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站在风里》十月时

16、竞赛

　　中午，应泇俐来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今年数学竞赛和英语竞赛还有物理竞赛是一起上课，考试时间不一，不过也相差无几。名额也已经出来了，他们班一共五个人。数学的是安思修和时七，物理是温陌西和欧阳诗。英语一个人，冷曦陌。
　　第二件事就是运动会，下周五举行，全权交给了莫一舟。

　　“你们参加竞赛的，下午的自习课都到后面的行政楼去上课，数学在三楼，物理在二楼，英语在一楼。”

　　应泇俐说完就离开了，还叫上了冷曦陌。
　　叫她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帮她改卷子。其实应泇俐和冷安年才算得上是铁的组合，他们都带两个班，还都是三班和五班。
　　课程都是一样的，小测也是一起的，改卷子当然也是一起的，那么多卷子总得挑学习好的帮忙改。

　　“嫂子。”冷曦陌小声的喊了一声，“您能多给我派个人么，好歹也九十多张卷子啊。”
　　“我这不是只信任你嘛。”
　　“我能不参加竞赛么？”她扶着应泇俐下楼。
　　“怎么了？”
　　“忙呀，你二婶婶快回来了，我这物理数学一团糟的，还能活过今年么？”
　　应泇俐笑：“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那是你还没见过你二婶。”
　　“好吧。不过灵犀，这事儿是上面的决策我帮不了你。”
　　冷曦陌心死了，这该死的生活，真的是她不想什么来什么就来。

　　“对了，我爸回来了，让你和大哥去家里吃饭，想见见你。”
　　“有压力。”应泇俐道。
　　“没什么的，我爸没他们说的那么邪乎，很好相处，再说了有我哥你怕啥，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应泇俐点头。
　　冷曦陌在办公室拿了卷子然后走去冷安年的办公室，温陌西和安思修还有五班的方亦初正在里面改卷子。
　　“同病相怜。”
　　一看见她进来，方亦初立马抬头：“小姨！”
　　“小姨？”温陌西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方亦初，你给我闭嘴，我是顾轻舟的小姨不是你的！还有你们两个别笑翻过去了！”冷曦陌坐到冷安年的椅子上，把卷子往上面一扔。
　　他们识相的闭嘴，低下头继续改卷。

　　温陌西时不时的看一看冷曦陌。他记得初中的时候冷曦陌也常常被老师叫去帮忙改卷子，后来他也去帮数学老师改卷子，只是想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但冷曦陌做起事来都很专心，他从没看见过她转头看她。
　　就好像现在，她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办公台认真改着卷子，看都不看他们那边，中午的太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
　　温陌西想起前几天程诗嘉看言情小说，一直叨叨，冷曦陌才是言情小说里的校花的现实版。
　　温陌西当时在心里想，谁都不如她。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动纸张和写字的声音。
　　冷曦陌正在改五班的卷子，五班也是尖子班，卷子也算好改，就是五班有个赵祎，改他的卷子还挺闹心的，每次一改到他的卷子她就想把赵祎揍一顿——他不会也就算了，他会在完形填空那装模作样的全填上，每次冷曦陌都得仔仔细细的看，结果没几个对的。
　　她那个暴脾气啊，可是现在她见不到赵祎，他现在就连午休的时候都有课，冷韦东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把他的英语语文补回来了。
　　冷曦陌觉得自己要是在这么堕落下去，她就是赵祎的继承者，当然冷韦东是舍不得的，但她老妈舍得。

