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踪的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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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辆牛车向城门口缓缓驶来，满街的静谧被牛蹄的踢踏声踩碎，车前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摇摇晃晃的在浓稠的夜雾里前行。
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揉揉眼睛，看到牛车后抖了抖身上沉重的铠甲，一手别到腰间的武士刀上，正欲高声喝止，身旁值守的同僚拉住了他，满含敬畏的低下了头。
士兵有些莫名，再看向牛车，进入城门口后火把的光芒让牛车的轮廓清晰了很多，车帐上，豁然是一朵盛开的龙胆。
“源！”士兵只低呼了一个字就自己消了声，驾车的武士丢出一块令牌，士兵手忙脚乱的接过，借着火光看清，正是通行令。
两名值守士兵迅速打开城门。
在城门大开的同时，牛车的车轮轻轧而过，士兵来不及学同僚垂首，只觉一片雪光擦身，士兵满含惊艳的睁大了眼睛。
“回神了。”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
士兵摇摇头，喃喃着，“我不知道，我好像……看到了一把漂亮的刀？”
士兵看往城门外，夜雾聚拢，牛车早已经看不到踪迹，无底的黑暗中像是藏了数不尽的魑魅魍魉，它们蠢蠢欲动的觊觎着这片人类的都城。
官道上，少年惊艳的嗓音划破浓重的夜色。
“主人，您现在离开源氏……”
正是鬼切。
源赖光挑开车帘，一双狭长的红瞳看进黑暗里，“无妨。”
“是。”
深夜的风极为阴冷，源赖光放下帘子，解开在上车前系上的披风。
“鬼切，你知道安倍晴明是如何发迹的吗？”
鬼切驱赶着牛车，犹豫着摇摇头，“鬼切不知。”
“是在五年前，那时安倍晴明还只是个小侍。一日夜里，安倍晴明随贵族赴宴而回，牛车在城外的道上遇上了百鬼夜行。”
“安倍晴明逼退了百鬼？”鬼切惊诧。
身后的车帐撩开，鬼切刚欲回头行礼，一件披风就罩在了他身上，温温热热的还带了些披风主人的痕迹。
“他用阴阳术屏蔽了鬼怪对贵族和其余侍从们的感知，只有他被发现了，但是在妖怪堆里扎了一圈他也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城里，从此名声大噪。”
鬼切一手握着缰绳停下牛车，一手抚上质地极好的披风，“主人……”
源赖光带着鬼切半转过身，伸手去系上披风的带子。
源赖光的脸庞近在咫尺，鬼切乖顺的仰起头配合，又问，“主人和安倍晴明是熟识吗？”
“熟识？他就是个蠢货。”源赖光低念了声，道，“只不过曾一同上过学。”
绑上活结，源赖光看了看微弱的视线下鬼切不太真切的脸，而后撩开车帐退了回去。
“别弄破了。”
源赖光只落下这一句。
鬼切对着车帐上盛开的龙胆花恭敬垂首，“是，主人。”
刀鸣声起，混杂着妖鬼凄厉的恸哭，雪光闪过，亮如白昼。
守夜的门吏倚着门板昏昏欲睡，夜深露重，这会也不会有人来管着他，如无意外他今天也可以浑水摸鱼的渡过值夜。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大门被叩响时门吏几乎一个趔趄，又响了两声才极为不情愿的拉开门栓，探出头，“谁啊？这大半夜的。”
昏暗的夜色下少年一双金瞳里是无机质的冷光，乍一对上还以为遇见了妖鬼。只有妖鬼的眼睛才会透不出一丝感情。
门吏吓得倒退一步，鬼切顺势推开大门，然后往一侧避让，回过头喊，“主人。”
门吏这才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牛车，白发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月光落在他身，看不真切面容，但是看得清他发梢的一抹艳红，最重要的是，在男人的胸甲上镌刻着一朵瑰丽的龙胆。
源赖光拾阶而上，伫立于门前向里眺望陷入一片沉寂的宅院。
“这，这位大人，您是......”门吏也晓得这两人身份都不低，战战兢兢的稽首一礼。
源赖光瞧他一眼，只道，“让源赖信滚出来。”
门吏为难的看了看两人。
“主人名讳无需告知于你，前去回禀，家主来访。”鬼切道。
“家主！”门吏倒吸一口冷气，匆匆告退。
府中主事被叫醒还有些火气，听门吏一回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快，快去叫醒大人！”而后匆匆前去向源赖光见礼。
一时间府中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折腾醒了，一阵人仰马翻，源赖信只来得及披了件外衣就匆匆赶来。
源赖光位于座首，冷冷一瞥，源赖信打了个寒颤，当即讨好的喊了一声，“兄长！”
与源赖光源赖亲的长相特点不同，源赖信倒是和源博雅有些异曲同工，孔武有力，磊磊落落。
“您大老远从京都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来是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源赖光眸光一暗，“早前我便已让卜部季武过来，你是要我听他说还是听你说？”
源赖信闻言苦笑一声，“此事我原想解决了再禀告，未曾想还是惊扰了兄长。”
“只怕届时你等来的就不是我，而是天皇的震怒！”
源赖光一拍桌案，满含嘲意道，“谋害婴孩，人为制作妖鬼，这般荒谬之事，亏得你竟敢压下不禀！”
鬼切面无表情的侍立在源赖光身侧，有些走神的想，主人似乎很生气。
源赖信犹豫了片刻，终是扛不住源赖光的压力，叹道，“兄长有所不知，信初司美浓国便已发现此地豢养座敷童子成风，只是此事牵连甚广，诸大宗亲氏族皆牵扯其中，信，亦是有心无力。”
“只好命人将临盆妇人、初生婴儿、无依小儿等集中一处，严加看管，才令事态暂缓。”
“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源赖光评价道，他看了源赖信许久，忽而一笑，“既牵连甚广，何不连根拔起？”
源赖信瞳孔一紧，慌忙垂首，正欲说些什么，府中侍从匆匆来报。
“大人，急报！今日丑时，又有数名幼儿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失踪的幼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