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
【无限列车】
#
“花宁殿下，您确实是一位很好的主人，”栗灰色短发的青年微微笑着，目光却投注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但，这位才是我今后想要追随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人面容模糊，甚至连性别也辨不清楚，但他们很亲密。
“抱歉，”有着缬草花色眼睛的青年转过身，落下的话语冰冷至极，“永别了。”
随着这话音的坠落，周围的景色愈发朦胧，但青年跟随着他前方之人愈渐远离的背影却清晰可见。
“不！”惊慌失措的追逐着离人的影子，用尽力气嘶吼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停下，长谷部！我才是……我才是你的……”
尖锐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黑暗中不断回响，而失魂落魄的人终于再看不见前方两人的背影，逐渐沉重的步伐让他无法迈出哪怕一步——身体仿佛被沉重的锁链困在深渊，沉入永无天日的深海之中。
“花宁大人，您还好吗？”少年熟悉的低沉声音恰到好处地在他耳边响起。
心中像是留存了最后一束光、最后一根稻草，他充满希望地朝银白发色的少年看去，声音隐约带着颤抖：“药研，你还……”
你还在我身边。
没有说完的话倏地被打断了，少年抬脚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人影来，依旧看不清面容，却与他的少年紧紧依偎着。
“这是我的新主人，”少年兴高采烈地说，“您已经足够强大，而他/她更需要我的保护，我将追随他/她，成为他/她的利刃！”
刹那间，唯一的光熄灭了，迷失在海上风暴中的夜航船失去了最后一座灯塔，被汹涌的海浪冲击、撕裂，永永远远沉没在冰冷刺骨的大海之中。
他垂下头，突然笑出声来。
没关系，他想。
所有阻碍我的人，我会全部清除干净。无论是你的新主人，还是你的新恋人。
反正，在最后、都会变成——
死人。
#
“主…醒醒…”压切长谷部轻轻摇晃他面前男人的身体，语气有些着急，“请您醒过来！”
忽然闯入视线中的光亮让他难以睁开双眼，长长的睫羽被水分濡湿粘连，不断从眼角滑落的泪水留下明显的痕迹，让围在他身侧的两人担心不已。
“不…”
药研藤四郎听见自己的主人在呢喃着什么。
“不准离开我…”
#
终于清醒过来的青年单手扶额，手掌遮蔽了大半张脸，他的眼神从迷蒙转至清明，但无法忘记噩梦的记忆让他格外愤怒。
“花宁大人，您还好吗？”少年的声音温和低沉。
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话语让花宁一愣，不觉抬头朝少年看去。
被这样看着，沾湿了泪水的异色眸就如同水洗过的琉璃珠子清澈，其中晕着小心翼翼的不可置信，他从未见到这样脆弱的恋人。
“请安心，”行动先于话语的短刀少年上前轻轻环住自己坐着的主人，“药研藤四郎就在您的身边，哪里也不离开。”
温热的怀抱似乎放松了他此刻紧张的心绪，奈何不断溢出的眼泪却毫无停止的趋势，滴落的频率反而愈渐加快，少年的前襟几乎要被泪水湿透了。
长谷部半跪/下/身，凑到花宁身侧握住了他的手。
他知晓自己的主人定是在刚才的梦中遇到了不好的事，而且似乎也是与自己和药研有关……但当他看到那样脆弱的恋人之后，却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噩梦也好现实也罢，全都在那不断滑落的泪水下模糊了个彻彻底底。
“主，”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花宁的头发，手顺着脖颈滑落至脊背，“请抬头看看我…”
被温言软语哄着抬头的男人如他所言般看去，那微红的眼角却印上了对方温柔缠绵的吻。
“……抱歉，”片刻，花宁终于真正平静下来，他挨个亲吻过药研和长谷部的脸颊之后才低声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噩梦。”
“我梦到……”他垂下目光，想要告诉面前的两人自己的梦境，却下意识闭上了嘴——他回想起自己那卑劣的、不堪的/欲/念。
他知道，假使那梦境真的成为现实，那么他前进的道路也必然会成为在梦中那般，踩着无穷的鲜血，裹挟着肮脏的肉屑，在永夜中迎来最后的毁灭。
虽然没有等到对方的后话，但药研和长谷部并不在意。主君不愿说的话他们就不去探听，等到他愿意告诉他们了，他们便会全心全意地倾听。
这一点是很早之前他们都达成了共识的。
“主，请允许我为您报告当下的情况。”长谷部站起身来，朝同样起身四下环顾的青年微微鞠躬请示，在得到对方的应允后，他才接着道，“如您所见，周围的乘客在乘上这趟列车后，在同一时间都陆续睡着了。不止这节车厢，我同药研查探之后发现，这一整列的乘客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睡眠。”
闻言，花宁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实发现周围没有如他们三人一样醒来的人……
等等，猫头鹰剑士和三小只怎么也在？
