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弱柳》不过耳

27、隐瞒

　　副帐距离主账不远，但等季扶风柳会赶过去，章戎等人都已经到了。

　　祁将军正被人扶着喝水，章戎坐在下手给祁将军把脉。

　　看到季扶风来了，围着的一众人立马起身行礼，“将军。”随后才看到跟在季扶风身边的柳会，微微落后一步，亦步亦趋的跟着。

　　“夫人。”刚刚柳会来到军营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虽说新婚不久，黏糊很是正常，但就这么跑来军营也是有些儿女情长。

　　季扶风随意的点点头，拉着柳会走上前。

　　“祁将军可还有哪里不适？”季扶风看着祁老将军面容有些苍白，微靠着床栏。

　　祁将军昏睡几天，嗓子干涩的厉害，喝了水才有些好转。

　　听了季扶风的话也只是摇了摇头。

　　季扶风看向给祁将军把脉的章戎。

　　章戎收回手，给祁将军盖好，朝着季扶风摇摇头，就如他之前探查的一样，祁将军的身体除了哪一处刀伤，没有什么大的不对，只有一些轻微的贫血。

　　但祁将军年龄大了，却也受不住这些，季扶风原本还想问些问题，但看着祁将军的模样，决定还是等他恢复了些再问。

　　“你们照顾好祁将军。”季扶风对着祁将军的手下说道。

　　“祁将军你先好好休息，事就等你好些了再说。”

　　祁将军虽说年龄大了，却是个不服输的，也不回家养老，整日奋战在前线，季扶风原本以为他会推脱，气愤的手刃贼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迫不及待的吐露出来。

　　但此时，祁将军也只是疲惫的点点头，似乎没什么精力。

　　季扶风只做他是身体有伤，转身就带着柳会出去了。

　　也没走远，站在帐外等章戎。

　　章戎是军营里的军医，将士受伤一般都是他来处理，给祁将军手下嘱咐一些事宜，拿了药，才走了出来。

　　章戎医术了得，称得上神医，和季扶风算得上师出同门，只不过所学不同，还比季扶风高一个辈分，算是季扶风的小师叔。

　　只不过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一直同辈相称。

　　章戎在军营里就带了不少学徒，却也没有收徒。

　　为人有些高傲。

　　季扶风垂头问柳会，“腿上的伤可都好全了？”之前季扶风就朝章戎要了药，让人带回了府中。

　　柳会点点头，药的效果不错，不过两三日就结痂，现在已经恢复了，长出了新的嫩肉。

　　章戎出了帐篷，一眼就看到守在门外的两人，都是相貌出众的人，称得上郎才女貌，很是养眼。

　　“等我？”章戎随意的看了眼柳会就收回视线，问季扶风。

　　“我想着正好阿会也在，想请你看看。”季扶风笑着开口。

　　章戎点点头，也不是很在意，“去你营帐。”

　　听了两人的交谈，柳会反倒好奇的看了几眼章戎，他平日里碰到的人都对季扶风尊敬有加，很少看到这么不客气的人。

　　季扶风见柳会好奇，道，“章戎不算是军营里的人，都是因为我才留了下来，算是我的朋友。”

　　这是柳会第一次听见季扶风说他的朋友，不过不是军营的人，自然没有什么礼数约束。

　　等回到主帐，章戎给柳会把脉，原本以为是什么寻常的病痛，却发现柳会身体里筋脉紊乱，似乎用了药要逆转什么，破坏了身体的平衡。

　　“你平日都服用了什么？”章戎问柳会。

　　柳会的身体因为从小服用女儿散的缘故，男女激素都有，早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身体。

　　柳会不说话，章戎看向季扶风，“阿会一直在服用女儿散。”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对于女性只有益处，按理不会让柳会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

　　内里因为药物的破坏，他或许活不过三十。

　　早早的衰落。

　　章戎见柳会不说话，想起之前季扶风说的嗓音，伸手要触摸柳会的颈子，却被柳会下意识的避开了。

　　后面也有些拒绝他触碰的样子。

　　章戎皱起眉，看着柳会淡淡的目光，他总觉得柳会知道自己的情况，却不说出来，章戎收回手，站起身，若是病人拒绝配合，他也不能强求。

　　季扶风见章戎站起身，只是皱着眉不说话，心里一紧。

　　“怎么？”

　　章戎没有说话，示意季扶风和他出去。

　　章戎差人让他的学徒捡副女儿散过来，等人走了才对季扶风开口，“她内里一片混乱，就算调理，也活不过三十，若是再持续服用，或许活不过二十也有可能。”

　　季扶风听着章戎的话，猛的愣住，他是相信章戎的，所以他的话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

　　过了许久才开口，“活不过……二十？”

　　章戎点点头，“所以你最好让你夫人配合。”

　　柳会现在不过十六，还有大好的时光。

　　听了章戎的话，季扶风顿了顿就进了帐里，柳会还是之前的动作坐在床上，见季扶风进来才从床上起身。

　　走到季扶风面前，抬头看季扶风。

　　“阿会。”季扶风看着面前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也才吐出两个字。

　　柳会垂垂眸子，他知道季扶风想问什么，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说出事情然后失去季扶风，就算不再用药，他也不一定能活许久。

　　五年十年都是很遥远的日子，好不容易数着日子长到现在，难道他还要回去以往的生活吗？

　　女妓子就受人唾弃，他一个男妓……或许……

　　想着，柳会忍不住抱住季扶风劲瘦的腰，将脸埋进季扶风的胸前，铁片冰凉的触感，却还是让他觉得很暖很暖。

　　当下或许比遥远的以后来的让人珍惜。

　　柳会无声的拒绝，也让季扶风不知如何开口，她也有隐瞒，她没有立场。

　　话在心里转了几圈，季扶风抓着柳会的肩膀推离她的胸前，“阿会……我——”

　　帐帘被打开，章戎和他的一个小学徒走了进来。

　　学徒手里端着一碗药。

　　章戎觉得柳会喝的女儿散或许加了其他什么药在里面，冲突了药性。

　　准备让柳会尝尝，毕竟柳会从小一直喝到大，味道总是熟悉的，就是不知道柳会能不能描述的出。

　　季扶风想说的话被打断，看着他们进来，拉着柳会坐回床上。

　　学徒端着药走过来，章戎在身后道：“这是女儿散，你尝一口，看看可有不同。”

　　柳会下意识的看了季扶风一眼，才伸手接过了药碗。

　　气味很熟悉，柳会抿了一口。

　　没什么不同，柳会摇了摇头。

　　章戎也没什么奇怪的，女儿散的方子由来已久，不会出问题，除非有人改方。

　　章戎将自己写的方子递给柳会，让他看看上面的药材。

　　这段日子，柳会也识了不少字，方子上的药材柳会都认识，除了要比月嬷嬷给他的方子字漂亮一些，分毫不差。

　　既然不是女儿散，那就是服用了其他药，但柳会不说，他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

　　季扶风在一旁看着，等章戎离开，走到柳会面前，“阿会，我先送你回府吧。”

　　柳会抓着季扶风的衣服，“我可以留下来吗？”

　　“危险。”季扶风盯着柳会的眼睛开口，但柳会却没有以往的乖顺，反而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这里也可以。”

　　柳会的目光很坚定，他很少提要求，加上季扶风也舍不得，内心动摇了一瞬，也就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