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站在风里》十月时

65、敷衍

　　一周后，竞标结束。FV成功收购NM墨尔本的分公司，签约仪式上了国内外的各大头版头条，至此FV成了NM中国唯一的合作公司。

　　NM的年会在即，温陌西和莫一舟也被邀请了，所以他们推迟了回国的时间。他们俩留在美国其实很闲，什么事都不用干，到处逛国内公司的事也懒得管，他们也成功的见识了冷曦陌和时七有多忙——莫一舟觉得平时他就够忙了，结果她们比他还要忙。

　　【在忙么？】
　　温陌西打开手机，踌躇片刻才点开微信，给冷曦陌发了一条信息。

　　而另一边，尼克正在向她汇报这几年的财务问题：“这两年的财务亏空很严重，不排除做假账的嫌疑，毕竟财务总监是瑞贝卡安插进来的人，不狼狈为奸也是个未可知数。”

　　“那我们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端掉她？““挪用公款，可不是小罪。”

　　“姜妤，我拜托你别只长头发不长脑子，我们要是收集得到证据，现在还会坐在这吗？”尼克翻了翻白眼，“我们总不可能跟警察说，就因为财务总监是瑞贝卡的人就觉得财务亏空、假账都是她干的吧。”

　　姜妤哼了一声：“那怎么办，总不可能瑞贝卡再为非作歹个两年，我反正忍不了。”
　　“你这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大都淡定自若呢，你在这忍不了什么？”
　　“老大，你说说话呗。”

　　【不忙，一起吃午饭吧。】
　　【好。】

　　冷曦陌等到他回复后，就收起了手机，抬头看向他们：“不急，等不了两年，最多明年，不是我扳倒她，就是她扳倒我。要是我赢了，董事会那边不是大换血，就是没有董事。”
　　尼克拍拍手：“总算知道反击了。”

　　“我之前只是懒得理她，让她一个人瞎蹦哒。”冷曦陌站起来，拿起包，“姜妤把接下来的行程都推掉吧，我有事要忙。”

　　“有什么事至于你把行程都推了，你不都是工作大于天吗？”
　　“秘密。”
　　“神叨叨的。”

　　“你不感觉她最近有点不一样吗？身上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是不是简昱廷逆袭了？”待冷曦陌走出去后，尼克凑到姜妤身边说。
　　姜妤推开他，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你的假设要是简昱廷听了他会开心死，要是老大听见了你明年的年终奖都没了。”

　　尼克叹了口气：“资本主义家不好缠啊，我还是去找我的美女学霸玩去吧。”
　　“你还是趁早放手吧。”姜妤双手抱臂，好心地说，“我昨天看见你的美女学霸挽着别人的手了，在大街上亲亲抱抱转圈圈了。”

　　尼克立马哭丧了脸，对着天花板咆哮：“工□□情两不顺啊，上天为什么这么对我！”

　　“咆哮个屁，好好工作吧。”
　　姜妤用文件夹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经常来这家店？”

　　冷曦陌点点头：“大学的时候在这里瞒着他们打过工，两年多吧，大三大四都是专业课了就辞了。后来创业，工作忙，每次只要在纽约懒得做饭就和老板打电话让她做好了等我来了直接吃。”

　　“要是爷爷他们知道你打了工的，得心疼死。”
　　温陌西这话是含沙射影，其实是他心疼，一想到她在这端盘子受一些客人的刁难，就很心疼。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没这么严重。”冷曦陌无所谓地说，“其实相对于创业的时候，在这里打打工，还是很轻松的。”
　　“能给我讲讲么？”温陌西抬头问，“你创业的时候。”
　　冷曦陌耸肩，并不准备说：“和你的应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地区换了，没什么可说的。”

　　温陌西点点头，没再强求。他缺席她的人生太久，即使他像个变态一样打探她的消息，一到美国就跟在她的身后，可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对冷曦陌来说，那十年里就是没他。

