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弱柳》不过耳

15、弹曲

　　谢全办事季扶风很放心，静燕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大人物，第二天谢全就将事情查明白了。

　　因为季扶风也没有说出缘由，谢全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早早就来到季扶风府中。

　　府里的侍卫都认识他，听他说有事给季扶风报告，看了季扶风给他的腰牌，就放他进去了。

　　谢全一路也没有多看，快速的来到扶风院，意外的没有看见季扶风练武，让丫鬟们不用管他，就随意的抄着脚坐到石凳上，看着池塘里的鲤鱼，拿着一旁的鱼食投喂。

　　一池塘的红白鲤鱼围拢在谢全边，谢全正喂的兴起，就听到“吱呀”一声，谢全立马放下手中的鱼食，端端正正的站起来，看向声源处，一声将军还没喊出口，就看到一位漂亮女子静静的站在门口。

　　谢全愣住，马上就想起柳会是之前去过他们校场的那位女子，还听说马上要与他们将军成亲了。

　　“嫂子。”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谢全就下意识的喊出来了。

　　喊完，谢全就无语的捂住自己的嘴，这都还没成亲呢，嘴巴怎么这么快！

　　柳会只看了谢全一眼，就收回视线，是有些眼熟的，但具体是谁，柳会却不记得。

　　柳会望向隔壁屋子，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季扶风应该已经去了校场，这个人来这里是为何事？

　　柳会没有回应谢全，谢全也不在意，只是在想今天季扶风怎么还没起来，平日不是起的挺早得吗。

　　谢全刚想完，院墙上就飞下来一个人。

　　季扶风手里拿着几个油纸包，没看谢全，径自走到柳会身边。

　　手里的吃食还热气腾腾的，柳会看到熟悉的包装袋，眼睛亮了几分。

　　季扶风见柳会高兴，心情也好，季扶风拉着柳会进了房间，将吃食放到桌子上，让柳会用着自己就准备去找谢全，只是刚迈开步子，就被柳会拉住衣袖。

　　柳会看着季扶风，“你不吃吗？”

　　季扶风笑着开口：“我吃过了，晚上再陪你。”见柳会点点头，才出了房间。

　　谢全从看到季扶风开始，就一直端端正正的站在院里，见季扶风出来，就沉声喊道：“将军。”

　　季扶风点点头，示意谢全跟她来，两人进了书房，秋水跟在身后，将茶水准备好就垂手候着，季扶风却让她退下，秋水顿了一下，才走出书房，惹得谢全都多看了秋水几眼。

　　“怎么样？”季扶风问道。

　　谢全让季扶风的声音喊回了神，立马回道：“回将军，静燕原是宫中的管·教嬷嬷，一般就是调教新选的秀女。后年离了宫中，就回到渊巷，平时就是调·教各大青楼的女子。”

　　“调·教？”季扶风自然知道调·教的意思，重复这个词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对，出入各大青楼，很是受尊敬，那些青楼女子都有些怕她。”谢全看着季扶风的脸色斟酌的开口。

　　季扶风听着青楼女子都怕她，就知道昨天柳会为何从知道要见静燕，就一直恍惚着。

　　静燕所做的事，就是让女子更好的服侍男子，打开她们的身体，让她们的身体更加柔然，还有一些不知道的方法，其中最免不了的就是身体的坦诚相待。

　　难怪柳会昨天那般恍惚。

　　季扶风听完就让谢全退下，自己就往回春园走。

　　老夫人从老了之后就一直少眠，早早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往事就一件件的在脑海里盘旋，想着丈夫，想着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儿媳。

　　最后就去了侯府的祠堂，里面供奉着季家的列祖列先。

　　老夫人摩擦着手中的佛珠，跪坐在团蒲上，看着祠堂里的牌位，嘴里念着经文。

　　祠堂环境幽暗，四周亮着许多烛火。

　　一篇经文念完，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对着右边季铭的木牌道：“不知道你们季家都是什么死脾气，看上一个人后，怎么也要娶回家。”

