时候煲汤。
　　三人一起挤在后排的车座上，梁均坐在中间把手机里拍的照片都翻出来给林卉和周飞宇看。
　　“这是纪念塔。”
　　“这是商场，这个商场还挺大的。”
　　“路过这个喷泉的时候我被水泼了一身。”
　　“哈哈哈哈你是猪吗？”
　　周飞宇看着照片里的梁均肆无忌惮地笑着。
　　林卉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原本不是很好笑的片刻，却因为周飞宇的笑声变得好笑了，笑似乎会传染，三个人咯咯咯地停不下来。
　　“诶，小宝，你看。”
　　梁均拉了拉林卉的帽子，指着窗外兴奋的说。
　　南方的孩子见了雪，总是兴高采烈的，像是见了什么稀罕的宝贝，林卉朝着车窗外望，一片片雪花像是鹅毛似的，从天上飘下来，晃晃悠悠地，一点也不着急。
　　三个人就更加热闹了，将车窗摇了一半，伸手去抓外面的雪花，梁均靠着林卉的肩膀，呼吸的热气都涌在林卉的耳朵上，林卉觉得耳朵痒痒的。
　　“你们关着窗，闹什么闹。”
　　开车的司机师傅怕这三个孩子闹出了事，连忙招呼他们关上车窗。
　　三人这才灭了些新奇劲儿。
　　雪花缓缓地积累着，等到了林家，竟然已经在地上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的绒毯，鞋子踩在雪花上的时候，有些松软的感觉，这些雪花白的让人舍不得用力踩下去。
　　林卉小心翼翼的跟在梁均和周飞宇的后面，她踩着两人的脚印，一步一跳地走着。
　　梁均的箱子拖在铺满雪花的地上，落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回来了，回来了。”
　　刚进林家的院子，一行人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回锅肉的香气馋的周飞宇都心里痒痒。
　　“爷爷，我给你带了点营养品。”
　　梁均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客厅地上一摊，铺展开，他的行李很整理，和他的书包一样，各式的东西都分类摆放整齐。
　　小礼物都被祁楚天弄得乱七八糟了，于是他干脆都没带回来，送给当地辅导机构的同学了，这些补品倒是完整无缺。
　　林忠言推辞了一番，可面对梁均的时候，他又无可奈何，这小子怎么样都要送他的，林忠言再推脱他也会想着法子送过来。
　　这点和周飞宇很像，平时看上去性格迥然不同的两人，对于自己敬重的人都有几分固执和执着的死板礼节。
　　“我去放着，你们先去盛饭。”
　　林卉接过梁均手上的大包小包，她的身子都要被这些纸袋挡住了，梁均和周飞宇并肩笑着，走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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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
　　梁均的声音已经完全是男性的声线了，有些低沉，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初一吧？我记得那年也下雪了。”
　　周飞宇长得很高，举着一大锅的包菜往林卉面前的大盘子里倒，他已经可以颠锅了，一些花哨的炒菜姿势他也掌握的很好。
　　“这种事你倒是记得很牢，英语单词背了没？没几个月就中考了。”
　　林卉倒是和最初没什么两样，在两个男生之间她显得很娇小，却依旧是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啊，卉卉，再宽裕我两天吧，我给你烧鸡翅好不好啊。”
　　“不行。”
　　“一天。”
　　“不行。”
　　“八小时！”
　　“八小时要怎么算啊，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要晚上九点给你背单词吗？”
　　林卉用锅盖敲了一下周飞宇的后背，“咣当”一声巨响。
　　“林卉的手机也是初一的时候买的吧，我记得也是寒假的时候。”梁均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闹，从初三开始，梁均就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学习上，说话的做事都更加冷静了。
　　林卉和周飞宇都知道原因，在初二的时候，梁均的妈妈病情加重了，直接住进了医院，因此梁均也被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番，梁均和妈妈的关系算好，离开了妈妈之后，梁均反而更加独立了。
　　除了在林家偶尔和林卉，周飞宇偶尔闹一闹之外，梁均几乎都是兄长的姿态。
　　林家不提梁均家里的事，梁均在这里也轻松，有时候还会直接借宿，林家有多余的房间，他也不嫌小不嫌简陋，有时在林家一呆就是一个周末。
　　“对啊，那时候卉卉高兴了好几天，还天天发空间动态呢。”周飞宇也拍了拍脑袋。
