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续》微芷

58、第 58 章

　　“千万年纠缠不清的关系我已经很疲倦了，爱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爱我在我懂爱之前，恨我在我懂爱之后，几代人数不清的恩怨纠葛，中间各种人的生死，而你在犹豫，我现在已经疲惫了，不是所有关系都有善始善终的结局，你带着她离开。”
　　说毕，我又面向穗禾。
　　“你的获得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你能够骗他也是他愿意相信的结果，我不惩罚你自有天理。走吧！阴谋对愚蠢，在一起也是有道理的。”
　　“锦觅，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前太多的是非恩怨，我希望这一世我们能够平静的生活。”旭凤道。
　　“你们如果想如此，为什么来找我，不知道会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吗？还是想你和我平静的生活。以前也是，现在也好，她些微的教唆、漏洞百出的伎俩就能把你玩弄股掌之间，你的善良却不接受这世间也有丑陋这回事，你自己纠结别人也痛苦。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坦坦荡荡的火神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或者你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爱过你吧！不然不会那么痛苦，如果这段感情注定崎岖坎坷，你我又何必执着于此，凡事都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我一口气说完。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旭凤继续道。
　　“爱也是心性修炼的过程，有好的愿望也未必善始善终，你爱我，我爱你，纠结这么久已是身心俱疲。”我有些疲惫。
　　“你是何意？”他问。
　　“我不后悔离开水镜认识你，不后悔爱你，后面的痛苦纠结也是爱的代价，也是我们成长必经的过程，再美好的东西也经不住岁月的寡淡和各种猜忌，我累了你也倦了，我们各自安好吧！机缘巧合以后能遇见也不一定。不过她，要付出代价的，堕入轮回道就能逃避惩罚吗？”我指着穗禾。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穗禾答道。
　　“谋害上神，破坏天魔盟誓，蒙蔽欺瞒，你哪一样不够刑灰飞烟灭的大罪？”我看着她。
　　“锦觅，这一世她是凡人，上神不得对凡人刑刑否则要遭反噬的。”扑哧突然道。
　　“你这表面风流的痴情种子，她百般害你你还是有一丝恻隐之心。我不会动手的，我等着看你的报应。”我仍旧看着穗禾。
　　“我是执念，你何尝不是，当初单纯善良的锦觅，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旭凤插话。
　　“所以，你爱锦觅什么？人是会变的，支撑两个人走到底的是习惯、默契和相濡以沫的生活，我让你陌生，你也让我失望了。不过被穷奇控制不是好事，你的元灵会被反噬的。”我转向他。
　　“你说什么？”扑哧打断我，“没错，不是穷奇控制了穗禾，她们顶多是合作，是他控制了旭凤。”
　　“你看，这一局还是我赢了，什么千万年的爱情，经不住些微的挑拨，他没有欲望和愚蠢我自然控制不了他。”旭凤突然笑了。
　　“你莫忘了你我的约定，帮我得到旭凤，除去眼前这个祸害，有了鸟族和魔界的帮助你自然得到你要的，你我联手怕她不成！”穗禾上前。
　　“真是愚蠢，他能与润玉血盟，进入旭凤元灵，借助你一个戴罪之身有何用处？那穷奇原本就是修为极强、为灵力索取无度、涂炭生灵的凶兽，原本因灵智未开，没有是非善恶之念，也无谋略算计。如今却是不同了，估计是与润玉、旭凤灵力相通窥探了人神的内心，灵体在市井百态的凡间兜兜转转了几千年，也沾染了人情世故。蛮干弑杀的本性消减，觉得将人神玩弄于鼓掌之间更有意思是吧！”我道。
　　“还是简单的锦觅比较好，我看那润玉、旭凤心里的锦觅天真烂漫，如今怎么也变得和俗人一般，真是无趣。不过你我也算心有灵犀，你说的正是我想。我本是一把利刃为有心人所用了许多年，如今我也想做做那使刀人，用用你们这些自诩聪明的人神。”旭凤笑道。