　　“若是你在，流光总会听你的话。”说着，老夫人从团蒲上站起身，因为久跪，双腿酸麻，老夫人吃力的站好，捶捶腰，才走到季铭的牌位面前，伸手小心的擦拭。

　　擦完放回去，老夫人已经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看着上面的季铭二字，“我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就想流光娶妻，不要那么孤单。”

　　“所以我没有阻止流光娶那个柳会，你们以后见了我，可不能怪我。”说着看向一边的季城牌位，“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子，可能也没脸怪我。”

　　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擦了擦眼睛，步履蹒跚的走出祠堂。

　　门外候着的月娥，新莲就立马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

　　这边老夫人刚回到回春园，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季扶风，老夫人停下步子，问季扶风，“风风火火的过来何事？”

　　季扶风走上前从月娥手中接过老夫人的手，扶着老夫人往院里去。

　　“祖母，岳叔何时来？”季扶风没有一开始说静燕的事。

　　季扶风刚问出口，老夫人就停下步子，将手放到季扶风的手臂上，“怎么？可是身体不适？”

　　季扶风摇摇头，“我是想与祖母商量一个事。”

　　“嗯？”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老夫人季扶风已经来到大厅，季扶风扶着老夫人坐下。

　　“想请祖母不请静燕来府中了。”

　　老夫人看向季扶风，“是她让你说的？”

　　季扶风道：“不是，静燕是做什么的，祖母也知道，阿会有些怕她。”

　　“怕？不过是检查一下身子，怕什么？”老夫人看到柳会昨日的表现，就一直有些怀疑，此时季扶风来当这个说客，更让她怀疑了。

　　季扶风见老夫人不松口，有些无奈，“祖母为何这么执着？”

　　老夫人见季扶风打定主意要问，就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下去，等她们关上了门，老夫人才开口：“流光，你不要怪祖母说话难听，柳会是鸣居楼出身，祖母不放心。”

　　老夫人不放心的事情不言而喻，季扶风根本没打算与柳会行房中之事，柳会干净与否都没关系，但老夫人无法不在意，季扶风只好说：“祖母，阿会不卖身的。”

　　“你一直在外打仗，不知道女子的话是不能尽信的。”老夫人推开季扶风的手道。

　　季扶风还准备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老夫人不准备和季扶风谈这个事，直接开口让门外的人进来。

　　小厮槐木一脸喜色的走进来，手里拿着红色的的纸，还有一根木签端正的放在宣纸上。

　　“拜见老夫人，拜见将军。”

　　老夫人见小厮的表情，就知道这纸中的消息一定是极极好的，连忙让槐木将东西递给她。

　　老夫人最先拿的是那根木签，签语还未看，就先看到了正面的上上签三个字。

　　这是老夫人吩咐槐木去相看八字时，再让他求得季扶风与柳会的姻缘签。

　　老夫人将签翻过来看签语，一边问槐木，“大师解签时是怎么说的？”

　　“回老夫人，自然是好的，大师说将军与柳小姐天作之合，互补互助。”

　　季扶风在一旁也听着高兴，就是听到互补时轻轻的摇摇头，同为女子，互补什么。

　　老夫人虽然还是对柳会不是很满意，但这个签语她还是开心的，笑着打开红纸，首先就注意到子嗣多，还有旺夫几行字，这下更是开心。

　　伸手就将纸递给季扶风，季扶风拿过来一看，也看到了子嗣多的词，忍不住笑笑，抬头看着面露喜色的槐木和老夫人，她一个孩子都不会有，又怎么会子嗣多。

　　这八字莫不是胡乱写的，尽往好的写去。

　　“这个大师说什么了？”季扶风问槐木。

　　槐木傻笑着挠挠头，“回将军，大师只是笑，未语。”

　　“未语？”老夫人皱眉，“什么都没说？”

