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同道》君微言

2、第 2 章

　　这日清晨，夜幕还未完全落下，天色还未大亮，但依稀可见是一个不错的日子。长宁街上人烟寥寥，店铺只开了些许几家，覃记医馆的主人便已背着竹篓迈出房门，准备一日之计。
　　隔壁做饼的李大婶也开门了，她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大夫，笑眯眯地说，“覃大夫，可是要采药去？”覃遥对邻居一向亲和，随即冲她点头微笑，“是啊，大婶也起来这么早？李大婶叹了一口气，“毕竟要在这长久生活下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看着覃遥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大婶心中感叹，一个姑娘家也真是辛苦她了。
　　山坡很陡，而且石头较多，覃遥艰难的迈着步伐，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镰刀拄着地缓缓前进，暗暗回想看过的有关药草的知识。她采到了几株瓜仁草，还采了大量的鱼腥草，可以当野菜吃，还发现了几株野天麻，还有一些其他的药草。覃遥看着满满一背篓药草，心满意足，准备下山。
　　她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山势高而陡，不容易攀登，自然下山就更不容易了。而且还极容易滑坡，覃遥走的极其缓慢，终于，快走到半山腰了，她暗想，就快到山下了，正准备松一口气，一脚却被树枝绊了一下，“噗咚噗咚”的滚下山来。她缓缓起身，“嗤”疼痛随之而来。覃遥咬牙奋力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才去找背篓，所幸药草还在，她松了一口气，整理了衣襟往回走去。
　　回到医馆时已经快到午时了，她突然想起来她半月一次的义诊。
　　城外河边柳树下，早已等候多时的许宁远远远便看见一个蓝色身影奔来，那抹白色越来越近，直到利落的下马走到面前，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许宁远礼貌的一笑，“公子可是来问诊的？”蓝衣公子淡淡摇头，“我是来找许大夫商量一件事的。”许宁远细细打量眼前的青年，他身形消瘦，面目清俊，言谈间带着书香门第的儒雅之气，随即疑惑的问，“不知公子所为何事？”蓝衣公子突然一笑，“我可以给你的义诊提供药材，但是有一个条件。”听完这个条件，许宁远大惊，陷入沉思。
　　当覃遥来到约定的城外河边的柳树下时，发现除了平时的许宁远许大夫外，还有一个人，那人相当眼熟。覃遥冲许宁远歉意一笑，“抱歉，我来迟了。”许宁远微微一笑，“我们也才到不久。”见覃遥望着沈夜白，许宁远笑着说，“这位是沈夜白沈公子，他说愿意帮助我们义诊。”然后转头对沈夜白说，“这位是覃遥覃大夫。”沈夜白扫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久仰了覃大夫。”覃遥冲他点头，抱以浅浅一笑，“沈公子有礼了。”覃遥一边和他们谈天说地一边暗想，他身为逃犯，还出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要帮助我们的义诊，他的目的是什么。沈夜白同时也打量着覃遥，她没有揭穿他的身份，还假意不认识他，果然她肯定要有着别的目的。想到他们可能是同道者，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欣慰。
　　片刻之后，义诊开始了。许多逃难的流民衣衫褴褛，却还是风尘仆仆的赶来。
　　“下一个。”上一个病人起身离去，下一个是一对父子，身形瘦弱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孩踉跄地坐下来。将小孩的手放在小桌上，那小孩却不停地“咳”，覃遥细细的诊完脉，写下药方，然后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些药材，“这是要用的药材，回去之后用水煎服，一日两剂即可。”那人欲跪下道谢，“谢谢覃大夫，你可真是大好人啊。”覃遥急忙拦住他，淡淡一笑，“不必行此大礼，此乃我分内之事。”送走那对父子后，随即继续看诊。沈夜白静静地望着覃遥，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沉重的夜色仿若今日的心情，想到今日的那些贫苦的百姓，覃遥感到深深的无力。曾几何时，她也曾像这些人一样，无家可归，身有疾病，所幸后来为人所救，而这些人呢？许宁远看着一旁安静的女子，眉间深锁的忧愁，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覃姑娘今日可是累了？”覃遥默默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心酸，身为大夫，却不能解救这些苦难的人。”许宁远沉思片刻，过了好一会才沉声说，“是啊，官商都以利为重，为百姓疾苦考虑的人越来越少了。更何况是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覃遥喃喃，许宁远却并未听清，随即看向她，却见覃遥坚定的眼神，让他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