　　“如若润玉在此就好了，你我旭凤对付他将就，如今再加上一个穗禾真是没有胜算。”扑哧接着问我“你是如何看出穷奇作祟的？”
　　“那日约旭凤见面替他擦拭手的时候摸他脉象有异，那穗禾印堂微红便是封印的灵力已开，他居然不知？除非有人掩人耳目不让他知晓罢了。”我答道。
　　“润玉吗！”那穷奇突然变身变成润玉的模样，“我们结下血盟，如今我们已融合在一起了。”
　　“就是说你从开始有意接近我就是带着目地的，不为了什么再续前缘，为了利用我是吧！”我道。
　　“润玉虽好却是顽固，这许多年还在和我拉锯，我鄙视他那点妇人之仁，对亲人、对你居然还是恋恋不舍的，但是时间长了居然也习惯了，只是觉得你是更不错的选择，男人还得隐忍，女性却是坚韧，这个世界虽是男人掌控，女人却是家庭、社会、情感的主宰。一个地位尊贵、灵力高强、众人爱慕、口碑颇好的女神是最好的载体，况且他想接近你啊！除了做六界的主人，我和他还从未这样一致过，殊途同归吗！”
　　这穷奇甫一从旭凤身体里出来的时候，旭凤极为虚弱，如今也缓过神来。“想不到这穷奇摄魂之法已经精进到如此的程度，以前除非神仙情愿万不可俯身。”
　　“他只是找到了人和神的弱点而已，借机利诱，稍微动摇就被利诱？”我问他。
　　“应该是那日我重伤懵懂中乞求无非父母再生，你我一道罢了。”他回答。
　　“如今他已和润玉融为一体，杀他就害了润玉，这可如何是好？”扑哧问。
　　“即便润玉有意识也不愿被此兽利用吧！只能我们合力收了他。”旭凤道。
　　“如果你放过润玉，我们不再追究你的过往，只要你不生事不再通缉你如何？”我道。
　　“我现在是天下之主，和你们和解保不齐你们反悔，为何要答应呢？”那穷奇笑问。
　　“让你随意诱惑上神这天下岂不要乱了秩序！”旭凤幻出宝剑。
　　我虽知过往却不记得如何使用神力，只是意念能影响天气变化、花开花落而已，只能看着旭凤、扑哧与那穷奇、穗禾纠斗在一处。
　　眼见穷奇占了上风，我正焦急，不防备穗禾突然绕道我身后，“都是因你而起，你不出现哪有如此多的事端，真是祸害！”
　　我身上的吊坠发出的光芒让穗禾回避了一下，毕竟不是寰谛凤翎支撑不了多久，我趁机想要逃跑，却中了穗禾一掌扑倒在地。
　　眼看她一步步逼近“都是你，不是你天帝天后还在，水神风神还在，旭凤会是储君，我们也会在一起，都是你造成的，你早就该消失了。”
　　我一闭眼听到旭凤和扑哧的喊声“锦觅！”
　　然而，没有什么发生。我睁开眼，那穷奇居然挡在我面前替我挡了这一掌，“怎么办！越了解你，舍不得你死了。”他对我笑了笑。
　　他似乎受创不小，身体趔趄了一下，旭凤和扑哧趁机一同攻击他，然后用尽力量给了旭凤一击，自己渐渐消失。旭凤也晕倒在地。
　　“他受创不小，即便醒过来也不知有什么后遗症呢！”我和扑哧看着昏迷的旭凤。
　　“那穗禾被关起来了！等着新天帝的审判。”他接着说。
　　“润玉和穷奇呢？真的消失了？”我自言自语，我忘不了那人对我一笑。
　　“应该是吧！被赤霄剑击中灰飞烟灭是必然。只是答应母亲和润玉相互照顾，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扑哧叹口气。
　　“不过被穷奇俯身这许多年，没见穷奇有什么狂妄之举，他们真是融合在一起了。最后救你的应该是他残留的意志吧！”他接着说。
　　“是吗？”我总觉得他看我那一眼很奇怪，没有哀伤、没有庆幸、没有告别，说不清的感觉，这个眼神像是润玉却又不是他的，真的是一个新的融合的人吗？
　　旭凤醒来了，只是他不记得许多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我的，他的记忆好像只停留在我最初到天界的几年。
　　“这这么办？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想起来。”扑哧道。
　　“算了，没有记忆也许是好事，少了许多的烦恼。他寻了我这许多年，不要让他再烦恼下去了，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答道。
　　苏醒的旭凤成为了新的天帝，只是这位天帝不再意气用事，反倒沉稳许多，不像润玉那么筹谋也是运筹帷幄，穗禾也得到了审判。
　　“我知道过往，但是不清楚那种感情了。”旭凤告诉我。“也许是天意吧！没想到父亲、母亲和润玉竟是这种结局！你打算如何？”
　　“完成这一世的转世吧！善始善终。”我答道。
　　我继续着我凡人的生活，为了迷惑穷奇没有下的雨也下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我抚摸着娇嫩的花瓣，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气息。