“炼狱君、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和祢豆子都在这趟列车上，”花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先去将他们唤醒吧。”
既然鬼杀队已遣了柱阶来调查这趟列车，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事件。
长谷部思考着，在听到主人的命令之后立即与药研分配了任务：药研待在主君身边护卫，自己去另外的车厢唤醒鬼杀队的人。
花宁对此并无意见，只在长谷部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嘱咐过千万小心之后才放人。
微凉的指尖拂过脸颊，长谷部不觉抬眼直直看向自己身前的人，看他微蹙的双眉，看他柔和泛着光亮的眼眸。原本就被先前的泪水润湿的心脏再一次微微颤抖着，隐藏在皮肤之下的血管，其中流动着的液体仿佛在沉默地咆哮。
长谷部离开后，花宁却还望向他离开的方向，这让药研有些伤脑筋——定是刚才那个噩梦的缘故，竟让从来都冷静的人都失了方寸。
“主，”药研牵过花宁的手，将对方有些凉意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一如既往的沉稳嗓音却带点调笑，“再看下去，就真的要成‘望夫石’了哦。”
花宁自然知道药研是希望自己放松些，听到这话也不免柔和了表情，垂下目光看他：“你们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珍宝。”
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重复又加重的形容词让银发的少年愣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秒迅速绽开了笑颜：“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原本是出于好奇才遇巧登上这列名为“无限”的蒸汽机车，却没料到正遇上熟人调差案件，虽说花宁并未想要插手鬼杀队的事务之中，但竟然让他做了那样不详的梦，理应付出该有的代价。
“主，请喝些热茶吧。”银发的少年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了保温壶，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干净的白瓷茶杯来，正准备要给自己的主人倒茶喝。
列车固定在车顶的壁灯似乎是因接触不良的缘故时常闪烁，花宁和药研都并不在意这忽闪忽闪的灯光，但就在下一瞬间的灯火明灭之时，属于暗夜生物的气息突然弥漫在整列车厢。
“哎。”花宁不知为何，叹了一小口气，毫不意外地回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车厢末端的一只手。
着实是只很掉san值的手，五指着地，苍白宛如死人的手。但明明只是一只手罢了，却很是灵活，手背的位置上裂了一道口子，此刻正用黏糊糊的语气说着不知所谓的话：“竟会有漏网之鱼……嘻嘻，真有意思……【血鬼术·强制昏睡睡眠·眼】陷入沉…”眠中吧。
还未说完的话随着在刹那间被四分五裂的鬼手而被迫中止，靥梦在失去对【远隔术】控制的最后一秒，听到的是少年冷淡的嗓音“消失吧，令人恶心的东西”。
列车剧烈地摇晃，车厢的铁皮被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异形的肉墙包裹，花宁赶紧站起身来，他一点也不想挨到这种看起来就软绵绵黏答答的触手，谁知道会分泌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黏液啊！
正烦恼着怎么办呢，长谷部却带着灶门炭治郎出现在车厢之中，跑在长谷部身后的少年一看到花宁，深红色的眼睛里不禁亮了些，脸上也泛起惊喜的笑容：“花宁先生！您也在实在是太好了！”
等到长谷部报告完现状后，花宁才点点头。既然炭治郎能够从梦境中醒来，又留下了能够燃烧血鬼术的祢豆子在，那猫头鹰剑士和炭治郎的小伙伴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为今之急，便是尽快解决列车上的鬼和保护乘客了。
炭治郎自告奋勇要去探查列车的头部，说是那里鬼的气息最浓。对此，花宁倒没有什么异议，灶门家的孩子自然是值得信赖的，当下便让药研跟在炭治郎身边帮忙。结果，还没等两人离开呢，一声巨大的轰鸣就从后方的车厢中响起，几乎几息后就到了几人所待的地方。
从燃烧着的火焰中出现的，是有着火焰发色的火焰猫头鹰——“想不到在我打盹的时候情况居然已经恶化成这副模样！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实在愧对九柱之名！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炼狱先生！”炭治郎朗声唤着来人的名字。
#
“这列火车共有八节车厢！最后五节由我来保护！”迅速掌握了目前全部信息的炎柱十分可靠，果断朝着望着自己的炭治郎下达了指示，“前面的三节由黄发少年和灶门妹妹保护！至于你和猪头少年，就在关注前三节车厢情况的同时，去寻找鬼的脖颈吧！”
