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亦灿灿》慕溪鹤

6、一场赌约

　　原本贺玚就是个看客，虽然他心里想帮景章禾，但是还并没有实施，现在目光全都焦聚在他的身上，无论是校外还是校门，议论的声音层出不穷。
　　景章禾道：“你是眼瞎吗？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我同伙的？他要是真是我同伙现在就该出来打爆你的狗头了。”
　　“你！”领头那人被他气得够呛，“你还说不认识？景大少这是会维护人了？真是难得啊……”
　　景章禾不再忍耐，挥拳直上，“既然你不想选地方，那你就在这里，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被打趴下的吧。”
　　刚开始还有人来帮他，很快就会景章禾揍得不敢上前，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打，那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景章禾不打他的脸，他的伤都在不明显的地方，只有那人自己知道很痛。景章禾很快的解决了他，然后拍拍手准备进学校，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他完全来得及不逃课。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贺玚，即使看到他眼睛里的担心，也完全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只是刚刚还痛的卷缩在地上的人又来抱住景章禾的腿，让他没办法进到学校里，这人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他，“你打了我，你还想跑？”
　　终于，在教导主任的到来时，景章禾又成功的被“请”到了办公室。
　　“主任，这事不赖我，你要是没什么事，我还得赶回去上课呢。”景章禾跟在教导主任的身后，吊儿郎当道。
　　教导主任被他气得够呛，“你还上课？你现在还能不能在这所学校里上课都是个问题了！”他驱散在校门口围观的人，“走走走，都回去上课。”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同学，“你没事吧？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那人倒是并不想提起自己的学校，只是指着贺玚，“这个，是他同伙，他们在学校门口逮住我们就打！你们学校应该好好管管吧！你们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吧！”
　　他就站在门口喊，教导主任赶忙也把他一起请了进来，当然，还有无辜到一句话还没说就被牵连的贺玚。
　　景章禾解释道：“他们都看到了，打人的是我自己，跟别人没关系，你们这泼脏水的功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是那几人听了皆是一抖，“那，那可能是我们看错了。总之，他打了我们，我们必须要一个说法！”
　　“对。”
　　教导主任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先回去上课吧，如果你也参与了，你就等着被开除吧！”这是对贺玚说的，贺玚对于教导主任的威胁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这话的意思就是，景章禾必然会被开除了。
　　他想跟上去帮景章禾解释，不过景章禾冲他摆摆手，又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悠闲地跟在教导主任身后，明明教导主任的话更有力度，而此时贺玚却信了景章禾对他表达的意思，他相信，景章禾一定会没事的。
　　下午的时候，他还能听到周围有人议论景章禾，甚至对他都开始指指点点，他的前桌在他刚回来的时候就问道：“贺玚，你打架了？跟景章禾一起？”
　　“我没……”
　　“你还说你跟他不熟！快快给我讲讲，是不是跟古惑仔一样帅？”
　　“我不是……”
　　没人听他的解释，很快有人围上来，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就连最初挑起这个话题的前桌，他的话也都被埋在其中。
　　“听说那个景章禾打人特别狠，你跟他一起，是不是也这样？”
　　“哇，贺玚你以后不会打人吧？”
　　“我我，跟你道歉啊，上次你不给我抄题，我就随口说了你两句。”
　　他们也许以后自己的话不会带上他们以为的恶意，但是此刻，他们已经不自觉的给贺玚贴上了“打架”的标签。他们不会在意贺玚到底有没有打，又或者过程是什么。
　　贺玚在这一刻，突然理解景章禾说过的话。
　　“闭嘴吧你们！”前桌忽然爆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贺玚怎么会打你们？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你在这装什么好人？是你刚刚问他我们才知道啊。”
　　“就是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他现在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他对贺玚道，“贺玚我并不是觉得你……”
　　贺玚忽然站起来，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他必须得去给景章禾说清楚，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他，那他该是多么无力呢？
