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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化妆需要一步接一步 ...

  •   唐坐隐从成唯安的屋里出来,还未走到楼梯,就看到魏宏轩大人匆匆跑过来。
      “唐大人,不,不…”魏宏轩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脚被楼梯绊住,一头向前栽去。唐坐隐眼疾手快扶住他。
      魏宏轩顾不得礼节,把自己刚得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唐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昨晚,城外的殓房走水了,杨志江的尸体就在里面,怕也已经烧焦了!崔大人和何大人已经去往现场,李大人正在驿站的大厅候着,等待成大人的指示。”
      走水?唐坐隐有些惊讶,虽说冬日干燥,太古城又在北方,走水并非不合常理,但这个时间点也掐得过于精妙。他们这一行人刚到太古,一夜还未过,尸体就被毁了,那放火之人的目的也太过明显。唐坐隐没有多说,搀着魏宏轩返回成唯安的屋子。
      成唯安听完魏宏轩的禀报,笑了笑,吩咐他们,准备好,立即前往城外。
      义庄内,大火已被扑灭,空气里弥漫着尸体烧焦后难闻的气味。何辉扯着长袖捂住鼻子,挥开漂浮的灰烬。几具烧焦的尸体摆在地上,想从面部辨认已然不能,只能从体型上分个大概。崔岸皱眉,蹲下查看。
      何辉站在一旁唤来侍卫:“叫昨天守夜的人过来。”
      “是。”侍卫领命离去,不一会就带来了一瘸一拐的守夜人。
      守夜人虽说穿得不少,但浑身止不住地打哆嗦,见到两位大官,“扑通”一声就跪下:“小的知错了!”
      崔岸刚想开口,何辉抢先一步:“知错有什么用!这义庄都已经烧没了。”
      守夜人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头深深低着,不敢抬起。
      “起来说话,”崔岸瞥了一眼何辉,后者识趣地压下火气,“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和平日里一样,小的和打更的李四约好,等他打完四更来这里喝口酒,驱驱寒,提提神,再等他打完最后一更一同回家。但今天李四五更才来,来的时候发现小的已经躺在义庄的火里了。”
      “你这算什么守夜,发给你的银子都是白来的吗?”何辉忍不住呵斥。
      “大人明鉴,小的真的不敢啊!小的自从几年前打猎坏了这条腿,好不容易求来这份差事,夜晚从不敢睡,这酒拿着就是为了提神。小的专门约同村的李四来这里,就是相互照应,做好差事。”守夜人的腿一直在打颤,差点跌倒地上,被旁边的侍卫一手拉起。
      崔岸沉默,何辉赶紧挥手:“快,带下去,押在牢里。”
      “崔大人,这确实是守夜人疏于防范,毕竟,太古城冬日里起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崔岸仍旧一言不发,何辉只能差人去看看御史的情况。何辉心里也明白,这个时间点来场大火,京城来的人还没把上个案子查清楚,刚死的杨志江被烧得看不出来,这一闹,太古城肯定是不得安生。当然,他不能说这火来得蹊跷,他们这群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想多藏着呢。
      不多时,成唯安一行人来到义庄。
      “说说,怎么回事。”成唯安皱眉,示意唐坐隐先看看现场。
      现场的烟雾还未散尽,唐坐隐捂着鼻子找到已经被差人放到一起的尸体。大火已经将每具尸体烧得漆黑,想从尸体面部或者衣料上获得线索是不太可能的了,再看看几具尸体的体型,高矮胖瘦也都相差无几。
      唐坐隐继续往义堂里侧走。屋内纸窗被火烧得只剩灰烬,用来烤火的铜盆还在,上面多了不少白斑,铜盆内也是漆黑一片,只能推测是烧尽的柴火。
      成唯安先粗粗地了解事情经过,起火时只有守夜人一人,对他的说辞断然不能全盘接受。毕竟他们一行人来到太古城也不过一日,所有巧合的事情发生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这水火无情,也不是谁能预料到的,”成唯安先开口安抚众人,“这里就先交给官差整理现场,眼下,灾民的救济更为重要。”
      “成大人说得极是,那就让下官留下看着这些差人打扫现场,其他大人先忙要紧事,如何?”何辉第一个站出来。
      “坐隐,”成唯安向屋内喊,“你陪着何大人再看看这现场。”
      “是。”
      千里外的杏花楼内,十玖继续为着那支该死的迎春舞继续努力。
      晚秋看着十玖那变扭的舞姿,连连摇头,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玖啊,你和花伶在跳舞上面天赋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啊。”
      “那肯定,我师姐是最好的!”十玖头上继续顶着土碗,一脸得意。
      “唉,果然,想赢还是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什么意思?”
