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板发现我是他颜粉后》橙惊蛰

5、005

　　“怕你？”

　　王力乐了，“怕你给他涨薪还是怕你给他升职啊？”

　　“……”
　　关澹明显有“怎么就跟你说了呢”的后悔表情。

　　“你在意这个？”
　　走出电梯了，王力摸出烟点燃，“要我说员工有点怕老板也没事儿，是该有些威严嘛。”

　　关澹说：“主要没理由。”

　　“那就不是怕你。”王力狠狠吸了口烟，“哎哟，好久没抽了。带劲。”

　　关澹不说话。
　　看了王力一会儿，关澹拿过他的烟：“行了。”

　　王力瞪他，“你干嘛？不是给我点额度吗？”
　　关澹冷冷地：“额度抽完了。”
　　王力：“……”

　　*

　　住处。

　　黎礼翻出手机，闲闲地看起帖子来。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奔波，黎礼更新不多。
　　不过网友们还是很热情，经常来看的那几个在下面催更，催着催着独自聊起来，还聊得挺开心，一会儿就盖了好十几层楼。

　　黎礼看了会儿，关掉帖子，起身去洗漱。都收拾好了，换好睡衣上床，临睡前想了想，跟崔彤彤发了条消息。

　　黎礼：【彤彤？】
　　【嗯？】崔彤彤几乎是秒回。

　　【你说我】
　　黎礼摸着屏幕，斟酌好几次才打完整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可惜？】
　　崔彤彤继续秒回：【工作啊？】
　　黎礼：【嗯】

　　黎礼看见“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在不断抖动。

　　一会儿：【又是谁在说你？】
　　黎礼：【没有……自己想起而已】

　　这次崔彤彤没有秒回了。

　　过了两分钟，信息过来，【反正无论如何，我理解你。】

　　“……”黎礼握着手机。

　　片刻，她叹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闭上了眼睛。

　　*

　　出差很顺利。
　　第二天甲方人回来，看过设备，都很满意，当天就谈了合同。

　　出发前黎礼多了个心眼，想着虽然多半不能当天签约，带上合同以防万一也行。
　　没想到正好用上了，吃过午饭，关澹过来跟她商讨。把现成的合同稍作修改，按照和甲方谈好的条件写好，打印出来去签字。

　　即使这样也折腾了很久，原定的回去时间拖延，再到公司已经快晚上了。

　　“这次顺利，大家都辛苦。”

　　关澹问他俩要不要再去坐坐。王力说想休息，关澹也不勉强，挥挥手，就让他们下班了。

　　黎礼把资料归档，整理好离开。

　　晚上回去，到更新的时间，黎礼想了想，竟然没有写痴汉言论，而是少有的正经：
　　【每天跟着老板都有新发现。】
　　【今天跟客户谈合作，我看他三言两语，就把人说得心服口服。】
　　【真的挺厉害。朋友们，我也没觉得他有多会来事……为什么他半天就能谈下大单子？】

　　有网友很快给她评论了：
　　【这就是天赋啊。】
　　【言出则可信，做生意特别需要这种能力。你老板，天生吃创业这碗饭】

　　黎礼看着屏幕，呆了会儿，起身洗漱。

　　又过了一段时间。

　　前次跟关澹一起去见那个甲方，现在已经成了大客户，跟他们签了长期合同。

　　除了这个，公司又接了好几个单子，都是规模不错的活儿。

　　成日连轴转，公司上下都忙碌。

　　以前黎礼刚入职，在刘成芳手下做事，还没有接手公司这么多的内容。

　　现在关澹助理就她一个，接触的事情多起来，黎礼才知道，关澹每天比她想象得还要满当。

　　从早到晚，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准备出差。出去的日子车马劳顿，常常是谈完业务就得回来。
　　一来二去，人的自我时间被无限压榨，在黎礼看来，关澹几乎没有完全不工作的时候。

　　黎礼还没有到什么事都与他随行的地步。大多数时间，她遵从关澹的指令，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几天见不到他本人也很正常。
　　她的活基本是后勤或者闲杂事宜，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些小事。不过黎礼做得灵活，又比较能理解关澹的意思，那些小事情，不需要特别嘱咐也办得像样，几乎挑不出错处。

　　行动服人，一段时间过去，当初那些说黎礼资历浅的风言风语，已经听不到了。

　　今天闲散。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点儿。

　　关澹的公司制度常常被人羡慕，比如说不鼓励加班，大家都是下班就跑。
　　这会儿，下班时间才到几分钟，公司里就没了人影。

　　工作干完，黎礼也打算离开了。
　　走廊上安静，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见她鞋跟踩在地板上轻微的响声。

　　黎礼要去坐电梯下楼。

　　走到电梯口，远远看见个修长的身影，直直的，站在那儿等待。

　　黎礼愣了半秒。
　　随即抬起手，有些拘束地：“关总。”

　　关澹抬起头，看过来。

　　黎礼想起可能有个三五天不见关澹了，他一直在出差。
　　久了不见，黎礼有些不敢直视他。

　　像是真的在观赏艺术品，远了怕看不清，近了，又怕看出什么问题。

　　上次出差已经过去了好些时间，那时候，大家像朋友一样去观景台散心。
　　回到公司，却又重新变回上下级关系，这种细微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

　　“想什么呢？”
　　关澹说：“你看起来有点失神。”