　　直到有一天，他想好好地了解那十年里她都吃了什么样的苦，经历过什么，她却不想说。
　　是她开了个头，剌了个口子，可她却闭了嘴，吝啬的不开口。

　　或许，他该早点出现，不该固执的坚持心里的想法，待在原地等她回去吧。
　　都是他的错。温陌西在心里自责着。

　　他永远是这样，无论怎样，无论他和冷曦陌谁对谁错，他都不会责怪冷曦陌半分。

　　其实他们都没错。
　　错的只是命运。是那该死的命运，让他们在感情世界里注定懦弱，让他们彼此错过。

　　吃完饭之后，温陌西送冷曦陌回到了公司，一个人在纽约的街道上晃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来电人，时七。

　　“怎么了？”
　　“看前方。”时七笑嘻嘻地说，挂断电话走向他，“温陌西，你想什么呢，目光无神的。”

　　温陌西单手插兜，坦然回答：“冷曦陌。”
　　“想她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当年我留了她，或者每年来的时候都当面见见她，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你这个问题不都想了好多年了吗？还没想通？”
　　温陌西叹了口气：“想通了，答案就是，不会有如果。”

　　“知道就好。不过我得告诉你，竟然现在又重逢了就得好好把握机会，不是哥们不告诉你她身边还有个固执的追了她八年多的人呢，冷曦陵说他姐有同意的征兆，你看着办吧。”
　　“哦。”

　　温陌西知道那个人。追了冷曦陌八年，但始终没得到回应。
　　时七说，这个是他的劲敌，但从不告诉他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时七说，怕他知道了会打死人家。

　　其实，说真的，温陌西真的不在乎哪个是劲敌。可能真的是年龄大了吧，他再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折断靠近她身边所有的桃花。
　　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对他来说结局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想她幸福，就算……就算那个幸福不是他给的。

　　只要TA幸福就好。
　　听着多么伟大呀，其实只是个幌子而已。
　　它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包括温陌西在内的大多数人来掩饰自己的胆小的话语。

　　他们都害怕说出口，都害怕被拒绝。所以深明大义的说，只要TA幸福就好。
　　但心里都不是这么想的。

　　人呐，总是心口不一。

　　两天后，NM的年会来临。年会就是给员工抽抽奖，跳跳舞，吃吃东西，其实挺无聊的。冷曦陌是第一次出席，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在别国拍戏，不在纽约。

　　她和何光南的分工很明确，何光南管理公司，她负责拍电影。就这样不知不觉已经有两年了。

　　“听说你这棵铁树又把人家简昱廷的心给捅的稀碎了啊。”何光南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对着试衣间的冷曦陌说。

　　冷曦陌在试衣间里笑了笑，说：“你应该挺感同身受的吧，你的日本小妹妹不也把你拒绝了。”
　　“说你呢，别跟我扯我的事，明天才能聊我的事，今天是你的主场。”

　　“啥时候分这么清了？”
　　“昨天。你就和我说说，你对另一半的标准到底在哪，要多帅的？”

　　说话间，冷曦陌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帅个屁。看看这套怎么样？”
　　何光南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绿色裙子，给出了评价：“你要是等会儿再买个绿帽子戴着，你今天就绿出新高度了。”

　　“滚。”冷曦陌开始控诉，“你能不能给我看好了再让我试？我都试了n件了。”
　　“衣服是要看上身效果的，模特穿的永远都是一个调调。”何光南安抚着，“你就耐点心，说不定下一件就是了。”

　　她白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的又走进试衣间：“你昨天和小美眉们玩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把莫一舟和温陌西都叫去了，结果小美眉全都扑向了温陌西。我的自尊心受挫啊。”

　　“不奇怪，他高中的时候，就很受女孩子喜欢。”
　　“你也是其中之一？”

　　冷曦陌沉默了。

　　何光南见她没说话，接着问：“你当年跟我讲的故事，那个女孩是你，那个男孩，是温陌西吧。”

　　试衣间内的冷曦陌手一顿，许久之后才淡淡地‘嗯’了。

　　“你现在对他还是有感觉的，你别不承认，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何光南站起来，为她剔除掉几件不好看的礼服，“陌啊，别太在乎。爱需要斤斤计较，感情的世界里，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伤害就越多。”
　　“哦。”

　　何光南满意地点点头。

　　而冷曦陌则是敷衍，她敷衍太多东西的时候，都爱说‘哦’。

　　比如那些年里，温陌西给她讲要人命的物理题，她说哦，其实每一次都是不懂装懂。比如，邱一对她说她喜欢温陌西时，她说哦，其实满心在乎满心害怕。比如现在，何光南让她别攥太紧，她说哦，其实从没想过迷途知返。