      “小玖,你的水术用得怎么样?”晚秋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这个?”十玖随手召唤出一只水云雀。
      晚秋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只小鸟飞到她手上,伸手摸摸它的头,它竟然会顺从地蹭蹭晚秋的手心。
      “这样你不会失忆吗?”晚秋有些担心。
      “说实话,我不知道。”十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平常训练也没有什么影响,等我真失忆的时候,也不记得之前做了什么,能想起来的事情可能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小玖,这个牡丹娘子对姐姐很重要,比舞那天,你能不能…”晚秋还是有点犹豫。
      “可以。”十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不怕吗?”
      “师傅说过,如果怕这个怕那个,只能永远待在谷里。”下意识地提到百鬼师傅,十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谢谢你,小玖。”晚秋轻轻把揽在怀里。
      “嗯。”十玖整张脸埋起来,声音藏着一丝难过。
      晚秋摸摸她的头:“我们杏花楼还有谷里的兄弟姐妹都会陪着你的。”
      “嗯。”
      “小玖!!!”小桃一把推开屋门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晚秋有点心疼自己上好的黄花梨木门。
      “晚儿姐,之前在祥瑞纺订的衣服送来放在厅里了,姐姐们都在看呢,好漂亮的。”
      晚秋拍拍十玖:“走吧,我们去看看。”
      杏花楼的大厅里,所有的姑娘们都围在衣服的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
      “你看看,这个刺绣,你觉得像陈师傅的手艺吗?”
      “怎么可能,这么细的线,他看得清楚吗?”
      “这个布料,只是看看就能感受到光泽,不知道穿上要多舒服。”
      “会不会是祥瑞纺新进的布料,前几天刘师傅还和我说过。”
      “上面这个花式是最新的吧,我都没见过!”
      “晚儿姐这次真的是大手笔。”
      “姑娘们,这件衣服好看吗?”晚秋不着急下来,靠在楼梯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晚儿姐!当然好看了!”姑娘们齐齐回答。
      “小玖,咱们去看看!”小桃开心地拉着十玖往大厅跑。
      大红色为底色,金色和白色穿插着嵌在一起,点点琉璃珠散在牡丹花瓣上。裙摆特意采用更为轻柔的薄纱,里面是带着金串的裙裤。上身的装饰不多,却能看出剪裁的严谨,金色的小铃铛挂在绽开的袖口,十玖可以想象到飞舞起来时,那将会是一朵怒放的牡丹。
      “散了吧,姑娘们,我们得让小玖先试试这身衣服。”
      不得不说,祥瑞纺师傅们的手艺就是好,小桃不过把十玖上次试过的几件衣服送到那儿就能制成这件衣服,既不卡身,又能把十玖身材上的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十玖转了转,裙摆轻盈无比,甚至比贴身得夜行衣还适合活动。
      “成了,”晚秋十分满意,“剩下的,你前几日学的东西已经够用了,这次的牡丹娘子,非你莫属。”
      除夕前一日,雍洲城内的商贩们早早上工,没到午时,街上的人已经慢慢散开。几个调皮的孩子拿着长棍戳一戳连成一串串的红灯笼。街中央,壮汉们已经开始搭建舞台。
      听云轩内,晚秋打开窗子想看看街上的情况,不巧,对面的畅春居的xx也打开了窗子。看见对方的瞬间,两人马上把脸转向其他方向,眼神里、鼻腔里、动作里都是对对方的不屑一顾。关窗,上锁,远离,一气呵成。
      “小玖!牡丹娘子,我们必须拿到!”晚秋重重地拍十玖的肩膀,震得十玖一抖一抖。
      不过,让十玖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晚儿姐,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十玖指向懒懒躺着榻上的尉行牧。
      “尉公子是来帮忙的,不得无礼。”
      “啧啧,不得无礼,小玖。”尉行牧凑热闹地补上一句。
      眼见着尉行牧剥开橘子挑衅十玖,晚秋解释道:“之前把青黛伤了的人,就是畅春居新来的琴师,乔装成书生,要不是那几首曲子弹得是不错,青黛也不会就这么上钩了。本来今年想着他来伴奏,结果你也知道了,现在,能和他的琴声媲美的就是尉公子的箫声了。”
      这样的解释,十玖勉勉强强接受,虽然她知道尉行牧的箫声连师姐花伶也赞叹不已。
      “小玖,要不要听听?”尉行牧作势拿起他的玉骨箫。
      “时间不早了,尉公子,我们的小玖需要妆点一番了。”晚秋礼貌地请他离开。
      尉行牧走到屋门口:“小玖,可惜没办法对你的舞姿先睹为快了。”
      “慢走,不送。”十玖皮笑肉不笑。
      晚秋有些埋怨:“小玖,你怎么把尉公子赶走了呢?园子里的姐妹都缠他紧,难得在我这里找一个清净处。”
      “他肯定很享受女子的追捧。”
      “小玖,你怎么这么讨厌他?”