　　槐木摇摇头，然后又急忙说：“有有有，大师只是说这段姻缘极好。”

　　合八字的目的，就是看看二人有没什么禁忌，多少恩爱的爱侣就是因为八字相冲而分离，如此相合倒是大好事。

　　听了槐木的话，老夫人松了口气，然后就唤月娥进来，“赏。”

　　“谢谢老夫人，谢谢将军。”槐木看着手中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的退下。

　　从季铭与季城相继去世，老夫人就一直吃斋念佛，希望给季扶风积累一些福报，抵消一些在战场上带来的杀戮晦气。

　　此时听了，只觉得所做没有白费。

　　季扶风对于这些是不信的，就单单一条子嗣多，就完全背离了她们，但见老夫人开心，季扶风就说道：“阿会是个单纯的女子，我相信她，若是祖母不放心，岳叔相看就可以，没必要让那个静燕来，还惹得阿会害怕。”

　　老夫人见季扶风又提这件事，但他们八字合的好，老夫人心里正欢喜，所以也就有些松口了。

　　加上信任岳利，老夫人就点点头，毕竟柳会成为她家人，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必要再去惹人不快，说句不好听的，季扶风去了边关，常和她一起的就是柳会。

　　季扶风见老夫人同意，就准备离开了，却被老夫人唤住，“你要成亲的消息已经传到开阳，陛下肯定是想你尽早回边关，但我希望你再等等，至少让柳会怀上你的孩子。”

　　季扶风背对着老夫人，眸中神色有些愧疚，没有应声。

　　老夫人又道：“流光，你不要让祖母以后走了都不安心。”

　　老夫人这句话说得重了，季扶风只能点头应了。

　　离开回春园，就季扶风直接去了书房，果然看见柳会在练字，季扶风烦躁的心情在看到柳会恬淡的面孔，就轻快了些，忍不住走上前抱住柳会。

　　柳会手上正写的字被划拉出好远，柳会吓了一跳，等闻到季扶风身上好闻的清香，便松开手中的笔，伸手抓住季扶风环住他肩膀的手臂，不仅是安慰季扶风，也是怕季扶风发现他的秘密。

　　季扶风只是一时冲动，等冷静下来却还是不愿意松开柳会，怀中纤细娇小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季扶风才极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柳会还以为季扶风是为吓到他道歉，就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没关系。”

　　就这样两人抱在一起静静的过了一会儿，柳会才道：“你先放开我。”

　　季扶风一听，马上松手，还紧张道：“弄疼你了？”

　　一听季扶风说，柳会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季扶风的确太用力了，但柳会却没什么痛感。

　　看着季扶风担心的眼睛，摇了摇头。

　　随后便让季扶风等等，自己离开书房，去了隔壁的屋子。

　　这个房间是季扶风让人收拾出来给柳会的，因为以为柳会喜欢，里面放了很多医书，还有民间的话本。

　　柳会进来屋子，直接走到装琴的木箱前，打开箱子，抱着琴回去书房。

　　里面的季扶风见柳会摇头，却还是不放心，她知道柳会痛感缺失，说不定已经受伤了。

　　她常年习武，力气大，刚刚又心烦意乱的没了分寸，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印记。

　　季扶风差点就要出门寻柳会，就见柳会抱着琴走进来。

　　季扶风愣住。

　　这把琴从她买回来，柳会都没弹过，季扶风以为之前柳会只是为了不得罪她，才说的喜欢。

　　怎么这时就拿来了。

　　柳会一言不发的将琴放好，拉着季扶风坐到旁边，才指尖轻拨了一下琴弦。

　　柳会不会哄人，但之前楼里的人就挺喜欢他弹曲的，想着柳会弹出一首客人最常听的曲子。

　　只是季扶风听了几段，耳朵就通红一片，见柳会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用手盖住了琴弦。

　　柳会莫名的看着季扶风，难不成十几日未弹，琴艺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