　　他跑去教务主任的办公室，没到办公室就听到教务主任的怒吼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学校带来多大的影响？你的考试，几乎都是白卷，现在你还要添上打架斗殴，很好啊，现在这学校是容不下你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你让你家长来给你办退学吧。”
　　贺玚连敲门都忘记了，着急的推门进去，“主任，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我还没找你就自己来了是吧。我看你之前成绩不错，别因为他一个老鼠屎，把你自己搅得满锅腥。你们数学老师也说你最近不好好上课，看什么三分球？别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把你自己前途都毁于一旦！”
　　“主任，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下次他的成绩能考上班级前十，这样，您就别给他退学了可以吗？”
　　教导主任轻蔑一笑，别说班级前十了，他就是想超过他前面的那一名都是难上加难，“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没戏，我也不想做这种实验，别说其他了，他两次打架你都在场吧？这种学生，无药可救了。”
　　这是贺玚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可是景章禾真的无药可救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看到他阳光积极的一面呢？
　　教导主任摆摆手，又对景章禾道：“赶紧给你家长打电话，刚刚那群人怎么说你也听到了吧？”
　　景章禾对贺玚笑了笑，以示安慰，他正准备拿起电话，却被贺玚按住，“主任，我遇到过他两次打架，可不管是哪一次我都清楚的看到，都是别人先挑衅的。您不要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您为什么只单方面的相信对方的说法呢？我知道印象是很难改观的，所以我现在希望您可以给我证明我的言论是对或者错的机会。主任，如果他考不到前十，我也退学，保证不会印象到学校的名誉，这样可以吗？”
　　景章禾也没想到贺玚会为他做到这样，也赶忙拦住，“贺玚，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考不考前十，退不退学，跟你有什么关系，上课了，你还不赶紧回去上课！”
　　主任也皱眉道：“赶紧回去上课！”
　　“主任，我没在跟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贺玚看着像是很随和的样子，一旦认起真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啊。”教导主任也许是被他气急了，答应下这个荒唐的赌，“期末考试，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谢主任。”贺玚规规矩矩的道谢，然后拉着景章禾一起，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离开。
　　景章禾也任由他拉着自己，一直走到了音乐教室门口，贺玚道：“打开。”
　　景章禾掏出他的曲别针，熟练的打开了音乐教室的大门，关上门之后，他好像才从震惊里缓过来，“贺玚，你疯了？你用你的未来打赌？”
　　“景章禾，你会让我输吗？”贺玚倒是很冷静，他坐在钢琴旁边，想着上次景章禾是如何让钢琴发出优美的声音，可是他弹奏的音乐都连不到一起，出不来完整的乐章。
　　“我……”这个问题，景章禾给不了他回答，“小绵羊，如果赌输了，你值得吗？”
　　钢琴上没有乐谱，“教我弹一首简单一点音乐，就，一闪一闪亮晶晶好了。”
　　景章禾平常都是不紧不慢的态度，可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不过他还是坐下教贺玚，这首歌曲比较简单，贺玚记性好，虽然连贯性还不是那么好，但好歹可以听出大概的意思，他弹完之后，轻轻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以后没办法在想要安静的时候有个能躲藏的地方，那么在学校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景章禾，你不会让我输吧？”
　　“我，”景章禾看着他，哪怕是拳头打在身上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慌张，“不会。”
　　“谢谢你在他们的面前，替我说话，景章禾，你别放弃，你不会被退学的。”贺玚的脸上带着自信，“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之前的学校是因为什么被退学的，但是如果当时，能有个人帮你说话，你一定不会变成他们口中的坏孩子。我今天终于相信了你的话，一个人的言语，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所以景章禾，你别放弃，我会支持你，我更希望他们能够看到，你身上的标签，是他们肆意妄为的评价，而你不会被他们所影响，你要过的更好，才能击败他们的流言蜚语，这样谣言才是谣言，不会变成现实。”
　　“小绵羊，那个简翎没珍惜你，真是他的一大损失啊。”景章禾也变得放松起来，他的手指在钢琴上弹奏起来，同样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可是却变得特别好听，“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