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弱柳》不过耳

8、不行

　　侯老夫人并不是什么耐心好的人，季扶风借口柳会还在生病，不让她派人过去看。但她还是派人出去打听柳会到底是何方人士。

　　毕竟季扶风话里的意思似乎想娶柳会做正妻。

　　但季扶风终于有个心仪得人侯老夫人还是高兴的，若是家世不好，也可以做个妾。

　　季扶风每天都起的很早，卯时就已经穿戴整齐去校场训练。

　　只是今天季扶风刚打开门，隔壁也同时被打开，季扶风看过去，就看到柳会嘴里咬着糖葫芦，手上关门，听到一旁的动静，看到季扶风也不惊讶。

　　季扶风看着柳会嘴里的糖葫芦：“早上吃糖不好。”

　　柳会伸手将糖葫芦拿到手上，歪歪头，想了想道：“饿了。”

　　季扶风也想起柳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梅子她们，因为她经常早起，已经吩咐她们不用管她，此时想必还在睡。

　　“我要去校场，你要来吗？”

　　柳会不懂校场什么意思，他这十六年一直生活在鸣居楼，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讨好人的活路。

　　季扶风见柳会没有说话，伸手将柳会的手拿起来看看，可能是结痂了，倒是没有在渗出血来。

　　“手上若是还在流血，就告诉我。”季扶风总感觉柳会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柳会的确不在意，总小到大他身上的伤口就没有断过，他又感觉不到痛，就更加无所谓了。

　　不过看着手上全新的纱布，柳会知道季扶风又给他上了药，轻轻的应了一声。

　　夏天亮的早，此时天空已经越来越明亮。

　　季扶风带着柳会出了门，外面的摊子都早早的支好了。

　　因为两人相貌出众，惹来不少人府侧目，季扶风带着柳会来到她上次见柳会买馒头的地方。

　　显然柳会经常去这个早餐摊，摊主看见柳会就笑：“小姑娘来了啊，还是一个馒头吗？”

　　柳会点点头，想了想抬头看季扶风，“想要包子。”

　　季扶风愣了愣，忍不住笑了，温柔的应道：“好。”

　　摊主早就注意到柳会身后的季扶风，此时见柳会给季扶风说话，忍不住调笑道：“小姑娘许人家了呀。”

　　柳会没有反驳，他被季扶风买下来就是他的人了，也算许给他了吧。

　　季扶风看着柳会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想到自己尘封的协议，特别是在摊主递给柳会包子时，柳会瞬间亮起的眸子。

　　明明表情没有变，但就是特别的可爱。

　　柳会生在鸣居楼，就算还是清白身，其实也是不好许人家的，除非柳会离开渊巷。

　　但自己可以柳会富足的生活，也不会再让他受伤。

　　季扶风定定的看着柳会，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包子，长长的睫毛在初初升起的阳光下，投下一层剪影，看着特别漂亮。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季扶风却突然觉得心重重的跳了几下。

　　“还要吗？”季扶风没注意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起来。

　　柳会顿住，抬头看季扶风，发现季扶风的眼中都是清浅的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柳会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柳会在季扶风的眼中看到了喜爱，但又似乎与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喜爱不一样，那些人眼中有贪婪和令人讨厌的欲望。

　　但季扶风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也不知道。

　　季扶风拿着一个纸包，里面是给柳会买的两个包子，嘴里吃着自己的那一份，余光看见柳会又用受伤的手拿着包子，“换下手。”

　　柳会很听话，说换就换，期间一直乖乖跟在季扶风身后。

　　校场不算远，但季扶风还是一路上时不时观察柳会有没有累到。

　　这个校场是季扶风爷爷季铭以前练兵的地方，东西设施很完善，可以说，季扶风小时候，除了边关就对校场最熟悉。

　　等她们俩道校场已经辰时。

　　这里算是柳会去的最远的地方了，一路上都很新奇的左右看。

　　校场就在离渊巷不远的栎山，这整片山都是威远侯府的。

　　门口是两米高的围墙，进去里面就是几座挨着的小房子。其他的地方就都是他们训练的地方。

　　这次季扶风回来被封为车骑将军，有战事时拜官出征，事成之后罢官。

　　到现在季扶风都记得陛下无奈的脸，想必为了这个，她祖母已经上京很多次了。

　　柳会看着面前的高大的墙，跟在季扶风身后踏进校场。

　　刚一进去，柳会就吓了一跳，里面整整齐齐的站着几排人，从柳会进来开始，目光就有意无意的盯着柳会。

　　虽然这些目光都没有恶意，但柳会还是有些不适应。柳会小小的往季扶风的身后挪了几步。

　　“去训练！”季扶风直直的站在柳会身前，刚刚将柳会遮住，嘴里大声道。

　　季扶风手下的兵蛋子都好奇死了，平时来的最早的季扶风，今天迟到这么久，还带了个漂亮的姑娘，怎么看也不简单。

　　他们也知道，他们家将军祖母催的紧，难不成在相看途中，有个看对眼了？

　　季扶风见人都去训练去了，带着柳会走到最近的屋子里。

　　“你在这里等我？”