      “唐坐隐那么对待师姐,他肯定也一样!”十玖气鼓鼓。
      “好吧。”晚秋很无奈,十玖从小就很粘花伶,唐坐隐的离开在她眼里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人,憎其人者,恶其余胥,尉行牧就是被牵连的那位。
      “晚儿姐,你找我?”一个陌生且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竹月进来吧。”
      十玖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一身暗色的布衣,身上斜跨着皮质的箱子,从皮带的磨损程度看,已经跟随主人不小的时间,但皮子的光滑又显出主人的尽心护理。头发随意盘起,不施粉黛,唯一露出来的一双手,粗糙,暗黄,这位姑娘,绝不属于杏花楼。
      “小玖,这位竹月姑娘可是化妆高手,我们杏花楼一般都是把她藏起来的,今天才让你见见。”
      竹月姑娘对晚秋的这番赞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十玖。十玖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被厨师反复掂量,怎么发挥食材最大的潜力。
      等到十玖被盯着背后发凉的时候,竹月姑娘终于开口:“晚儿姐,这单要十两。”
      “好说,好说。”晚秋一口答应。
      出乎意料,竹月的动作很是温柔。
      她先从妆奁里拿出丝绵做的粉扑沾染上白色的妆粉,轻轻地先在十玖的脸上试一试。十玖本是习武之人,平日里风吹日晒惯了,粉就要扑得厚一些。作为必不可少的胭脂,竹月犹豫了一番,最终淡淡地在脸颊上添一笔。放弃了杏花楼最流行的柳烟眉,换上更为活泼的水月眉。眉心中央的花钿更是一点不马虎,竹月甚至要求十玖眼睛也不能眨。细细的毛笔尖沾着涂料,惹得十玖总感觉一只小虫在脑门处爬来爬去。唇上的朱砂总是点睛之笔,点绛唇不会出错,但总缺了点东西,檀口圆唇倒是不错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十玖终于被允许照照镜子。
      这次的装扮和杏花楼姑娘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不再是勾人的妩媚而是有些稚气里透出的灵动,初春里新冒出的新芽,总是会招人多疼爱些。
      “我的花钿怎么只有中间的一瓣?”十玖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
      “小玖,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个是竹月自己调的染料,剩下的花瓣会慢慢一个个显现出来。”晚秋拿来演出的舞裙,“来,把这个换上。”
      舞裙比想象中更为轻薄,每走一步,身上的铃铛便会发出宛如幽谷里潺潺流动的溪水声。
      竹月拿着木梳子,先想留些细发在两侧,又觉得挡了风景,全梳成灵蛇髻又少了灵动,还要考虑到十玖舞动起来时,头发不能松散。
      最后,还是晚秋忍痛拿出了珍藏的巧玉簪。然而,一只簪子根本不能让竹月将编好的发辫牢牢定住。晚秋又含泪拿出碧月簪和双旋鎏金花步摇。
      外面的灯笼已经点上,十玖终于梳妆完毕。
      晚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志在必得的笑容已经是怎么也隐藏不住了。
      “小玖,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牡丹娘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玖:晚儿姐,杏花楼还有多少人啊?
    晚秋:专业技能人才:做饭的洪主厨、做衣服的李裁缝、化妆的竹月姑娘、教画画的辛画师、教书的宁先生、经常给杏花楼送酒的马酒仙还有出老千的黄赌徒
    十玖:怎么还有专门赌博的?
    晚秋:来的这些客人,有的经常想来玩点别的,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种话都相信的人,姐姐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笑眯眯)
    十玖:阔怕
    晚秋:小妹妹,那你觉得,姐姐这杏花楼怎么越做越大呢?(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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