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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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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远远地站着,心里纳闷,难不成古代的底层人民都这么暴动的吗?一言不合就开始暴动。
环顾周围,七七发觉还有好些人与她一般站在一旁冷眼看这场闹剧。纠结了一阵,还是朝一旁看起来面善的大哥靠过去。
“这位大哥,”七七问道,“这不过是饭点迟了些,怎的这些人这样暴动”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七七一番,一身细皮嫩肉地,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便撇开眼去,道:“近来常山城中涌入了不少难民,喏,那堆里多数都是吃不上饭才来的难民,见了点吃的便什么都不顾了。”
七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军队里有太多暴动不安的难民,难免不会有什么隐患。
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也凑过来,点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道:“我倒觉得不只是难民,瞧着中间那个大块头了吗?他是个有名的地痞无赖,刚刚啊,就是他挑的头!”
七七随着望去,果见一男子在人群中央推嚷叫骂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无赖样,身量健壮,面相凶恶。
那凑过来的男子接着道:“如今战火四起,大家的生计都不好,这战火虽然尚未漫延至常山城,可也难免受些影响。这些个地痞无赖呀,也只好来军营作威作福了。”
男子轻蔑一笑道:“军营哪是他们能闹的地方,你们且瞧着,今儿啊,他就得成了靶子,被正正军风!”
七七闻言,觉得很是赞同,这才转眼细看这中年男子。身量不算高也不矮,面容也稀疏平常,看着就是个普通人。
果不其然,在局面白热化,双方快要混战时,来了一帮衙役,拿着手臂粗的长棍围住了闹事人群。
虽然衙役不多,但原先沸腾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
一个瞧着像领头人的衙役站到上首,表情凶恶,从腰间“噌”地抽出一把大刀,喊道:“方才是哪几个不要命的闹事!”
众人都缩着脑袋,唯恐自己被瞄上,并有意无意地望向最先挑事儿的恶霸。
那恶霸横走乡里数年,知道那一套同衙役打交道的法子,见形式不对,索性上前了一步,朝那领头人谄笑道:“大人,不是小人闹事,是这送粥饭的,他们故意迟了许久才来。”
他将手指着天上,又是讨好又是指控道:“您瞧瞧,这太阳都偏西啦!”
领头哪里不知这是混混惯常用的手段,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算了,可这个不长脑子的敢在军营里闹腾!
遂冷笑一声,一句都不敷衍,一挥手招来两个衙役,道:“抓起来!二十棍!”
原本以为还算有些交情的领头会偏向自己,却听见这样出乎意料的结果,只怔愣着疑心是听岔了,见到两名衙役手中提着棍子走来,才终于反应过来,哭嚎着伏在地上:“大人,大人!小人错了!饶了这回吧!”
那领头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着男子被拖到一旁行刑。
原本躁动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听着那混混凄厉的哭喊,参与争斗的众人又人人自危,连咽口水都嫌声儿大。
领头见局面已完全震住,才满意地笑了,清了清嗓子,虎着声道:“这——是军营!军营——就有军营的规矩!今日之事我只全然算在这癞头的头上,以后哪个不长眼的再挑事儿,他!”领头扬手一指那奄奄一息的混混,“就是例子。”
其后那领头又讲了许多废话,总结来,大意是几句话:军营不许斗殴生事,违者严惩。士兵不得反抗上级及下达的指令,违者严惩。以后这支小军队是要投向公孙瓒的,详细军规到那时再讲究。
一通下来,又是近一个时辰。众人立在太阳底下,无米无水,直饿得头昏眼花,七窍生烟。
许是领头终于讲累了,抿着干涸的双唇,挥手道:“用饭吧!”
众人只觉得神智都将饿没了,当即一窝蜂拥上去,争抢着,听见耳边传来的鞭子破空声,不由得一激灵,迅速地排成了长队。
领到吃食的只顾埋头吸溜着碗里的稀粥,哪顾得上那粥稀薄地水一样,一碗下肚,愣是没个丁点感觉,抬头瞅瞅两边持棍的衙役,认命地收起所有歪心思。
七七刚端起碗喝了一口,那边叫喊道:“都过来排着!”
