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凡人》依清溪

338、第338章 魂魄

　　楚悠悠和朱砂向西跑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身后的小白蛇并没有追过来，它们已经没有了影子。这证明薄云天说的不是假话。

　　朱砂罕见地用剑拄地，大口喘着气，说:“想必咱们已经进了沙域的腹地了。卑鄙无耻之徒，薄云天此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

　　“他无视天帝，做出此等残害苍生的坏事竟然只为了引我去西疆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直接来抓我不就行了吗？何须费那么多事？”楚悠悠想不通薄云天为什么将一条直路走成了弯路。比如刚才，他完全可以将她抓走。

　　朱砂说:“那是因为他还不能完全无视天帝的存在，你现在是上卿，世人皆知你是天帝的臣子。薄云天想让你正大光明地走进西疆城去答应他的条件，这样既能避免将私自抓朝廷重臣的口实送到天帝面前，也能向天下昭示你楚上卿是‘自愿’的。”

　　“有道理，如此算计实在是难为他了。好吧，那我现在只能‘成全’他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楚悠悠突然发觉朱砂的脸色发黑，又想起来了薄云天的话，她懊恼地说:“朱砂，是我害了那几十名无辜的侍卫。你也被我连累了。”

　　“我？”朱砂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灵力被封住了九成，手掌失去了血色，想必脸色也不好看。她原以为自己刚才斩杀小蛇时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蛇毒雾侵了身体。

　　“卑鄙小人，用暗算的手段算什么本事？唉，也怪我轻视了蛇毒雾，竟然让他的阴谋得逞了。”朱砂现在需要调息修炼，以防止蛇毒进入五脏六腑和全身的穴位。

　　楚悠悠坐到朱砂的对面，她伸出自己的手臂，说:“试试吧。”

　　朱砂说:“不可！别忘了，薄云天刚才说了，你的血解不了我身上的蛇毒，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片沙域里的自然之气十分诡异，我们得尽快走出去，去到西疆城。不过，这个薄云天……万一他根本就没打算解除他散布的疫病，您打算怎么办呢？又或者他这边献出了药，那边又再次到中央大陆去投别毒？只怕您这一进西疆城，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对付毒蛇，要么将其斩杀，要么将其关进笼子里，要么远离他。显然，我现在做不到远离他，那么只有前两条路可以走了。不要期待毒蛇会没有毒了，那是不现实的。虽然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对付这条毒蛇，但我现在比你安全，这条毒蛇暂时不会杀我，倒是你……”楚悠悠担心朱砂的生命安危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那几十具侍卫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朱砂说:“不必管我，这蛇毒要不了我的命，只是会暂时影响我的身手。希望后面的路上，不会再出现其他的毒物，否则我可能无法陪您走进西疆城了。”

　　“嘘，不要乱说。到了西疆城，见到薄云天，他只有拿出解药治好你，我才会和倾听他的交易条件。”

　　“真的不必管我，让疫病消失才最重要。我想天帝那边也不会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薄云天他必须为自己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朱砂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边站起来边说:“大人，请您站起来，闭上眼睛，我拉着您的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怎么了？”楚悠悠看不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一定发生事情了。所以，她闭着眼睛站了起来。

　　“我之前跟您说的魂魄出现了。无视它们，就不会被它们迷惑，就不会被它们控制心智。走，我们离开这儿。”

　　楚悠悠照做了，她被朱砂拉着往前赶路。但好奇心，好奇心最终还是令她睁开了眼睛并回了头。

　　天色有些灰暗，身后前有数十个影像站成一行，都是背影，背影在动，它们在前进，走的不快，果然像幽灵一般。

　　忽然，这些影子到她们前面去了。

　　朱砂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可以做到无视这些人影，她带着楚悠悠直接穿过了它们的身体。因为它们就是人形的灰色空气，并没有阻碍的力量。

　　朱砂说：“别睁眼，千万别回头，无视它们就可以。”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悠悠问。

　　“人们说它们是游荡的魂魄，我看也是。你知道天下的人为什么都不喜欢往西疆城跑吗？因为路过这些必经之地总有些诡异的事情会发生，路途上又暗藏着凶险。况且西疆城又十分荒凉，普通百姓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外地呢。”

　　“嗯！”楚悠悠嘴上答应着，她却没有闭眼，她想看看这些人影有没有清晰的五官。奇怪的是方才数十个身影，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了——面目清晰，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投影人。

