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袁小天

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几天时间过去了，李军依旧想着小鱼汗蒸。

　　李军问了度娘，但是度娘给的答案五花八门，没有他想要的。李军越发的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去问了会显得很不正常，不敢去问也不会去问。他还是低估了好奇心的厉害，终于还是没忍住，于是决定挑一个好日子去体验一次，去寻找答案，一探究竟。李军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谓的好日子其实就是天气预报报导一周之内最热的那一天，那天近40度的高温，李军去了。前台的小妹妹很热情的接待他，第一次来这里，李军有点紧张，以至于都忘了记住这个小妹妹的脸，只记住了那双会笑的眼睛，小小的，单眼皮。李军后来说他之所以会记住那双眼睛是因为在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脸红了，他有点怪那双眼睛，这会让他显的很不自然没有面子。事实再一次证明，讨厌会比喜欢更加长久。

　　现在的手机支付很方便，只要手机有电有网根本没有钱包什么事儿。所以很多人开始说进入信息化时代的标志是人开始变懒，我觉得这不是因为人懒，古人可以证明人其实是很勤快的。这里说的懒是基于科技的，发展科技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需要很多的钱，需要很多的知识，钱是劳动人民辛苦创造的，知识是人几十年如一日努力学习的，按照这种逻辑，人一直都是很勤快的。

　　虽然心率在加速，但还是要保持风度。李军用自认为平和的语气说了声谢谢，转头就走向楼梯，假装无视背后收银小妹妹传出的嘻嘻嘻笑声。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二楼桑拿房的热浪太猛，额头上一直在冒出细细的汗珠，身上也是粘粘的，李军很讨厌这种感觉。

　　“等等，小帅哥”前台小妹妹喊住他。

　　“嗯？”虽然这热浪让人很不爽，但李军觉得这句小帅哥听着非常舒服，所以很自然的就收回了往前踏的左脚。

　　“小帅哥，你还没换鞋呢？”李军这次看清了她的脸，有点婴儿肥，单眼皮的小眼睛，鼻子有点塌，化了眼影抹了唇彩，是一张治眼睛疼的脸。

　　“哦，在哪里换鞋？”这种窘迫的感觉就像是不小心吃了一口屎却假装不是屎还在那儿微笑的细嚼慢咽。

　　“在那边沙发上就可以了，你先把鞋脱下来，我去给你拿拖鞋。”说完就转身径直的走向后面的柜子，柜子和前台呈90度直角，李军踮起右脚往侧边瞅了瞅，这才发现那个柜子居然是个大鞋柜，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鞋。

　　脱鞋的速度是很快的，脱袜子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袜子塞了鞋尖处。假装淡定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空气中只有一丝淡淡的鞋臭味儿，很快就散掉了，李军对这个结果表示非常的满意。

　　“给，这个是你的手牌，上面的数字是你的储物柜号码”她好像看出了李军的窘迫，所以解释的很耐心，当然，李军也听得很耐心。

　　“谢谢你，小美女”说完径直走上楼去了洗浴间。

　　没人知道他说这句话所花费的勇气，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只有李军自己知道，这句话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多么突兀。

　　李军先是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小妹妹，给了一个微笑，随即又看往了反方向，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在使劲儿的咬牙的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这才说出了这句话。

　　楼梯是盘旋的那种，在二层入口处有服务员等着，一个男生，二十来岁，穿着黑色的马甲内衬白衬衣，裤子和鞋子也都是清一色的黑。

　　“帅哥，这边走”—— 职业微笑，45度弯腰，伸出左手指引着方向。

　　这样的服务让李军很是高兴，那股虚荣感让他很享受这样的服务。有人问他为什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说这是活着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服务是一站到底的。进了洗浴间，服务员带着李军找到和手牌上写着同样编码的柜子。这种靠磁力解锁的柜子平常也很是少见，把手牌靠近柜子的解锁区域，“滴”的一声就表示解锁完成了，柜子也相应的自动弹开来。柜子很干净，只有俩衣架。在服务员离开之后，李军也开始准备洗澡了。