　　关澹是平时会关心员工各方面状态的那种老板，黎礼知道。
　　她摇头，“没有，我只是在发呆。”
　　关澹颔首，没话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黎礼发现，没有王力在，他们俩还真是没有什么话好讲。
　　不过没关系，对黎礼来说，能偷偷多看一眼老板，都是极好的休息方式。
　　赏心悦目就够，不说话正好。

　　到了底层。
　　还没出大堂，另一个方向远远有人叫关澹。

　　“关总！”
　　是王力。
　　关澹跟他打招呼，“怎么还没走？”

　　“你才下来啊。哎真不凑巧……”王力脸色复杂，本来要接着说些什么，左右看见了黎礼，话憋了回去：“哦，小黎也在呢？”

　　黎礼点头，眼神有些疑惑。

　　关澹问他，“怎么了？”
　　王力指指外边，“自己看。”

　　黎礼往那边瞥了一眼。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认。

　　只瞥一眼，她就看出站在写字楼门口的熟悉身影。

　　是刘成芳。

　　王力不自然地说，“我……还要上去拿个东西。你们先走吧。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黎礼不自觉慢了两步。

　　关澹说，“没事。”
　　黎礼抬起头，发现关澹已经往前走了。

　　刘成芳正在门口来回打转，神情焦虑，时不时看往里边。

　　下一次抬眼，她看见了关澹。

　　关澹身材挺拔，人群中鹤立鸡群，要辨认出他完全不费力气。

　　刘成芳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因为不再是员工，不能随意上楼坐电梯。
　　此时看到关澹，刘成芳果然愣住，下一秒，风风火火地往他们这边走来。

　　黎礼后背缩紧。
　　她看见走在前边的关澹抬起手，神情平和地向刘成芳示意。

　　这好像反倒让刘成芳不知所措了。

　　她立在原地，“阿澹……”
　　“我们出去谈。”关澹说。

　　黎礼跟上去了。

　　三人站在写字楼前。

　　旁边就是马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这几天城市一直在下雨，原本是炎热的暑期，空气里竟然也有了凉意。

　　“你穿这么单薄一件衬衫……小心感冒。”
　　刘成芳开口，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黎礼看关澹，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不是特别正式的那种。
　　这会儿站在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两颗领口的扣子，露出一节儿若隐若现的锁骨。
　　有一说一，确实挺清凉。

　　“夏天都是穿这些。”关澹说，“再多就热了。”
　　“你一直都怕热。”
　　刘成芳表情有点嗔怪，又有些说不出的柔和。

　　同时黎礼还明显感觉到了刘成芳在她身上打转的视线。气氛有些异常，但黎礼顿在原地，没有动弹。

　　看了会儿刘成芳收回视线，好像轻轻地“啧”了一声。她继续问：“最近还好吗？”
　　关澹“嗯”一下，眼睛看着刚刚开过去的一辆轿车。

　　刘成芳还真是找关澹聊天来的。从工作到生活，她三言两语，问得倒也面面俱到。
　　关澹很少主动开口问她什么，递过来的话头也都接得淡淡。不过刘成芳问题多，两人谈话，倒没冷场。

　　一旁，黎礼像个门神一样。她半句话不说，刘成芳的眼神来得越发频繁。
　　终于，刘成芳忍不住了。

　　“阿澹，一会儿没安排吧。”刘成芳挑眉，看黎礼：“没事儿的话，就别让小黎等着了呗。”

　　黎礼抬头。
　　正好，关澹也看过来，两个人对上眼神。

　　黎礼忽然垂眸，小声说：“艾米姐。其实，关总一会儿约了客户吃饭。”
　　刘成芳一愣，“什么时候约……”
　　“对。”关澹看表，“已经快迟到了。”

　　“……”
　　刘成芳说：“我方便一起去吗？”
　　关澹斩钉截铁，“不太方便。”

　　刘成芳顿了两秒，凉凉地笑了两声，“……也是。难怪她等你那么久。”

　　黎礼一言不发，尽职尽责地扮演哑巴助理。

　　“那你们去吧。我就是过来看看，没想到还能碰上你。”
　　刘成芳出乎意料地没有纠缠，只是冲着关澹说，“下次，带我爸一起请你吃个饭。”

　　关澹点头，“有时间我会去找刘叔的。”

　　刘成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那我走了。阿澹，常联系。”

　　两人目送刘成芳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空气里的风渐渐停了，温度也降下来，这会儿，周身好像比刚刚更冷了些。

　　“我记得没有安排。”

　　黎礼在等关澹说这句话。
　　她抬头，关澹也正在看她。

　　“我擅自觉得您需要有安排，所以就那么说了。”
　　黎礼慢慢说，“以后，我会更谨慎的。”

　　说这些话时黎礼忍不住撇开目光。艺术品凑得太近，总会怕亵渎。
　　但关澹没有，他盯着黎礼看。黎礼感觉脸上热热的，好像关澹的视线有温度，还是高温。

　　一会儿，关澹说：“不必说那些。谢谢你解围。”
　　下一秒迈开步子，“走吧。”

　　耳旁忽然听见很远地方的人群声，黎礼一时没有回神。

　　“走……去哪儿？”

　　“吃饭啊。”关澹自然地说，“晚餐点了。”

　　这下换黎礼疑惑了。她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确认，“可是您其实已经没有安排了……”

　　“你不吃晚饭吗？”

　　黎礼愣住。

　　两个人的脚步都停下来，黎礼磕巴一下说：“……吃。”

　　“那就行。”
　　关澹转过身，眼神像是一颗沉静的星，“走吧，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