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突如其来的告白 ...
-
‘叮咚，叮咚’赵祎按了几声门铃。温陌西虽然是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但平时都是和应泇俐一起回来的，大门的门牌卡他还真没有。
急促地按了几下后，来开门的竟然是顾诚言，站在前面的时七恨不得马上退到最后面去，她这几天没睡好跟大熊猫没差别，而且她也不想看见他。
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顾诚言有些沧桑的声音就传入耳底：“赵祎、时七是你们啊，进来吧。”
赵祎边走边问：“曦陌呢？”
“客厅呢，状态比你想的差，今天少惹她。”
“拜托，我又不是傻叉。”
“怕你犯神经病。”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很轻微的翻动纸张的声音，和女孩平稳的呼吸声。
顾诚言他们进来的时候，冷曦陌已经躺在冷北安的肩膀上睡着了。看见他们走过来冷北安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没多说什么就问了问温陌西应泇俐呢。
程诗嘉看了看冷北安，在心里感慨，基因真强大啊。
“姐她这几天在给高三的代课，我们就先回来了。”温陌西回答
冷北安点点头，看了看顾诚言：“拿条毯子去。”
“要不把她抱上去吧，这么睡也不舒服。”
一旁的冷安年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净说些废话，能抱我不抱？”
顾诚言懒得和他计较，转身去拿毯子。
时七看着顾诚言的背影渐渐消失，才开口：“北安哥，怎么样了？”
冷北安轻声地回答道：“前几天打捞了一艘船上来有三十多具尸体，被海水泡的已经浮肿了，姑姑已经在做化验确定是不是了。”
“也就是说你们觉得外祖父其实是因为船出事故才……可是赵祎一开始告诉我的是因为潜水？”时七试探性地问
顾诚言从房间里走出来，点点头：“也不是没可能。他老人家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我们每一次都只知道他在哪个国家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至于潜水只是当时警察的猜测。”
他也拿的太快了吧。
“船只出事怎么没新闻？”欧阳诗问。
“爷爷封锁了消息。”
欧阳诗点点头。
客厅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这种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紧接着冷北安怀里的小女孩忽地坐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爸。”“哦，我知道了，早点回来我在去北京等你们。”
通话持续了两分钟都不到就被挂断了，冷曦陌干涩地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冷曦陌转头看向冷北安：“结果出来了……他们后天回来。”
这样的结果其实他们都想到了，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都有些受不了。
冷北安忍着自己的情绪，抬手温柔擦了擦冷曦陌脸上的泪水：“别哭，这么多同学在呢。等会儿吃点东西，然后明天和他们出去玩换个心情，听说明天会有流星雨，你不是很早就念叨想看吗，和同学去看好不好？”
冷曦陌摇摇头：“我不饿，也不想去。”
“你今天必须要吃东西了，你看看你手上的针孔我不会再带你去输营养液了。”冷北安皱着眉，“听哥话吃点东西了出去玩，明天晚上我就带你过去。”
“舅……”
“你别看我。”顾诚言说，“这次我跟你哥站一条线上。”
冷安年：“我也是，听话，去吃东西。”
冷北安看着冷曦陌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谢谢你们来看她，也麻烦你们明天带她出去走走。”
“不麻烦。”
“陌西啊，等会照顾好她，我不信赵祎就信你。”
“哥！我才是你弟。”
“嗯，姐夫，我会的。”
温陌西根本没理会赵祎的打岔，他回答了一声，便开始想刚刚冷北安说的话和刚刚看见的冷曦陌手上的针孔。
输营养液。她这么多天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心脏猛然收紧，像是被人狠狠地在敲打一样，很疼。
八人是骑着单车出去的，冷北安家就四辆单车，所以就只好男生带着女生，赵祎还特别幼稚的说要比赛哪对要是最后到就要请客吃饭
时七和莫一舟几乎吵了一路：“莫一舟你不仅脑子不好，你骑车技术也还真不咋地。”
“屁，我的骑车技术可是公认的好。”
“还公认的好，公认的好我们能变成最后一个？”时七翻翻白眼，“我看你吹牛皮是公认的好。”
莫一舟哼了一声：“是你体重超标了好不好，载你爬坡都费劲。”
时七掐了他一下，恨恨地说：“你牛皮吹爆了就吹爆了，还怪我，我才七十斤好不好，哪来的超标一说。”
莫一舟笑：“是两个七十才对吧。”
“莫一舟我今天不想动粗！”时七警告。
“我脚丫子都不信。”
不信的结果是，莫一舟被就地殴打了一顿。
温陌西和冷曦陌是第一个到山底下的，二人在长椅上并肩而坐，脚下都踩着刚落下的雪，等着其他人到来。
温陌西看着她，取下自己的围巾直接给她围上，皱眉道：“你怎么又没带围巾？如果再感冒了，我可不会把你送去医院了。”
“你也没提醒我啊。”冷曦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你看看手机，看看我提没提醒你。”
冷曦陌摸了摸口袋，傻傻地对他笑：“没带耶。”
“小傻子。”温陌西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宠溺。
“温陌西。”她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收回我之前对你说的话。”
“哪句？”
难道会是那句？他不禁窃喜。
冷曦陌看着愈下愈大的雪，伸手接着，雪花落在她的手上瞬间便融化掉，她收回手：“就是我说的太阳会治愈一切坏心情的那些话。温陌西，我今天才发现其实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太阳能解决的，其实……我应该早点明白的对吧。”
温陌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这种安慰的话都是千篇一律和最微不足道的话语。
她不需要这些，他明白。或许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了。
“会好起来的。”温陌西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冷曦陌点点头，不置可否。
人总是会在经历一些伤心事后飞速成长，变得和以前不同。