　　“他”的神情是严肃的，身体是僵硬的，眼睛里的光却是柔和的。它也在看着楚悠悠，在看一个无知的女人。眼神中没有厌恶，只有宠溺。

　　楚悠悠本已经做好了被惊骇到后悔睁开眼的心里准备，然而“魂魄”的脸并不恐怖，甚至还是她很熟悉的一张脸。

　　她曾经为这张脸沉沦过、埋怨过、幸福过、伤心过、心疼过、也愧疚过。现在再次见到，不是在梦里，而是就在眼前。楚悠悠难以阻止自己的回忆涌现出来，她心情复杂。

　　乱了，全乱了，原本平静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楚悠悠的神经都有些错乱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称呼面前的这缕光影，不，她希望魂魄是真的存在的。因为有魂魄至少还有希望，也许真的能复活。

　　这样的对视是在行进中，楚悠悠被朱砂拉着往前跑。它就在她们的前方，倒退而行，如影随形。

　　“无论他是面无表情，还是表情冰冷，沉默或者说了无情的话，都无法遮掩他那颗善良的心，我可以永远相信他。有他在，我无所畏惧。我是对不起他的，他是被我拖累死的。”楚悠悠眼睛里看到了和心里所想的身影重合了，可她知道他现在在一个冰冷的地方。

　　楚悠悠一直舍不得闭上眼，甚至不想眨眼睛，她怕它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突然，它笑了，引得楚悠悠也嘴角上扬了。是啊，记忆中那个偶尔会展露的笑容是十分迷人的，她很想对它说“我希望你能复活回来。”

　　突然，它转身向前飞去，背影飘逸又孤独，它要去哪里？

　　楚悠悠跑的飞快，越过了朱砂，追了过去。她想留下它，多待一会儿，只要看着它就好。

　　“大人！”朱砂追了上来，一脚铲倒了楚悠悠。她虽然暂时使不出灵力，但身手毕竟在那，单纯的拳脚功夫也足以对付的了楚悠悠了。

　　“朱砂，你疯了？”楚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再找，它已经不见踪影。

　　朱砂说:“我没疯，而是大人您疯了。呃，让您不要睁开眼睛，您偏要睁开眼睛看。您差一点就被魂魄勾走了。”

　　楚悠悠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并未被迷惑住心智，我只想看看它要去哪里。它会去哪里呢？”

　　“您是看到了一张故人的脸吧？这世上的事情并非事事都能知道来龙去脉。它去了哪里？或许是阴司，或许是天上，或者是地下，或者是虚无。这事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我的大人，以后这样的好奇心可不能再有了。您要真被它迷惑住心智，并且一去不回头了，这中央大陆的百姓该由谁去解救呢？而且，现在疫病可能已经蔓延到了灵焰宗、烈焰宗的领地内，那儿的百姓该由谁去解救呢？”

　　楚悠悠说:“由天帝去解救呗，他是天下之主，这是他的责任。”

　　两个人继续前行。

　　很快，说着间她们已经走出了沙域，前面是青山。“青山”这个地名很写实，她们的前方是两座大山夹击出来的山路。

　　“山路悠长，看不到尽头。朱砂，你知道这青山之地有什么危险之处吗？”楚悠悠问。

　　朱砂说：“听说这儿就是两座普通的山，没有什么危险。人们都说过了这两座山，才算真正踏上了西疆城的领地。因为再往前，路上就开始有人烟了。”

　　“那就好，此地只要不像刚才那片沙域那样就好。”

　　“听说穿越沙域的时候，有的人平安无事，有的人会遇到魂魄，有的人会遇到小白蛇。但能够同时遇上小白蛇和魂魄的人极少，需要运气。看来咱们俩今天的运气不错，只是可惜了那几十名兄弟。”朱砂也有些后悔，她不该带他们过来送死的。

　　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她们需要在这里休息一夜。毕竟都是初次到这个地方来，还是白天赶路要安全一些。

　　她们在左边的山坡上找了一片地势平坦的开阔空地，行李全丢了，只能这样坐等天明了。之后朱砂开始修炼，楚悠悠也开始修炼。

　　“那景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眼睛的错觉？幻想？我怎么会把它看成是他呢？还是它本来就是？可这世上真的有魂魄吗？”楚悠悠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无法静心修炼。她索性躺在了地上，反正朱砂现在也不太监督她修炼。

　　“靠提升修为来让自己成为世人口中的那种不凡人是不可能了，就这样吧。”楚悠悠看着天上的星星陷入沉思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