　　王琛没说错，她这辈子在感情上就栽在了温陌西那，所以她认栽。

　　大多故事的结尾都是——说过的话可以不算，做过的事可以重来，爱过的人可以再换。
　　冷曦陌一直注重结局的重要性，但如果后来是这样的，她与其不要结局，只要过程。

　　只要过程里，有美好存在，就好。

　　时近夜晚，周年庆将至。冷曦陌穿着白色抹胸的晚礼服披着大衣坐在休息间里，等待开始，等待出席。
　　每一年的周年庆，高层人员和特邀嘉宾都是最后出席的。当然，这是何光南的想法。

　　其实休息间里也没那么冷清，温陌西，时七他们都在，聊得那叫一个欢啊。

　　冷曦陌放下手机，神秘地说：“等会儿给你们个surprise。”

　　“莫一舟你别问她是什么surprise，你越问她越不会说。”时七在莫一舟准备开口前，“打断他憋着，给我死憋着！”
　　“时七，姐也给你准备了个surprise。”冷曦陌一脸善解人意地说“我公司的案子冷氏接了，今天他们会来个代表来。”

　　时七看向她：“你别告诉我，易谆那丫的要来。”
　　冷曦陌挑挑眉，笑着点点头。

　　时七立马就怒了：“冷曦陌，你大爷的！”

　　“随便骂，反正我没大爷。”冷曦陌平静地说，这时手机响了她看看，然后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衣服，“我先下去接人了，你好好的骂。”
　　“我和你一起去。”温陌西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时七的那个大嗓门，整得他耳膜疼。

　　“哼，我是没告诉你，今天简昱廷也要来。”在他们走出了门之后，时七乐悠悠地说。
　　何光南刷着微博，淡淡地说：“她知道啊，你觉得简昱廷会玩惊喜么？”

　　时七深吸一口气：“败笔，大大滴败笔！”
　　莫一舟补上一刀：“你什么时候赢过她？”
　　何光南笑：“年龄。”

　　时七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们俩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年龄大怎么了，有阅历。”

　　何光南：“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阅历在哪，倒是选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听说昨天又交了一个小画家男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了包养人的癖好？”
　　“哼，你这就是资本主义家的铜臭味。”时七一脸不屑，“没钱怎么了，我要的是他身上的那种范儿，懂不懂？”

　　“范儿是可以装出来的，钱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只有范儿但是靠女人，那就是吃软饭。说不定他道貌岸然的跟你说借钱搞艺术，结果是在拿你的钱养小三。”
　　“你的心是龌蹉的，就把别人想的都是那么龌蹉。何光南你一定是被人伤过，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想。”

　　何光南冷笑一声：“我这再给你讲道理呢，别不识好歹。上次那个健身房教练谈了三天就分了，原因是你坚持不了天天健身，那这个小画家今天就分了吧，创创记录也挺好的。”
　　“不需要你讲道理。”时七白了他一眼，自觉地坦白道，“他昨天和我一确定关系就找我要一百万，还是美刀，我当场就分了。”

　　莫一舟惊讶：“合着你一个小时都没谈到？”
　　“正确。”
　　“你还是金盆洗手一年吧，你再这样遇见的永远都是渣男。”莫一舟推推眼镜，衷心地建议。
　　“姐打算隐匿江湖。”

　　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时七以为是冷曦陌他们，笑容满面地向门口望去正想问怎么这么快，结果就看到了穿着驼色大衣的易谆——和她今天穿的大衣是同色系。

　　时七淡淡地看了一眼，笑容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白眼。

　　最先说话的是何光南，他站起来走向易谆：“不够义气啊，回来都不通知我。”
　　易谆笑笑：“才回来几个月，太忙了。”
　　“冷曦陌你怪联系了，就不知道联系我。”
　　“好啦，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了，我们出去聊。”何光南搭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时七冷哼：“狼狈为奸。”
　　“前男友？”
　　“是，一个抛妻弃女的渣男！”

　　莫一舟听后，笑了起来：“你们不还没结婚吗？哪来的妻，哪来的女？”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还不许我用错几个成语吗？！”
　　“可以，可以。”莫一舟边恭维着，边在心里想，你用成语就没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