　　这会儿来的有些早，现在不是个洗澡的好时候，人不多。到了这里以后，李军就琢磨着和大家比较一下二弟，大概是太自信，觉得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自信心有点膨胀。这里的淋浴间大概有几十个，左手边的第三第七第九有人，右边的第二第六第八第九有人，这也是没得办法，洗澡的时候不能唱歌真的很难过，无奈之下只好数数人头。

　　柜子上的衣服是自己拿的，自己选尺码。衣服是黄颜色的，只有薄薄的一层，李军随手就拿起一件L的，穿起来挺舒服的，就是穿裤子的时候没穿内裤有些不习惯。

　　三楼很大，楼梯的左边是五个大桑拿房，左后侧是一个卖东西的小商铺，右边是一排排的桌椅休息区，正前方也是一片休息区，不过没有桌椅席地而坐，右后侧有一条通道，通道两旁分别是一个小网吧和电影观赏区，在往里走一些就会发现一个自主吃食区和几张乒乓球台的运动区。
　　值，真他妈值！很多年都没感觉这钱花的这么值过了。这让李军心里有些美滋滋。

　　直奔主题，先去桑拿房。

　　这是二号房间，门是木头门，上圆下方的构造，还有一个圆形的小透明窗，不过上面积满了水汽。就在推门的那一瞬间，一股热浪席卷全身。房间里散散两两的坐这，有的低着头有的仰着头，还有个大叔在玩手机，找了个离手机男较远的位置坐下，心想嘀咕着手机爆炸的事儿。李军认为这个手机男是个有钱的英雄。

　　传统的桑拿房是利用烧矿物石，在上面泼水产生水蒸气。呐，就在门的左前侧和右前侧各有一个小池子，里面填满了矿物石，时不时的有一股水流冲下来，带来一股呲呲声。刚坐下那会只觉得阵阵的热浪，身体逐渐升温，呼吸倒也还算正常。一分钟后，李军开始感觉全身开始冒油，额头上的汗珠从两侧划过脸颊汇聚在下巴的位置，“啵”的一声滴落在木地板上。双手撑在双腿上，弓着背，低着头，湿热的环境，呼吸声越来越重，呼吸间隔也越来越长，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次深呼吸。他妈的感觉快要窒息了。前胸和后背的汗水如同水珠一般滑落，和刚冲过澡还有点不一样，这种汗珠流动的有些痒，那种细水长流的痒。

　　坚持不住了，起身，拉门，迈步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外面的空气是真的好，现在只有深呼吸才能表达对空气的感恩。

　　最后一个进去，第一个出来，第一回合战五渣宣布结束。

　　拖着急促的呼吸四下瞅瞅，寻了一个带座椅的位置，四人的位置他一个人占了。按照李军的想法，他更想坐在地上，还可以躺一躺，他喜欢那种满身是汗伴着微风静静躺着的感觉，这里没有风，但是不热还有点凉爽，估计是小网吧那边飘过来的空调风。

　　一个人干坐着的时候孤独感就来了，为了缓解这种孤独人大部分人会习惯性的掏口袋摸手机。
　　谁都知道，那种口袋里没摸到手机的心慌和不安足以让一个困意朦胧的人瞬间清醒。不过此刻的李军只是和自己摆了摆手，暗示自己手机放在储物柜里。他是有心理准备的，摸口袋掏手机是他的日常习惯，习惯之所以称之为习惯只因为时常保持。有时候李军也会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了网络，生活会不会变得动人。

　　思考是一个很好地习惯，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技能。之所以重要纯粹是因为思考赋予人们两种极端选择，其一是让人眼前一亮，灵感爆棚精力无限；其二是让人昏昏欲睡，排毒养颜促进身体和谐。舒爽的温度，宽松的衣服，没有束缚的二弟加上一身汗后的通透都使得李军不得已的选择了后一种极端。

　　是的，趴在桌上思考的李军就这样睡着了……

　　而且这会儿开始打呼……

　　现在开始有点点的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