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天下》沐千初

5、信任or不信任

　　早朝时间过了一会儿，梁启就在万众瞩目中出现了。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期待他的出现，梁启万分满意，原本有些严肃的脸都有些松动了。
　　而看到梁启出现，□□和孙康年可就不那么开心了，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因为他们同时都意识到了一个事：他们连皇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问题严重了，比皇帝不回来还严重。
　　□□和孙康年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不知道，原本万分紧张的心安慰了不少。还好，小看这个皇帝的，不止我一个，他们同时想到。
　　“怎么，各位大人看起来都很精神不济啊，怎么，是咱们南梁的公务太多了吗？”梁启严肃道。
　　好多大臣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梁启，发现他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啊，明显是对他们这种情况相当不满。
　　大臣们没说话，诽腹道：“你大晚上的不知道跑哪去了，搞得我们一群人都没睡好，精神能好吗。”同时，他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表面上梁启很不高兴，但心里已经笑疯了，看这群人吃瘪，看的神清气爽啊。
　　看到梁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们也不好意思这么僵着是吧，□□不得不出声道：“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等的荣幸。”
　　梁启冷哼一声，“那你们就打起精神来，这是要是让别国使臣看见，真以为咱们南梁要亡国了！”
　　“臣等遵旨。” 众人道。
　　随后这群没精力的大臣开始讨论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梁启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重要的问题他们从来不会在朝堂上讨论，每天这个时候梁启是最无聊的，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难熬，但是今天他有些期待。
　　“逍遥王到！”终于，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沈云来了，梁启竟然不是期待实现的欣喜，而是松了一口气。梁启心里苦笑，自己还是不够自信啊，若是换了阿云，肯定不是这样吧。
　　梁启知道沈云为什么来，而下边那群大臣不知啊，全是疑惑脸。沈云一年来上早朝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若是平时来就来了，倒也没什么，可是，皇帝昨天消失了一整晚，这个时候来，让人不禁多想啊。
　　□□和孙康年对视一眼，看到彼此都是一脸疑惑。看到对方看来的时候，瞬间又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梁启自从沈云进殿起就一直看着他们俩，他俩的反应自是全部都看到了。梁启微微一笑，看向了沈云。
　　“微臣参见陛下。”沈云行礼道。
　　“免礼，逍遥王今天怎么想起来上早朝了？”梁启笑着问道。
　　“今日起的早些，闲着也是无事，便来了。”沈云微笑答道。
　　这群大臣听到这个回答，全都向沈云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看看人家，人家是因为起早了闲的没事才来的，自己呢，一晚上没睡，还要继续在这斗智斗勇。
　　于是，他们开始了自我反省，是不是要远离两党争斗，然后哭了，他们也想，但是没有人家那个条件啊。要是不加入其中任何一党，就不能吃朝廷这碗饭，不吃这碗饭，他们暂时也想不起要怎样挣钱养家。要不是在朝堂这种严肃的地方，恐怕就要出现所有大臣仰天长叹的奇观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造成他们这样的，沈云也出了很大一份力。要是知道实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气吐血。
　　早朝过后御书房
　　“看到他们吃瘪真的好爽，哈哈~”梁启大笑道。
　　“陛下，要相信我啊。”沈云有些无奈道。
　　梁启一怔，笑着说：“阿云这是什么话。”
　　沈云道：“陛下不信我，不是吗？”
　　梁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沉默着没说话。
　　沈云看着梁启，继续道：“陛下，昨天晚上就是你计划的开始，是吗？你要我带你出去，看似无意说出的话，其实是你早就想好的，不是吗？”
　　“不，不是的，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梁启解释道。
　　“是不是真心话，不重要了，”沈云笑了一下，“陛下你将你不在皇宫的消息散布出去，是不相信我，对吧？你不相信我会去做答应先帝的事，所以昨晚你是在试探我。”
　　梁启缓缓把嘴角勾起，淡淡道：“是啊，自从父皇驾崩后，我就很少相信谁了。可是，对你我不是不信任，而是害怕。”
　　沈云是梁启信任的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当他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沈云的。
　　后来啊，他想明白了，那些对沈云的信任，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中积累起来的，而这样的信任，最可怕。
　　梁启开始害怕，万一他对沈云的信任，都是沈云故意引导的，那他不仅会辜负先帝对他的期望，还可能会让他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纵然他自己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相信沈云，可是他还是做了许多信任沈云的事。
　　最后他明白，他因为对沈云产生信任而感到害怕，其实是害怕沈云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相信沈云一定不会和孙康年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他不相信他会帮自己夺回政权。
　　所以他决定试探沈云一次。昨天晚上他让沈云带他出皇宫，他早就想好了那些话，他要看看沈云的反应。若沈云决定帮他夺回政权，那自是极好；若沈云想当一个旁观者，那他也无所谓，只是未来只能靠他一个人罢了。
　　梁启继续道：“昨天晚上说是试探也对，”梁启注意到，沈云微微皱了皱眉，“在别的事情上，我对你是万分相信的，可是这件事，不一样。他太难了，若是有些差池，你便是死路一条。我害怕，你会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所以，我想出了这么个主意。那些话，确实是我提前想好的，可是，站在那里的那一瞬间，我发现，那就是我那一刻想说的，就算我不提前想好，也会那么说。”
　　沈云在心里吐槽道：“说白了，还不是不相信我吗！”
　　梁启停了一下，决定把他的想法都说出来，“我将我出宫的消息散布出去，是想告诉我自己，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一定要开始行动。开弓没有回头箭，其实我主要目的，是逼我自己罢了。我要告诉我自己，无论有多难，我都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成功的。”
　　沈云心里道：“陛下，真的是这样吗？你是为了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
　　夺回政权有多难呢，之前是很难，可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准备，到现在又能有多难呢？沈云相信，若是王孙两家中任何一家，对昨日之事没有任何行动，那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是该感叹自己的幸运呢，还是该感叹自己的不幸呢，沈云苦笑。
　　纵然心里情绪翻涌，沈云依然平静开口道：“陛下，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而现在便是试剑天下的时候了。”
　　梁启笑了，是啊，十年磨一剑，他一定能做到的。梁启看向沈云，目光中充满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