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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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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洛阳城十里长街处，坐落着一处绝美茶馆，名曰飞鸾阁；与那风靡洛阳城的最大烟花之地怡情苑隔岸相对，喧嚣淡远，宁静袅袅。
阁内常燃菩萨沉，闻之静心凝神，阵阵舒心；后院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从西域楼兰到东海蓬莱，从北疆平卢到南海仙山，皆是常人难得一见之品种。
来者皆为文人雅士，有来听曲品茶的，也有来赏花鉴画的，还有来谈天说地的。
彼时正值晌午时分，几个公子哥儿正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关于太子萧白羽自辞了太子之位的事情。
“说得好听点，那叫自辞，说得不好听点，还不就是被废了？还什么学习？分明就是发配了，若是王上不唤，岂不就是此生不得回朝吗？”
“唉……太子一向仁厚，可谁想偏偏摊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母后，据说太子是为了保住先王后之命这才迫于无奈辞了这太子之位的。”
“唉你们说，这太子之位总不能悬着吧，王上膝下唯有这两个儿子，听闻那楚王现如今深得盛宠，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荣升太子之位咯。”
……
谈话间，一骑骏马停在飞鸾阁的门口，随着马尾扫起一柸尘土散漫，阁内众人皆面面相觑，低下头去，心中祈祷方才的话语可千万莫要让其听了去。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微微起身，迎面朝着那翩翩公子走去，“听父亲言，王上命殿下即刻前往无极山么，怎么还有空来此处？可别让旁人瞧了去，再告到王上耳边，道殿下故意拖延之罪。”
那男子特意将最后一句话给拉长，言语间极尽讽刺意味，颇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萧白羽并未置气，倒是跟在身后的侍卫瞧不过去了，直接用手中宝剑袭击了那男子的腿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跪倒在了萧白羽的面前。“你！”
“殿下现如今虽已不是当朝太子，但仍是殿下，纵然是尚书的公子，见了殿下，就该行礼！”
阁内众人皆掩面笑之。
“夜阑，别闹！”虽是训斥，却带着宠溺的味道；萧白羽扶起那尚书公子，“夜阑无理，是本王管教无方，吴公子亦是通情达理之辈，想必不会与一个侍卫计较对吧！”
顿了顿又继续道：“父王虽命本王即刻前往无极山，可也允许本王与好友好生告别一番，时间紧迫，本王就不打扰吴公子听曲赏画了。”
后又转头对着立于一旁的妩媚女子道：“烦请飞鸾姑娘通传一声，就说我萧白羽盼能在离开之际与云破公子一见。”
飞鸾是这所茶馆名义上的主人，但常客皆知，这茶馆后院中住着的云破公子与月来姑娘，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个可妙笔生花，一个琴艺一绝，若非重要的客人，从不现身一见；然在萧白羽自辞了太子之位后，却收到了宁王传来的信，让他在离开之前去一趟飞鸾阁，找一回云破公子。
飞鸾姑娘微微行了个礼，“公子让我问殿下，此番求见是以祁王的身份，还是以萧白羽的身份。”
众人皆朝这边瞧来，满眼的吃惊，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胆敢直呼二位殿下的名讳？
萧白羽浅笑一声，“自是以萧白羽的身份。”
飞鸾姑娘侧过身去，做了个请进的姿势，萧白羽道了一声谢，便径直朝着后院走去，夜阑本也想跟着，却被那妩媚女子也拦住，“公子只想见殿下一人。”
萧白羽回过头来，“你且在外面候着！”
“是！”
待萧白羽的身影消失于屋内，飞鸾眉眼微眺，好生打量了夜阑一番；虽然先前教训那尚书公子时毫不客气，腰间亦配着宝剑，却不似那楚王跟前的白染那般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
身形倒是不高，比起萧白羽微矮了半个头，近瞧之，肤质白皙，长着一双月牙眼；不过是被飞鸾如此瞧着，便红了脸，那害羞的模样着实可爱极了。
飞鸾轻笑一声，直接凑上前来，“这位小哥哥长得好生俊俏，想必与这些公子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不如随奴家进屋好生聊聊？”
那夜阑哪里受过如此直白的挑逗，刹那间那抹绯色便晕染至脖间，开出一朵花来，“我……我在外面呆着便好！”语罢，便慌慌张张的退出屋外，立于一旁，一动不动，犹如门神。
——
且说萧白羽刚踏入后院，便有侍女在那候着，领着他径直来到西厢房，便退了下去。
待推开房门，一股儿沁人心脾的花香便飘入鼻中，清香淡雅，甚觉好闻极了；再观那房中摆设，却似女子之闺房。