　　手机突然想起“小凌啊！给你介绍一人，这人条件真不错，和你年纪相仿，有自己的公司，人家能答应见面你要珍惜啊！”
　　我笑笑，这一世我和以前转世时一样是不会有什么感情姻缘的，“多谢，不必了。”
　　“那不行，我答应人家了，小凌啊，你姐夫正和人家谈生意，这之前不能得罪他啊！”
　　罢了，凡人的热心和考量，毕竟还要在这人间继续几十年，人情世故还是得有的。
　　见面地点是在海边的一个咖啡厅，虽然我现在不再怕水，但是还是汲取了教训，挑了一个远离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你好，这里可以坐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人站在我面前，一瞬间有些恍惚。
　　很英俊的面庞，一双沉静的眼睛，声音很温和，身上却是一种不同的凌厉气息，他笑着和他人打招呼，然而笑却不达眼底，是我从没见过的一张陌生面孔，但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我回过神。
　　“凌小姐是吗？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林光。”
　　林光？周姐不是说长相一般嘛！这叫一般？真是谦虚。
　　“你好，凌觅儿！冒昧问一句，请问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也觉得凌小姐很熟悉，但是应该没有，如果早些遇到凌小姐我会早些追求的。”他答道。
　　“您真会开玩笑。”他笑笑，没有回答。
　　我觉得我是没有凡间姻缘的，注定没有结果的交往没有必要，更不要去耽误人家，我婉拒了他。
　　然而，过了几天我们居然再见，此人成了我负责项目的合作公司接洽人，此后我们逐渐熟悉起来。
　　他进退有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不会给我压迫感却让我时刻感受他的存在。
　　听说商场上的他运筹帷幄，铁血手腕，很是冷酷无情。
　　在我的面前他却是不同的面孔，有时候他是温和的，体贴周到，有时候他却像是个孩子，与我争高论低，更多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空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是偶尔交流一下，可怕的是，我竟然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真累啊！有时候真像是只鸵鸟把头埋起来，假装听不到老板和客户对我叽叽喳喳。”我拿起咖啡杯。
　　“都好，如果你愿意，我养你，不让他们烦你好不好。”
　　我呛了一下“林光，听没听到靠山山倒，靠水水跑，我还是靠自己吧！”我放下杯子抬头看他，却愣住了，他眼睛变得很深沉，很熟悉的感觉，到底是哪里见过呢？
　　“你怎么了？”他问我。
　　“你的眼神好奇怪，像是喝了酒一般。”这话也有些熟悉。
　　他愣了一下，微微笑起来，抬手拨弄我的头帘“我的助手不能这么狼狈。”也很熟悉，究竟是哪里听过？
　　“在一起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总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他说。
　　我看着他，他右手习惯性的微微握紧，这是隐忍的他情绪波动时的动作；
　　看着他昂起头同时眼神中的执着，这是桀骜的他自信却紧张时的动作。
　　他握紧我的左手，微翘的嘴角却是陌生的。
　　“你到底是谁？”我望进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问出口。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小凌啊，不好意思，那个林光那天临时有事，其实啊，是觉得你岁数稍微大些，他自己年纪偏大想找刚毕业的有点青春活力的，也怪不得人家的。”
　　我抬头看他！
　　他没有回答我，却伸出手握紧我的双手，嘴角微微翘起。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丰子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