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弱柳》不过耳

18、你我

　　明风堂柳会是第一次去，一直乖乖跟在季扶风身后。

　　这些日子的快活，都让柳会忘了静燕这个不确定因素。

　　但事已至此，柳会也没有办法改变。

　　只是当他们两人去了明风堂，却只看到老夫人与一位老先生，却没什么疑似静燕的人。

　　“祖母，岳叔。”季扶风带着柳会一起行礼。

　　老夫人点点头，就转头对岳利道：“这就是柳会，很是体弱，就想请老岳你看看。”

　　现在在季扶风两人来之前，岳利已经与老夫人交谈了许久了，对于柳会这人也知道。

　　岳利在皇宫做了那么久御医，最是会看脸色，看着老夫人乐呵呵的开口，“梓云说笑了，有什么请不请的。”

　　岳利说着就从随身带着药箱里拿出软垫放好，便让柳会上前，在他右边坐下。

　　柳会先是看了季扶风一眼，才走了上去，季扶风接受到柳会眼中的讯息，跟在柳会身后，现在柳会身边，

　　岳利笑着看着跟在柳会身后的季扶风，“流光长大了啊。”

　　原来不近女色，现在居然紧紧的跟在这个姑娘身后。

　　季扶风笑笑。

　　岳利说笑完，就仔细给柳会查看起来。

　　柳会的脉搏有些微弱，岳利还找了一下位置才确定地方。

　　老夫人也没遮掩，在柳会他们来之前，是直接给岳利说，看看柳会有没有什么病。

　　柳会的出身早就不是秘密，岳利又再渊巷待了这么些天，也知道一二，一听老夫人说，就知道问的什么问题。

　　柳会的底子极差，似乎还长期服用什么损害身子的药，但老夫人所说的病确是没有。

　　面色有些偏白，唇色也淡，气血不足。

　　岳利收回手，先是笑着朝老夫人摇摇头，才开口问柳会：“柳姑娘可是长期服用了什么药？”

　　岳利问的问题在柳会的意料之中，他不可能告诉岳利他喝了什么药，这就和不打自招一般，所以柳会摇了摇头。

　　岳利见柳会摇头，也没深究，只当是青楼里什么不入流的方子，但柳会脉象有些奇怪，介于男女之间的奇怪之像。

　　可能是那个药起的遮掩作用，他也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

　　季扶风听岳利的问题首先就想起柳会每天都喝的药，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煎药，但季扶风耳清目明，有时候梅子也会看到，季扶风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但现在看到柳会摇头否认，季扶风也就将疑问压在了心里。

　　“姑娘身子虚，缺少元气，气血不足，都是幼时带来的问题，现在可能还没觉察出什么，长此以往，身体迟早崩溃。”

　　“最近可能补的好了，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内里还是亏损。而且姑娘最好去问问你之前都喝了什么药，这也是你身体差的元凶。”

　　岳利说的这些问题，柳会都知道，在他为数不多的就医情况来说，几乎都对他说了这些情况。

　　元气不足，气血两亏。

　　柳会是在鸣居楼出生的，出生当日云柳就血崩而去，留下他一个孩子。

　　云柳身前傲气，在楼里并没有什么知心姐妹，更因为云柳的清高，让很多人看不惯，特别是在有特别多的男人喜欢云柳时，对云柳的不喜就到达了巅峰。

　　而且原先楼里的嬷嬷出于利益的目的，也是不希望云柳生子，但原本清冷什么都不在乎的云柳，却突然坚定的要留下柳会。

　　嬷嬷自然不肯，云柳却将自己存了许久的银钱给了嬷嬷，哀求她让她生下孩子。

　　银子给了出去，云柳所剩无几，也没东西补身子，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却越来越消瘦，脸上也开始长了斑点。

　　瘦骨嶙峋的身体，满是斑点的面容，早就没有之前的美艳，云柳的地位大不如前。

　　最后更是在生下柳会后就离开了。

　　柳会原本在云柳肚子里，就没什么营养，后来若不是被一个嬷嬷抚养，柳会或许都活不了。

　　季扶风在一旁的听的眉头紧锁，联想到柳会大夏天还一直手脚冰凉，季扶风很担忧。

　　和季扶风不同，这些话柳会听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难受的。

　　柳会点点头，表示自己回去查自己喝的什么药，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岳利。

　　老夫人也听的眉头紧锁，这身体太差了，怎么可能让他们季家多子多福，想着忍不住看向季扶风，怀疑他是不是收买了报信的小厮。

　　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最后还是老夫人打破沉默，“月娥去给岳老爷添茶。”

