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胡泠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调研考试（中）
　　走到院子口，林卉就闻见了家里的饭菜香，林忠言今天做的是酱油炒饭，鲜香的酱油和米粒混在一起，光是闻见味，就很有食欲了。
　　林卉踏进院子的小门，看了看停在门口的小电驴，又想起梁均来。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林卉的书包里还塞着梁均给她的钱，梁均不是不知道林卉和林忠言的性格，却总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犯糊涂。
　　梁均是偏爱林卉的，想要保护她，可是正是这样的偏爱，让林卉觉得这个人始终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宝，回来里。”
　　炒饭的声音减弱，林忠言在厨房里唤了一声林卉的乳名，林卉应声。
　　“诶，我擦一下车。”
　　林卉放下书包，奔着去了洗手池边上，她有一块小毛巾是专门用来给小电驴擦灰尘的，每天放学她都会勤勤恳恳地擦拭那辆梁均随手送的小电驴。
　　她将这辆车当成自己替梁均保管的东西，所以对待起来异常的珍惜，她并不讨厌这辆车，擦拭的时候还有些喜悦。
　　倘若她骑着这辆小电驴出去，整个院子的人都会有些羡慕。
　　于是林卉又想到了梁均的好，脾气也就下去了，心情也没有刚才那样的糟糕了。
　　“公。”
　　林卉叉了一筷子的凉拌海带，拌在饭里。
　　“你哇。”
　　林忠言把面前的那一盘凉拌海带都往林卉面前推了过去。
　　“礼拜六，有几个同学来屋里，一起学习。”
　　林卉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有些拗口，“一起学□□觉得是什么骗人的幌子。
　　“那好啊，我给你们做可乐鸡翅，还给你们做烤肉饭，梁均也来？”
　　林忠言倒是很乐意，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喜意，他愿意林卉去接纳新的朋友，自从家里出事以来，林卉虽然没有刻意回避朋友，却也始终没找到真的可以算是朋友人。
　　这对于孩子的成长不算是益事。
　　也许林卉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心里对同龄人的排斥，林忠言知道他不可能扮演一辈子的朋友，林卉终究有一天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朋友，那时候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可以松懈下来了。
　　有时候林忠言会想，林卉为什么变化这样巨大，其中离不开梁均的出现。正是因为梁均，林卉才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因为梁均，所以林卉也跟着发光了。
　　太阳的温度没有了夏日的炙热，照在地面上的时候懒洋洋的，像是坏掉的电灯泡。
　　“梁均，你等我一下。”
　　周飞宇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院子，林卉坐在客厅里都听的清清楚楚。像周飞宇这样的，也可以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人家章菲菲都跟得上，就你要等。”
　　章菲菲和梁均并肩走着，梁均步子很快她却跟得上，她能这样地走在梁均身边，都是喜悦的。
　　她特意穿了她妈妈新买的裙子，配着米色的袜子，长发梳成马尾，干净清爽，虽然带着眼镜却也显得很温婉可爱。
　　章菲菲整个人都是柔和的色彩，与她妈妈并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在梁均身边，她才变得这样的温柔。
　　“来了啊。”
　　林忠言打开了铁门，站在门口迎接这孩子们。
　　“爷爷好。”
　　三人异口同声地喊着，林忠言喜笑颜开。
　　林卉也从里屋走出来了，站在林忠言的身侧。
　　“来客厅吧。午饭也在家里吃了。”
　　林忠言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卖完发糕之后又去了一趟菜场买菜，迎了这些孩子，他又要生火做饭了。
　　“你坐这，别碰那个。”
　　梁均安排着每个人的座位，殷切的模样像是他才是家里的主人，林卉则是听从他安排，跟着张罗着。
　　四个人闹腾了一会，终于拿出课本开始学习了。
　　林卉一般周五就做完了作业，周六的早上用来背书和听听力，这么多人在场，她肯定是背不了书了，于是拿出物理习题往后做了起来。
　　木桌上放置着一只不锈钢的大碗，碗里装着洗好的葡萄，边上堆着几包薯片，有原味的和红烩口味的，玻璃杯上印着橘色和蓝色的小花，冰镇的可乐倒进去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些都是林忠言早上起来布置好的，客厅里也干干净净的，老电视机被一块新的蕾丝花布遮住了，土里土气的，却很温馨。
　　梁均看见这些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周飞宇这样口无遮拦的人走进客厅的时候，都没有说上一句不好听的话。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抓了一把薯片看着英语课本。