正当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时，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来，原本温润如玉的俊脸忽骤然大变，薄唇微张，呼吸一窒，无论是那流转的烟波，还是脸上的毛孔，皆诉说着惊诧。
“舞……舞阳？”
“太子哥哥，好久不见！”
没错，这是他的舞阳表妹的声音。
萧白羽咧开嘴笑了，露出洁白如雪的贝齿，刹那间春暖花开。
原本在众人眼中早已逝去之人，忽然间活生生的出现了，那么自然是需要一番说辞的，关于云梦泽发生之事儿的真相，萧舞阳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通，当然在她的故事里，从头到尾只有穆清尘。
听完萧舞阳之言，萧白羽又是一阵惊愕；关于萧云飞觊觎萧舞阳之事儿，他早有耳闻，却也并不吃惊，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故而即使听到萧云飞有争夺太子之位之心的时候，他亦不觉奇怪；然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会对这个他口口声声爱着的姑娘下手。
这便是所谓的因爱生恨？
“舞阳，你受苦了！只是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
这一刻，萧白羽忽有些后悔当初自辞太子之位的冲动之举，现在的洛阳城内连他的容身之所都没了，又如何去保护心爱的姑娘？
“你可愿随我同去无极山？”无极山是国师红叶道长的地盘，萧云飞再怎么嚣张也不敢造次。“你之前不是一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吗？或者我们找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还有穆清尘”
当初若非被找到，此刻的他们早已二人一马，漫步天涯了吧！
萧舞阳答非所问道：“在舞阳的心中，太子哥哥永远都是太子哥哥！栖梧宫突然修整，藏于碧波池边二十多年的巫蛊之物现了世，再有那些被揭露了贪污罪证的大臣们，太子哥哥以为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我知你什么意思……但是……”
他不是傻瓜，怎会想不到这些事儿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那二弟萧云飞，但来飞鸾阁见到萧舞阳之前，他却是万万没有将这些事儿牵扯到他的身上的，毕竟那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他是真真切切的认为他的母亲是罪人，而那些谣言若是换作是他，也难免会有如此想法，故而也懒得辩解。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若非逼至绝境，我怎敢与父王道出我真实的内心想法？反正世人皆以为你和清尘兄已经死了，咱们正好借这个借口远离那宫墙之内的尔虞我诈。”
萧舞阳本是想拉着萧白羽一同对付萧云飞，怎料这家伙却毫无这个意思，遂激将道：“舞阳印象中的太子哥哥，绝不是这般胆小怕事之徒。”
“舞阳，别再强人所难了！人各有志，时辰也不早了，且让殿下去吧！”从屏风后又走出一人来，正是翩翩公子装扮的穆清影。
“云破月来花弄影！那日你与舞阳结婚当日，曾在穆丞相的书房内瞧见过一幅画，那上面题的就是这句词，我早该想到的！”
大难不死也就罢了，还将云梦泽余留势力全部收为己用，这个自小便流落塞北的穆家二公子，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萧白羽忽然意识到，什么浪迹天涯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虚梦；什么权力高位，舞阳自是不在意，但不代表这位穆家二公子不在意，让宁王传话，让舞阳来当说客，该都是他的主意吧！
“如今的我无权亦无势，着实帮不了二公子，但还要奉劝一声，就算是为了舞阳，也莫要以卵击石。”
萧白羽前脚刚踏出飞鸾阁，穆清影便将千羽岚唤到跟前吩咐道：“且跟着他，确保其能安全抵达无极山。”
千羽岚未言一语，只微微点了点头，便从墙外翻了出去。
鲜红似血的葡萄酒从壶嘴倾泻而出，落在精致的夜光杯中，尤显得晶莹剔透，萧舞阳双手拄着脑袋，一脸的垂头丧气：“看来现如今，我的魅力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穆清影一脸宠溺的为她整理额前的散发，“自古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萧白羽的秉性，本就与帝王家格格不入，若是能在无极山逍遥自在的活着，倒也是极好的；作为他的亲人，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
知子莫若父，说是贬，可若是换个角度来瞧，何尝不是父亲对于儿子的一种保护？
“何况……”穆清影话锋一转，“在我们的计划中，他本就不是必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