　　“冷冷。”
　　“莫一舟，你要犯贱到别处去别到我这来。”冷曦陌写着题，头也不抬。
　　现在她和温陌西、安思修都得参加竞赛前的集中训练，学习小组也就能在中午讲题，冷曦陌就这点时间恶补数学物理了。虽然温陌西说晚上也能给她讲，但现在每天晚上温陌西都得做竞赛题，哪有时间，冷曦陌也不好意思。
　　“帮个忙呗。”莫一舟把一瓶橙汁放到她桌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找我是因为运动会的事儿？”
　　莫一舟点点头：“还是你了解我。”
　　“老莫啊，你看看我桌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的习题卷子语文的作文堆了一大堆，有时候还得改英语小测的卷子，九十多张啊，现在还有英语竞赛，忙的是不可开交啊。你还让我去参加运动会？”
　　“没让你跑。”虽然初中的时候冷曦陌包揽了女子长跑短跑的所有冠军，“我是让你凭着你的脸去动员动员其他人。”
　　冷曦陌把橙汁扔给他：“不送。”
　　“你这张脸生的这么标致，好歹也要用用啊。”他还在垂死挣扎。
　　“我不想打你。”
　　莫一舟灰溜溜的跑了。

　　“你报了一千五长跑和三千的接力跑？”莫一舟走后，冷曦陌问。
　　温陌西点点头：“被他逼得，刀架在脖子上。”
　　“他也就敢逼逼你们了。”
　　听说时七和欧阳诗都报了短跑，时七还报了一千三长跑。裴凉尘和安思修被他动员的都报了一千五长跑和三千的接力跑。
　　“嗯，毕竟我们都没你暴力。”
　　冷曦陌笑笑，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冷曦陌，你真狠！”温陌西忍住疼，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谢谢夸奖。”

　　时七走进来，提醒他们：“老凉朝我们班来了。”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还在讲小话的人立马开始讲题，原本有杂七杂八声音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讲题的声音了。
　　凉斯克走进来，双手背在后面在讲台旁边站了半天，然后开始在教室里面走动，略带满意的点点头。
　　“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算法吧。”温陌西转过身，看着坐在欧阳诗位置上的安思修说。
　　安思修拿出草稿纸开始在上面写，写好之后递给他：“是不是这样？”
　　温陌西摇摇头：“你记得我们昨天改卷子的时候，看的那个叫王琛的卷子么？他的解法全都是最简便的。”
　　“你们何必跟王琛比，他是数学鬼才。”程诗嘉单手撑着脸，小声的说。
　　温陌西：“这就是你没追求了。”

　　程诗嘉翻翻白眼，不经意的抬起头，正好看见凉斯克的脸‘腾’地一下站起来：“主任。”
　　“嗯。”凉斯克点点头，看了看她桌上的刘德华，“天天看着这张脸，能认真学习么？”
　　“我能不能认真学习管你屁事，别以为你是个主任就了不起了，我，程诗嘉，不怕你！我今天还就把话撂这了，海报我贴定了……”
　　等等，打住！这段话只是程诗嘉在心里的咆哮，现实是
　　程诗嘉假笑着，用一种欠打的语气说：“这东西特别耽误学习，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贴了，凉主任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这就是你前几天说的办法？”在凉斯克走后，冷曦陌取下耳机转过身问。
　　“我撕不是因为我怂，是因为我觉得他这张海报不好看了。等我改明儿再买一张了再贴上。”
　　冷曦陌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戴上耳机去写作文。
　　那时候程诗嘉在心里跟凉斯克大战了无数次，现实中却屡屡认怂。
　　毕竟没那个胆子。

　　“陌，帮我撕撕呗，你最好了。”程诗嘉站起来倾身隔着桌子搂着冷曦陌的脖子，声音听得人能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给我撒开！”冷曦陌快喘不过气来了，程诗嘉那不叫搂叫勒，“程小九，你给我麻利儿的撒开！”
　　程诗嘉听话的放手。
　　冷曦陌咳嗽了几声转过头去看她：“你这叫谋杀，懂不懂？”
　　“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她干笑。
　　“我服了你了。你要撕这个的话你去找时七，她对这种撕东西啥的最感兴趣了。”、
　　“她老年痴呆么？对撕纸感兴趣。”
　　“程小九我给你纠正一点，那不是撕纸，那是撕胶。”冷曦陌认真地说。
　　程诗嘉撇撇嘴，然后缠着时七帮她撕海报。她当时贴的时候几乎把桌面都粘上了双面胶，还在海报上粘了一层，撕起来相当费劲。
　　但时七非常热衷这件事，这是她的发泄方法，谁还没点特殊的小癖好呢……其实她就是热衷于死磕。
　　看着时七撕的兴致勃勃的，程诗嘉更加确定了一点——时七有老年痴呆的征兆了，竟然爱撕纸，得趁早治啊！