　　柳会点点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门外。

　　季扶风道：“你可以在外面看，他们没有恶意，不要怕。”

　　季扶风等柳会点了点头，才走出屋子。

　　其实平时训练的方法很单调，更多的是改善他们的体制，真正上了战场，更多靠的的兵法和兵器。

　　季扶风不像其他人一样脱的只身着单衣训练，还是来时的劲装，对着木桩打拳。

　　柳会站在门后看着，他们汗淋淋的跑步打拳，互相对打，他看到了他从没见过的血性，柳会捏捏自己单薄的手臂，再看看那些人鼓鼓囊囊的手臂。

　　等季扶风和柳会回家时，柳会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似乎陷进了某个想法中。

　　季扶风见柳会的样子，还以为他被这些粗鲁的场景吓到了，所以回到院里，等梅子她们准备饭菜时，季扶风问柳会：“怎么了？”

　　柳会听着季扶风的声音看向季扶风的手臂，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但还是回忆起之前在季扶风怀里的感觉，他的手臂好像也很坚硬的样子，只是没有那些人那么夸张。

　　柳会摇摇头，等饭菜上来，柳会就全身心投入到饭菜上面了。

　　季扶风见柳会乖巧吃饭的模样，在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带她去校场了。

　　饭后，柳会要洗澡，梅子去准备洗澡水，桃子给季扶风报备：“将军，衣服已经吩咐下去了，应该再过几日就可以拿到。”

　　柳会的衣柜里已经放下了还几件款式花纹不同的白衣。

　　柳会手上还有伤口，按理说是要人帮忙洗澡的，但柳会拒绝了，等放好洗澡水，就让梅子出去了。

　　季扶风坐在亭子里看着柳会的房间，不由猜测柳会身上是不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伤口，加上棘手的痛感缺失，季扶风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去请一位大夫给柳会看看，不过那位距离远，还在遥远的边关，自己一时半会儿又不能离开渊巷，那位也不好脱身。

　　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季扶风刚转过头就看到慌里慌张的小厮枳实，枳实面色惧怕，一进了院中，就问迎过来的桃子。

　　“桃子姐，将军呢？”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桃子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老夫人发了很大的火，让我请将军过去。”枳实后怕的拍拍胸膛，他也才进府不久，就遇到这种事情，慌张的不行。

　　桃子还准备问，就见季扶风已经从亭子中走过来了。

　　枳实桃子行礼，“将军。”

　　“祖母叫我？”季扶风心里猜测侯老夫人多半是发现了柳会的身份。

　　柳会的身份不算什么秘密，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

　　“是，将军。老夫人有请。”枳实气还没喘匀，有些紧张的对季扶风道。

　　季扶风看着了看柳会的屋子，对桃子交代道：“她若是累了，就让她休息吧。”

　　接着就出了院子往回春院走去。

　　季扶风脚程很快，等到了回春院。

　　回春院安静的过分，季扶风直接进去，就见高梓云面色难看的坐在上座，等季扶风一来，一杯子掷过去，摔在季扶风的脚前。

　　“你是要气死我吗？！”

　　“你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将一个青楼女子带回来？”

　　“我还高兴的以为你终于听话，有个喜欢的女子。”

　　“柳会不卖身。”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做得比那些卖身的还下作！”

　　季扶风不知道侯老夫人到底打听了些什么，她现在对柳会意见很深，但听了这话，季扶风还是条件反射的皱起眉，很不赞同。

　　老夫人气的不清，手下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你祖父一世英名你就这么拿来践踏！”

　　季扶风觉得老夫人夸张了，季铭对楚国做得事，并不会因为一个后代而被抹去，而且柳会也没有那么不堪。

　　季扶风跪下：“祖母，我想娶柳会。”季扶风本来还在考虑中，这下却直接给老夫人摊牌了。

　　“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季扶风心里是喜欢柳会的，但也没有特别深刻的地步，结亲的想法更多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她可以给柳会很好的生活，而她需要一个妻子。

　　侯老夫人看着季扶风跪着，原本怒火高涨的情绪却慢慢小了。

　　慢慢的坐回座位，捂住额头：“你知道我今天探听到什么吗？”

　　“柳会就是鸣居楼最低贱的妓女，什么客人她都接，前几天还杀了人。”

　　“流光……她不是个好人选。”

　　季扶风没有说话，她没有特意探听过柳会的过去，她只知道柳会是鸣居楼里的一个清倌，但此时听着却有些微妙的心疼。

　　“祖母，我……不行，只对柳会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