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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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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窝你个头!我以前怎没发现,你比我还自恋呢。”谢南翔再也顾不得尤东东是个产夫,食指戳着他乱成鸟窝的头,“别跟我来劲昂,告诉你,我这就打电话给小姨妈。反正现在也门也不打仗了,飞机方便,你要愿意扛着,也就白白多疼十几个钟头。等她一到,看我还会不会多给你一个眼神。洗干净等着被鱼肉吧。”
“别……”尤东东猛地撑起上半身,拽住氧气管就套在自己脖子上,“不许告诉我妈。”
“她儿子生孩子,我能不让她知道?”谢南翔心累,满脸倦容再也藏不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反正……”尤东东喘息着,一边抵御疼痛,一边不自觉收紧手中柔韧的软管,“你要是……让她们知道……我就死给你看……”
“能耐!”谢南翔摔门而出。
主任办公室里,韦三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早就料到谢南翔拿不来同意书:“产科这种场面多了去了,时间长了你都能看出来。你弟啊,乍看软乎乎一小孩儿,可他眼神里有东西。你呐,趁着宫口没开大,胎足还不容易滑出来,赶紧多劝劝,别到时候瞎耽误工夫,再脐带脱出了,还得受二茬罪。”
谢南翔胸前一口气堵住,憋得生疼。
他想不通,最怕疼的东东,最会讨饶卖乖的东东,这回怎么就这么不要命。
赵云澜知道一会儿尤东东会需要不少东西,一时要重新准备不容易,幸好韩沉那里有不少能应急的,把东东托付给沈巍,就赶忙去找韩沉,估计他也担着心。
亲人都不在,怕尤东东不自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沈巍便退出到走廊上,透过玻璃守着他。
何开心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沈巍。
“临产精神压力大,分娩的人时哭时闹不是正常反应吗?韩沉那种一声不吭的,反而不应该是普遍情况吧。一来他性格坚忍不喜外露,能忍人所不能忍;二来他当时也没什么力气,便是愿意放开哭闹也力不从心。再说,一开始韩沉心理上也很难接受,还多亏了你才稳住的不是吗?”沈巍冲病房内,恰巧望过来的尤东东安抚性地一笑。
尤东东立即回报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奶狗一样,怪不得他这几个哥哥都把他疼到心坎里。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他不疼的时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就是这个笑不正常。产夫哭闹当然都很平常。但尤东东在宫缩间隙都会有应激性笑容,他在有人在场的情况下,条件反射一样面带笑容。”何开心指出问题所在。
“不难受的时候,心情愉悦,不好吗?”看来自己对赵云澜之外的人类心理研究还是相当的欠缺,沈巍诚心求教,“便是产前产后抑郁,也应该是闷闷不乐的表征,不是吗?”
“抑郁患者不都是你所说的那种刻板反应,你听说过微笑抑郁症吗?”谨慎起见,何开心没有妄下判断,“我再观察看看吧。”
“有劳。不过,”沈巍推了推眼镜,深深地看向这位自动请缨的心理专家,“何医生,总是对一面之缘的人,如此关怀备至吗?”
“呃,”何开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沈巍别有深意的问询,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用客气。话说回来,您这么文质彬彬的,您小叔子说话怎么就那么呛。”
“咳、咳咳。”沈巍攥了攥拳头,又松开。小叔子,何开心,记住了。“内弟年轻,之前出言无状,万望见谅。”
“没什么,挺好、挺好。”何开心拍拍沈巍的后背,帮他缓缓咳嗽,“你这人说话也很有意思,现在很少有人这么说话吧,跟古人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跟你挺亲近的。”
“呵呵。”沈巍的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白光,晃得何开心睁不开眼。
谢南翔刚回来就碰上这一幕,看到何开心被大嫂晃花了眼,连沉重的心情都舒畅了一些。
心里不由得暗自感叹,差不多的长相,一样的身高,都是穿西装,效果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
自家大嫂,那是清秀内敛,通身一派文士风流。
蒙古大夫就……明明也是眉清目秀的,可那个西装怎么就那么一言难尽。
忽然想起初次相遇那天,相亲的姑娘给何开心的评价,穿得像个蓝精灵……
偷笑的谢南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停不下来,“咳、咳咳咳咳……”
何开心好奇地问:“小兽医,你又咳嗽什么?你们叔嫂一个毛病啊。”
沈巍眼镜片猛然闪过一道寒光。
谢南翔赶紧救死扶伤,解释道:“我是在笑你的穿衣品味。你看你,一样是西装革履,你怎么就穿的跟个信号灯一样。”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何开心反唇相讥,“你自己穿的让密恐患者怎么活?出于职业心理咨询师的专业建议,对路人的眼睛善良点吧。”
“这叫时尚,你懂吗?”谢南翔后悔自己没径直进病房,而是在走廊上搭救这个自寻死路的蒙古蓝精灵。
缓口气,他还要对付那个王八吃秤砣的尤东东呢。
“别犯轴,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要是自己不费劲就能把孩子给生下来,我也不愿意多拉你一刀。可这几个月,你自己说,你做过一件靠谱的事吗?是好好休息了还是乖乖吃饭了?连产检都从没做过一次!等你顺不下来的时候,也躲不过那一刀。到时候你是顺产的罪也受了,剖腹的疤也留了,多得不偿失。”
“谢南翔!”尤东东疼得两条大长腿都拧成了麻花,“你能不能……不跟我较劲……想想办法……让它快点……出来啊——”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这较劲?”谢南翔也火上心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沉哥的底子,还疼了两天一夜生不下来,又不能打麻药,生剖出来的你知道吗?你现在有这条件还不珍惜,非要自虐好玩啊?”
“你说什么,哪个沉哥?”尤东东刚疼过,脑子有点转不动,很怀疑耳朵跟着疼傻了,听到个荒诞的笑话,“咱家二哥吗,他生剖什么?”
靠!谢南翔一巴掌扇自己脸上,他是昏了头了,这都能说漏嘴。
尤东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啊,二哥他怎么了?剖什么?什么就两天一夜,还有什么生不下来?”
“踏实生你的孩子吧。沉哥那是,受了点伤,没什么。”谢南翔飞也似地逃走。
尤东东忽然想起赵云澜是在四楼电梯口突然出现的。
他怎么可能来的那么快,除非他原本就在这里,连他都来了,二哥一定是很危险!
“二哥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