她一直否定无法接受的事实，此刻就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不接受。
现实告诉冷曦陌应该变得再坚强一些了，不能再靠着太阳来解决自己的坏心情，她要学会自己挺过去了。但挺过去太难，她真的还没坚强到那个份上。
会好起来的，但它的周期究竟在哪呢？
陆陆续续的其他六人也到达了，雪也越下越大
“新闻这东西有时候真的信不得，就这鬼天气今晚连星星都没有还流星雨呢。”程诗嘉叉着腰看着前面数不清的台阶，气喘吁吁地说，“要不我们就别上去了吧。”
欧阳诗：“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不是我说你啊，这才爬了多少阶啊你就气喘吁吁了，真没出息。”
还没等程诗嘉还口，安思修就从上面走了下来蹲在了她身前，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上来，我背你上去。”
“啊？”
“啊什么啊，我背你的次数还少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诗嘉爬上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欧阳诗啧啧了几声跑上去缠着赵祎也想他背，但是……体重真的是个硬道理，欧阳诗自从被赵祎收了之后体重一直直线上升从来不下降，她个子高看着不显肉但也过百了。
赵祎真的承受不起呀。
“要不放我下来吧，我慢点走没事的。”
“你少犟，趴好！”
程诗嘉是真的怕这样严肃的安思修，从小就怕。虽然他平时就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但对人还是很温和的，只有对程诗嘉才这样。
最不一样的一面给最在乎的那个人，奈何程诗嘉是一个情商中下游而且反射弧能绕大半个地球的妹子，这个道理对她来说太难理解了。
程诗嘉一直以为她是单方面的喜欢安思修，却总看不清安思修在淡漠之下对自己的温柔与呵护。
在乎一个人的方式千千种，安思修只是把在乎暗藏在了淡漠的性情之下而已。
那一次，程诗嘉乖顺地躺在安思修背上，因此她并未看见男孩上扬的嘴角。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欧阳诗笑着说,背包里拿出了几张彩纸、笔还有一个盒子站起来发给他们，站在中间：“我们每一个人在纸条上写一个自己的小秘密放在这个盒子里，然后抓阄，你抓到了哪个人的秘密就要替他保守住，O不OK？”
“不OK。”赵祎道，“你老实说，你和多少人玩过这个游戏？”
完犊子，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个开花，欧阳诗看着他，笑嘻嘻地说：“我玩没玩过你还不知道吗？”
赵祎轻哼，酸溜溜地说：“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你就和关擎宇玩过呢。”
“赵祎，你大爷的。”
冷曦陌在旁边看着他们，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除了温陌西的那句‘会好起来的’就没有人用俗套的话语安慰她，每个人还是像之前一样。
这样挺好的，他们真的足够了解她。
时七：“原来你们之前闹别扭是因为关擎宇啊，赵祎你还真是大醋坛子。”
“还是陈年老窖的。”程诗嘉接道。
“少说几句，赶紧写。”
那时我们的秘密最大不过就是那个让自己内心有所悸动的人，好似那就是天大的秘密。
很多年过去了，冷曦陌不再记得那张字条上自己到底写了什么，但仍旧记得几张抽到的那张纸条，字体不是自己熟悉的，她一直不知道是谁。
【我喜欢冷曦陌。】
这个告白来的猝不及防，她毫无准备。但可能收到的情书多了，她并没有诧异多久。
只是好奇。
顾国平的葬礼是19号，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北京一直淋淋漓漓的下着雨，也许是老天都不想他离开人世。他平生前是刑侦大学的教授来到葬礼的大部分都是他的学生，还有有些亲戚。
温言也带着任婳和温陌西还有温以宁来参加葬礼。
温陌西随着温言来到墓前鞠躬，然后把白色的菊花放到墓前，偏头看了看穿着黑色大衣面无表情双眼通红的站在那里的冷曦陌，叹了口气。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脆弱的冷曦陌，以往的她都是笑嘻嘻的淡淡的，好似一切事情她都不在意不在乎也难不倒她，合群却从不闹腾，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来临时，冷曦陌都是坚强以对的。
今天这么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她，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温陌西随着温言离开墓前，理智成功地压制住自己想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下午三点，葬礼全部结束，雨越下越大。
冷曦陌跪在顾国平和裘萎约的墓前，眼神倔强地看着双人墓上两个老人慈祥的面容，没有打伞，雨水把她的头发和衣服全部淋湿透，妥妥的一个落汤鸡。
不知道何时头顶上多了一把黑色的伞、背后也被披上的衣物，她偏头看着直直站立着的温陌西，眼眶红了起来，涩涩的开口：“温陌西，他们说人离开人世以后会到另一个世界找到那个自己在乎的人，你说我外祖父是不是已经找到外母了。”
话音未落她就被拉起来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样温暖干净的怀抱，是专属于那个年纪的。
冷曦陌后来再也不曾拥有过。
那一刻，两人都像触了电一般。
“曦陌你应该知道的，有时候离开也并不是坏事。”他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撑着伞，语气轻柔。
温陌西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一样，让她忍了许多天的情绪都爆发出来，眼泪像是开了闸一般再也收不住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代国平自从裘萎约走后过得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但她不希望他这么早就走了，也不希望那个人是他。
“哭出来就好了。”温陌西揉了揉她的头发，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毛衣，“哭出来就好了。”
他依旧没给她类似废话一般的安慰，只是对她说，哭出来就好了。
就像很多年前，从小带他长大的爷爷奶奶突然相继离世后，温言对他说出来。
哭出来，就好了。
然后把难过压抑在心里，过好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