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56、旁屋之人

　　问情况？程昱稍微迟疑了一会。眉目之间是说不尽的愁绪，他长叹了一句，然后低头，对着那炉子，继续搓着依旧冰冷的手，补充了一句，说着：“健康活着，不缺胳膊少腿的，好得很。”
　　“是，您心态好。”荀恽瞧着程昱那苍白的肤色与憔悴的面孔，自然知道这人在说假话，却也不会故意戳穿。荀恽心底里泛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仅仅说着：“邺城离许昌还是有段距离的，大雪纷飞，路途坎坷，您也不必急着赶路，身子骨才是重要的。切要小心，别落下风寒。”
　　“世子殿下怕不是将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程昱静静地凝视着那跳动的火焰，定睛了炉火：“谁不知道那中尉邢贞是他的人？我与他辩论，却遭到贬谪，世子如此急迫赶我，呵，我为何不走快些，感恩戴德其不杀之恩？”
　　“原来您还知道，这算不算叫‘明知故犯’？”荀恽听着她的话不免觉得好笑，可是瞧着程昱一脸正经的表情，却也一时间笑不出来，只能憋着。
　　“本不过是见他啰哩啰嗦得烦，这也罢了。却还在我面前摆谱，说什么‘世子殿下必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能如何？当时便与他据理力争。”程昱并没有反驳，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一边冷哼着：“只没想到世子心性如此狭隘，昏庸无道，不分青白。”
　　“是是是。”荀恽笑了笑，便把带来的茶叶放置了桌子的一旁：“攸叔伯与恽的一片心意，还望莫拒绝。”
　　“代我谢过尚书令，这茶我便收下了。”程昱看见了那用锦囊包裹的茶饼，倒是也不客气，干脆点了点头。
　　“一定带到。时间不早了，那么恽先回去了。也请您保重好自己。”荀恽作揖罢，便在程昱的目光之下渐渐消散于此地。唯独桌子上，留了一缕清幽的茶香。
　　而在此时此刻，旁边雅阁。
　　正在看着书的曹冲，见着有人进来便放下了书，便静静地凝视着刚刚走进来的高阳，稍微倾斜了一下身子，瞧着他稳步前进向自己走来、作揖。曹冲不急，等着他的后话。
　　“回世子殿下，荀恽刚刚已经走了。”烛火微暗，高阳的脸被烛光照得忽明忽暗。
　　“嗯。”曹冲眉梢眼角覆盖着烛火的光芒，他将书卷起，封了起来：“人既然走了，那就不会妨碍了，去办事吧。”
　　“世子殿下……恕高阳妄言，您真打算囚禁……”
　　“不必问。”曹冲冷冷瞥了面前之人一眼。高阳一发现那眼神，赶紧闭嘴不说话。曹冲见着高阳便乖觉了，于是继续吩咐着：“你记住，我魏之程卫尉被革职，不料，在途中遭劫，程卫尉奋勇反抗，可惜刀剑无情，已不幸去世。”
　　“是，属下知道了。”高阳赶紧点头：“那，把人迷了之后，送哪去好？”
　　“正新阁。”曹冲拍了拍袖口，便站了起来：“公务繁忙，我先离了，但在阁里头待你消息。莫出了半点岔子。”
　　“属下一定办成，恭送世子殿下。”高阳没敢多问，继续恭恭敬敬地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