花宁在一旁听着，虽然并不觉得这样的任务分配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在众人都还未离开的时候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分散力量并不安全。”
“哦！！！如果花宁少年你有更好的办法就大胆讲出来吧！！！”火焰发色的猫头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实在是太可靠了！！”
“既然这辆列车是鬼的巢穴，不如……”花宁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不知从哪里蜿蜒而来的紫藤花倏地开满了所有的车厢，盘根错节的花藤从木质的座椅边角和侧壁延伸出来，竟成为了乘客的安全带。挂坠在藤间的浅紫色花束一簇簇竞相开放，特属于紫藤花的香气浓烈不已，只能靠从车窗外吹来的烈风将小小的花瓣和浓郁的花香卷起，带向更远的地方。
“就让紫藤在这里开放吧。”
有着异色眸的青年挑高一遍眉毛，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实在很好奇/体/内/塞/满/紫藤花的鬼会变成什么样。
#
几乎是在花束开放的同时，震耳欲聋的嘶吼叫喊从周围缠绕着车厢的鬼的触/手/中迸发，巨大的声响让花宁不觉皱紧了眉头。随即，本来平稳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剧烈地晃动，痛苦而长久的悲鸣从车头的位置传来。
药研和长谷部早在车厢晃动时就一边一个护在花宁身旁，此刻在周围触手的无差别攻击之下便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炼狱杏寿郎和炭治郎也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利用起由花宁架构起的紫藤车厢，在触手暴起攻击之时轻松斩断毫无章法胡乱起舞的异形。在观察到花藤充当了乘客的固定带时，炼狱当即腾空一跃，一马当先冲向车头，话音还没落地，人影都看不见了：
“感谢了！！我去会会这个睡眠鬼！！！”
#
有了柱阶加入到战斗当中，无论是血鬼术有多么花里胡哨的鬼，也只能乖乖将头颅奉上，倒也不必苛责他是甘愿还是反抗了。
炭治郎早已跟随着猫头鹰剑士的脚步冲向车头，花宁却不急，只信步前往，顺便在路上把觊觎着乘客的/触/手/尽数消灭。
药研和长谷部自然是跟随在主君身边，对于不远处发生的战斗毫无兴趣。
作为付丧神，主人的善恶决定了他们前进的方向，而花宁虽不自知，但暂且还是处于“善”的一边，即是说所属于他的两位付丧神，也认定踏上了“善”的道路。于此世之中，鬼的存在在“人本位”的花宁看来，自然是属于“恶”的一方，归属于他的付丧神也自然将“灭杀恶鬼”作为护主以外的第二件大事。
还没等三人走到车头，整列火车就仿佛即将散架一般左右摇晃，上下抖动，附着在车壁上的黑红色的肉/质/触/手/急剧翻涌蠕动，就像是在做死前最后的挣扎。
但只要召唤主还在，紫藤/禁/锢/的力量和对鬼特效的剧毒就绝不会减弱，这最后的丑陋挣扎在花宁眼中便显得十分可笑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哀嚎由远及近，承载着列车的轮子与铁轨剧烈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响声，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链接被药研和长谷部飞速地斩断——哪怕这辆车就是鬼本身，也绝对无法在受到重创时再抵御来自刀剑付丧神攻击。
脱离了车头的车厢在失去动力的牵引和从周围森林伸展出来的树枝的阻拦下慢慢减缓了速度，最终安稳停在铁轨之上，原本附着在车厢上的/触/手/也在缓慢地消散。
等到花宁终于走到第一节车厢与车头的连接处时，一道近乎深朱红色的刀光映入他的眼中——是炭治郎。
那个孩子自下而上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接近圆形的刀刃轨迹将他包围在中间，温暖而明亮的刀光像太阳一般，令所有人感到振奋，却是恶鬼在这世界的最后一抹亮色。
“真是……”花宁喃喃自语，“美丽的颜色。”
#
这个让花宁做了噩梦的鬼连他的面儿也没见着就魂飞魄散了，这样的事实着实让花宁失落了起码三秒钟。
随着后面的车厢一列接着一列的平安停下，乘客们也慢慢苏醒过来，虽不明白此时的情况，但还是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车厢，外面自有鬼杀队后勤人员【隐】来解决后续问题。
深红色长发的青年避开还未消散的鬼的/血/肉/跃到炭治郎身边时才发现，这个孩子不知道被什么锐器伤了腹部，那处的衣服颜色都比其他地方深些，此时也不知是伤势太过严重还是其他原因，竟支撑不住躺倒在地板上，炼狱杏寿郎一指头戳在他额头上，正跟他说些什么。
眼见着车头快散架了，花宁赶紧招呼药研和长谷部脱离，顺便把善逸和祢豆子带走，自己上前几步与猫头鹰剑士点头示意后便抱起炭治郎准备扯呼。起跳的瞬间，他似乎听见站在车头最高位置的，戴着野猪头套的小朋友惊慌地吼了一句：“花把炭三郎抓走啦！！！”
花宁：？？？
小朋友你在讲什么鬼登西？？？
#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