　　随着丫鬟走动，静谧的气氛才慢慢消散。

　　季扶风见柳会一直不怎么说话，“岳叔，阿会的嗓音您能帮忙看看吗？”

　　刚刚进门，柳会也没说话，只是跟在季扶风身边行礼，所以但现在岳利也没清晰听见柳会说话。

　　听了季扶风的话，岳利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木板，示意柳会张嘴。

　　先让柳会说话，让他听听。

　　柳会不喜欢和其他人太近，身体一直有些紧绷，听见岳利让他说话，他下意识的看向季扶风，嘴里唤了季扶风的名字，“扶风。”

　　季扶风从来没有要求柳会叫她什么，此时听着这声扶风，季扶风才知道这是柳会第一次叫他名字。

　　还是熟悉的粗哑声音，但季扶风从中听出了她不适应。

　　若是世家小姐，老夫人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让大夫这么直接相看，说到底还是有偏见。

　　想着季扶风看着柳会，轻轻说了一句：“别担心。”

　　岳利有些意外两人的黏糊，等季扶风说完话，才示意柳会张嘴，用压舌板压住舌头，看柳会的咽喉，没有红肿，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有些人嗓音天生如此，不影响。”岳利下了结论。

　　季扶风先是松了口气，又是担心柳会的身体。

　　岳利最后开了方子，老夫人差人去买，看着柳会很愁。

　　之前怕柳会有什么脏病，现在确定没有，却是更加忧心。

　　这么身娇体弱，流光究竟为什么找了这么一个人。

　　在回去扶风院的路上，季扶风一直紧紧的抓着柳会的手。

　　等回了院子，季扶风带着柳会去了书房，看着一直乖乖跟着他的柳会，季扶风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喝药对身体有害吗？”

　　柳会久久没有反应，最后才点了点头。

　　“那为何还要用？”季扶风有些不解。

　　柳会看着季扶风不说话，最后突然走上去抱住季扶风，脸埋在季扶风的胸膛。

　　只是刚触上去，就被季扶风推开。

　　季扶风不去看柳会的脸色，从后背拥住柳会，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季扶风突兀的叹了口气。

　　她也对柳会有所隐瞒，刚刚那种直面的拥抱她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

　　所以她又气恼柳会什么呢。

　　季扶风环住柳会的肩膀，微弯着腰，躲避胸膛与柳会的直接接触。

　　“阿会可以不喝那个药了吗？”

　　季扶风的声音很温柔，柳会差点就迷失的点头了。

　　没有女儿散的压制，或许他很快就不像女子了，这么不确定性的东西，他不想尝试。

　　没有听到柳会的回答，季扶风就知道柳会不同意了。

　　季扶风却吩咐了梅子，让她看着柳会，若喝了什么来路不明的药，就阻止。

　　但季扶风也知道，梅子只是一个丫鬟，怎么也阻止不了主子做事的，只是让梅子去取些药渣让外面大夫看看。

　　所有大夫都说是女儿散，寻常的女子补药。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季扶风就按照更好的食物补品给柳会养身体。

　　*

　　在成婚前两三日，府中的丫鬟小厮就都忙碌了起来，

　　布置婚房，慢慢的府里都变得红彤彤起来。

　　随处可见的囍字。

　　而这几日季扶风也明显的忙碌起来，季扶风柳会两人一整天也说不了两个字。

　　柳会看着周围忙碌的身影，收回视线后，就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囍字，最后站起身，想要伸出手抚摸，囍字很大，柳会一路从最上方摸下去。

　　就是最平常的喜纸，但柳会却有些恋恋不舍。

　　鸣居楼也一直是红色，却和这种红不一样，前者在柳会眼里只有奢靡，后者却让柳会就这么看着就充满满足。

　　明晃晃的红色，周围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就像他曾经在窗边看到的年夜一样。

　　欢声笑语不断，火红的颜色映照在人们的脸上，就像一种特殊的馈赠。

　　柳会想着想着，慢慢的伸回手，走到了书房。

　　柳会写下季扶风与他的名字，中间是一个不太熟练的囍字。

　　慢慢的，慢慢的，柳会忍不住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