心里只能翻个白眼,赶紧把粥水吞进腹中,抹抹嘴跟上了。
队列来到了一处场子,大家规规矩矩挨个儿站好,瞅着一边的衙役安静地立着。
一会儿,场子上来两个人,一个块头硕大,满脸横肉,四肢粗壮如牛,手握大板斧,岔腿一站,众人只觉得木台子都颤颤巍巍地要倒了去。
而另一个则一身长袍,手持一根银枪,长身而立,面庞如玉,衣袍猎猎飞舞,英姿飒爽。
许多人站在台下,一阵唏嘘。这样柔柔弱弱的公子哥儿,还不被那凶神恶煞的壮汉一板斧敲下台去!
而许多常山人却笑着摇头,有人解释道:“莫看银枪公子较那壮汉瘦弱,赵公子一杆枪可是使得出神入化,那壮汉体量虽大,也不过虚有其表。”
逃荒来的人听了却也不信,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嗤笑,那壮汉胳膊能抵得上那少年一条腿呢!
台上一喊开始,少年不急不忙地做了个揖,抬手与冲来的壮汉纠缠在一起。板斧势大,浑硕的斧头破空而来,其势不可挡。
赵云错开身,长枪胜在灵活,且与板斧相比,可不近身,贴身交战的局势反而不利。
壮汉一斧不成,见赵云错身逃开去,以为他势弱,心下一笑,提着斧子再次冲去酣战。
银枪刚柔并济,犹如神龙摆尾,执枪少年风度非凡;板斧虎虎生风,犹如猛虎下山,握斧壮汉气势磅礴。两方正如阴阳之别,又一时难分胜负,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人群一阵惊呼,原来是壮汉斧子擦着少年身体而过,截下一片衣摆。随即人群又是一阵更大的呼喊:台上的壮汉已被少年银枪抵在了咽喉处。
显而易见,赵云赢了。
一场比试,看得跌宕起伏,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台上两人待宣布了胜负已收起了兵器。壮汉向赵云一拱手,嘴里道:“佩服佩服。小兄弟的枪法果然不同凡响,名不虚传啊!”
赵云浅笑着也不否定。
大汉眯着眼道:“果然有胆识,竟想出以身为饵,引我暴露弱点。这一次李某输得心服口服。”
赵云谦虚道:“鄙人不过巧取,若失正面相迎,李兄的大斧可是势如破竹啊。”
两人都知道长枪与板斧相对,怎么可以正面相较,只是这话一出,李锄心中一时便好受了几分,面上也不绷着了。
一队人回到了营地,到了各自帐篷,聚在一块儿胡扯海聊。
七七坐在床铺上,简直快晕了过去。帐篷里头六个大汉,齐齐脱了靴子,各自口喷唾沫地聊着,七七实在不敢坐近去扎堆,酸臭的汗味儿伴着浓烈的脚臭,还有油腻腻、脏兮兮的衣衫,她觉得那一堆人已经可以媲美生化武器了。
最里边还空着一个床铺,不晓得是谁的。七七扯了两根布条堵住鼻孔,默念坚持,强撑着不逃出去,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
帐篷里交流声霎时停止,众人仿佛屏着气。七七疑惑间转身去看。
这……进来的竟是今日台上比武的大汉。
七七转回身去继续理包裹。偷眼瞧着原本乱吹牛皮的抠脚大汉们,得,一个个已经怂得跟鹌鹑似的。
李锄输了比试,心里十分地不痛快,见众人都闭了嘴,反倒清净,遂仍旧板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有抢了中央好位置的,堆了副笑脸,走去攀关系,想把好位置换给他,走到跟前,还未说话,只被李锄望了一眼,便哆嗦着回来了。
回了位置,还和身边的使个惊吓的样子,说着:“实在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地。”
七七坐好了,想,总算清净了,不必听着大嗓门儿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