　　梁均有些得意，他冲着林卉挑了挑眉，可是林卉却不搭理他。
　　“这个公式应该是A是n1，B是n2。”
　　为了缓解尴尬，梁均只能探头看向章菲菲，她的数学卷子上有几处错误，她用红色的水笔划了出来，做好了标记，梁均一眼就能看出来。
　　“怪不得，我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章菲菲手边只放了一杯可乐，她没有吃零食，乖巧的坐着，等着梁均来指导她的数学。
　　相比之下，林卉就像个咋咋唬唬的小混蛋，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没心没肺地在草稿纸上打着草稿，眼睛都没有转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教辅。
　　“卉卉，你看看这题。”
　　“看你个头，我在这，你给她看？”
　　“你不是在教章菲菲吗？”
　　“我教你两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大哥，这道题怎么做。”
　　周飞宇笑嘻嘻地看着梁均，把自己地数学作业递了过去，这作业是周五老师布置地，他到好直接就拿来给梁均解了。
　　梁均是做过这道题的，很快就写出了解析，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跟周飞宇解释着，就好像周飞宇真的在听似的。
　　“这边移项……周飞鱼，你听见没？”
　　约莫过了五分钟，梁均的讲解已经算是细致入微了，而周飞宇的眼神还停留在“解”这个字上。梁均用水笔在教辅上敲了敲，周飞宇才缓过神来。
　　“你这样中考怎么办？”
　　章菲菲这才流露出了一丝的不满，周飞宇占用了梁均太多的注意力，以至于她一直被晾在一边。
　　“中考就中考再说呗。能怎么办。”
　　周飞宇两腿一伸，瘫在椅子上，双目望着天花板，一副死“鱼”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初中生能想多少事情，过了今天就是明天，过了周五就是放假，日子一天天过得像是永远没个底似的。谁都不会害怕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
　　太阳终于努力地挂在了高空，四个同学也闻见了饭菜的香味，梁均来林回家多次，也知道爷爷今天烧了鸡翅，还做了烤肉饭。
　　这是林忠言的看家菜，梁均也没吃过几次。却印象深刻。
　　“好香好香。”
　　周飞宇的哈喇子都要流到书上了。
　　梁均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针恰好指向了十二点。
　　“吃饭吧。”
　　梁均招呼着周飞宇把书本都收拾起来，梁均比林卉做事麻溜，尤其是这种收拾东西的活，他三两下就把所有人的书包都整理好了，放在一张椅子上。
　　他帮章菲菲收拾书包的时候，章菲菲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梁均的头发就在她的面前，她嗅得到男生头发上的香波气味。
　　林卉好奇的看着章菲菲表情，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喜欢一个人，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章菲菲是个不怎么会伪装的人。
　　只是林卉从来不把梁均当成私有物，她认可梁均是自己身边的存在，却不认为他是专门属于自己的人。梁均就是梁均，他有太多的选择了。
　　“爷爷，你这个鸡翅，我真的吃多少次都不够。”
　　梁均仍然嬉皮笑脸的哄着林忠言，他也是真的爱吃林忠言做的鸡翅，在家里他没什么机会吃到带皮的鸡肉，加之林忠言的手艺确实好。
　　林忠言做的可乐鸡翅，不仅是放了可乐，应该放的香料一样都没少，口味控制的刚好，皮弹肉嫩，每一口都有可乐的甜味却又多了香料的口味，鸡肉不老，刚好，隐隐看得见骨头里一点点的血丝，正是这样恰到好处的烹调，才留得住鸡肉最好的口感。
　　“嘿，爷爷你把这烹饪的手法教授给我，我以后就不中考了，我直接去新东方，一统群雄。”
　　周飞宇嘴里塞着鸡翅膀，口齿不清地说着。
　　“这学做菜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林忠言眯着眼睛笑着。
　　“我愿意学，以后我每周都来你家，学厨师。”
　　“哈哈哈哈，那我不是要开个班了。”
　　“那是，那是，我每个礼拜的零花钱都拿来孝敬您老。”
　　桌上的人都笑出了声，梁均也跟着起哄，林卉则是看着周飞宇眉飞色舞的样子笑。
　　“啊，有血丝。”
　　章菲菲突然大喊了一声，筷子都飞了老远。
　　原来她吃着鸡翅，骨头里还有些半凝固的血丝，林忠言急忙给她倒了杯可乐。
　　“血丝怎么了，又不是生。”
　　周飞宇口无遮拦地调侃起章菲菲来。
　　章菲菲喝了一杯可乐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吃着米饭。桌上的男生自然不会注意到章菲菲的变化，她本身就是个腼腆的人。
　　“你吃点烤肉，这个是味道也蛮好的。”
　　林卉把烤肉饭往章菲菲的面前推了推，烤肉饭是黄瓜和烤肉拌在一起的，还有些生菜丝，吃起来爽口不油腻，这是林忠言自己琢磨的做法。
　　烤肉都是酱色的，看上去十分诱人，不像是鸡翅那样有吃到血丝的机会。
　　章菲菲点了点头，跟林卉道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