　　“经常发些暧昧不明的动态吧，我记得好像有那种‘你不在，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这种话。”
　　“对对对，还有什么‘两个调羹，一只碗？’‘不抽烟，但想尝你嘴角的味道’？”
　　周飞宇也跟着调侃起来。
　　“卉卉，你那时候到底喜欢谁啊？”
　　林卉的脸早就红的发了紫，那时候她刚拿到手机，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在盯着□□，她的每一条动态都是为了在唐灼刷空间的时候看见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里都在发这些无聊的，不知所云的东西，只是每次看见唐灼的头像是亮着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她想和唐灼聊天，却又怕打扰他，每次他换了头像，或者换了个性签名的时候，林卉也会傻傻的跟着他换，或者跟着他写个动态之类的，她的消息紧随唐灼的消息之后。
　　可是唐灼的空间始终没有对她开放，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动态是不是真的被唐灼注意了。
　　日子久了，林卉的心思也淡了，唐灼在她的生活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初三之后，唐灼更是升了高中部，据说他中考的成绩还不错，稳定升学。
　　林卉很高兴，因为这样她高中也能见到唐灼了。
　　“要你管！”
　　林卉又用锅盖打了一下周飞宇。
　　“背单词！现在！”
　　“莫闹，莫闹，先吃饭。”
　　林忠言看着院子里笑闹的三个孩子，脸上是无比平和的神态，这三年一晃就过去了，林卉也和梁均，周飞宇成了要好的朋友，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梁均对林家更依赖一些，来的次数也更多，梁均对林卉的贴心，林忠言看得出来，从最开始梁均对林卉就是出了奇的好。
　　只是，碍于年纪尚且年幼，林忠言也不曾把他们的事情说破，更没有和林卉提过。林卉还是个小孩脾气，她若是不知道，就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接不接受都会影响这三个人的关系。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知道更好。
　　饭后，林卉盯着周飞宇背单词，梁均则独自在房间里做物理题。他不和林卉，周飞宇那样需要靠背单词来提升成绩，他需要更加系统的学习竞赛题。
　　“at present。”
　　林卉的英语口语跟普通话都进步了，其中不少是梁均的功劳，梁均的普通话说的很好没有一点南方人的口音，林卉和他在一起相处久了，口音竟然慢慢被改正过来。
　　“不是说背单词嘛，这是单词嘛？”
　　“不记住词组，你光背单词有什么用，英文中文都要写。别给我糊弄。”
　　林卉在给周飞宇背单词的时候很认真，她每次都要提前做一次笔记，把相关的词组都抄写一遍，配合关键的课文句子，一起背下来，再来考周飞宇。
　　正是因为她这样认真，在这一年里，她的英语成绩比周飞宇的英语进步得还要多。
　　周飞宇的成绩，却一言难尽，梁均和林卉再怎么努力的想要帮助他进步，也不及他的多年荒废，林卉教他十个单词，第二天抽查，他就忘了七个，林卉只能返工再来一次。
　　周而复始。林卉倒是把单词表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卉卉，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周飞宇长叹了口气，把笔记本一摊。
　　“那升不上高中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知道就不会在这愁了。”
　　周飞宇的脸上露出少有的难色，他蹙着眉，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蜷缩在桌角。
　　林卉也动容了，周飞宇的父母根本不在乎周飞宇的感受，一味地怪罪他的成绩差，却没有想过在周飞宇多年的荒废中，他们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周飞宇的父母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很大程度上使得周飞宇选择了自暴自弃，当他想要拾起那些被自己放弃的东西的时候，却也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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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被锁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