　　半个小时后，时七单手叉腰站在那，脸蛋红彤彤的，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摇摇头说：“这个解压方式又得放弃了。”
　　冷曦陌转过头，看着桌面上撕不干净的双面胶，有点惨不忍睹，开口问程诗嘉：“你要不要申请换张桌子？”
　　程诗嘉摆摆手：“不用，等我明天把新海报买来贴着了看着就顺眼了。”
　　“下次别找我撕了，自己撕！”时七咬牙切齿的说，“老娘手都酸了。”
　　“七七你最好了。”程诗嘉站起来，把她推到自己座位上去坐着，笑的十分灿烂地拉起她的手臂开始揉，“我给你揉揉。”
　　欧阳诗在旁边看着翻了翻白眼：“我也帮了忙的。”
　　“撕了个边角，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帮了忙的？欧阳诗你要点脸行么？”
　　欧阳诗的白眼更多了。

　　裴凉尘拍完杂志做完采访回到家中已经八点，一打开门便看见了玄关处挂着的黑色大衣和未放入鞋柜里的高跟鞋还有亮通通的客厅。不用猜都知道是他母亲裴亚琼回来了。
　　原来他回家还会有人等。裴凉尘自嘲地笑笑，把门关上换了鞋把自己的鞋子和高跟鞋都放入鞋柜里去。
　　刚走入客厅就碰见提着行李箱下楼的裴亚琼，裴亚琼笑着开口：“回来了啊。”
　　“嗯，刚一回来就要走？”
　　“要去澳大利亚一趟，回来收几件衣服，今晚的机票。”
　　裴凉尘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但立马就回过神来，喝了口水淡淡道：“他又找你了。”
　　“是，他说他离婚了，要我过去他说……要娶我。”
　　“是不是还要你把所有卡带上。”
　　极其肯定又平淡的语气，倒是让裴亚琼愣了愣，但还是点点头。

　　裴凉尘笑了起来，坐到沙发上看着裴亚琼：“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相信他的鬼话？你是不是不看新闻，你不知道是他炒股把家产炒没了他老婆才和他离婚的？你不知道他现在要你去就是要你的钱？你这一去，你奔波查案这么多年所得来积蓄全部会变成零。”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这么多年日夜不歇的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能在他危难时刻帮他一把啊，我这次过去不仅能让他东山再起，还能和他结婚到时候我就不用像以前那样了也能多陪陪你，你到时候也不用当什么演员了，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你就算对他有一点点不满可他最终还是你爸爸呀，没有他就不会有你他给了你一条命啊。”

　　“妈你只对了一点，其他都错了。你会让他东山再起的没错，因为只要你的钱一过去他就能再把他老婆哄回来得到他岳父再次的赏识，因为他至今都还没签离婚协议书也没办手续。还有就是我对他不是不满而是恨，妈你说他给了我一条命，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一出生就顶着私生子这个名号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条命。我今年16岁，敢问他要我叫过他一声爸吗，给我一天父爱吗？我连姓都不能和他姓！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你呢就是他的一个不限数额的提款机罢了。”
　　‘啪’一记耳光就这么落在了裴凉尘的右脸上，习以为常的裴凉尘只是笑笑。

　　裴亚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裴凉尘脸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妈气昏了头。但他是你爸爸，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问了你经纪人说你在申请转校要转到澳大利亚那边的艺校去，你只是嘴硬其实你还是想和你爸爸待在一个城市的，到时候你和你爸爸就能朝夕相处了，妈妈我可是想了很多年这个场景的。”
　　“又错了，我是想过去报复他，而不是和他培养感情的。”裴凉尘站起身来淡淡道，走过她的身边时停了下来，“你想去就去我不拦你，不过走的时候把我的卡留下，你要是拿走，我就让叶轩把密码改了顺带着让他收拾收拾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吴叶轩能不能做到我说的这些你心知肚明。”
　　说完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