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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败仗 ...

  •   写在前面,本故事所有内容纯属虚构,所有战争及部队都为虚构,请读者勿对号入座。
      第一天 晚上

      唐大鹏随手把擦完汗的军帽别到腰间,又把另一只手上的小油灯小心的放到地上,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手帕里包着一块看似精美的怀表,他用手帕不断的擦拭着,直到自己看起来心满意足为止,然后把怀表打开,时间已是九点。
      不远处有个村落,村落里微有灯火。唐大鹏加快步伐朝村落走去,又看到每日都在村口徘徊的老大爷,老大爷蹲在村口的台子上,拿着个树枝,不断的在地上乱划着什么,唱的还是那熟悉的歌谣:
      那年鬼子进了南省,烧杀抢劫坏事做尽,二十万国军节节败退,百姓没了好日子,没了好希望,西边老蒋却搬进天堂,天王老爷怜悯苍生派下二郎神转世,打鬼子,保家乡,带着几百杨家军,打的鬼子喊爹娘,两年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不求升官进爵,只为南省百姓保村庄,再过两年鬼子尽,岛国亡……
      唐大鹏嘴角微微一笑,看到老头旁边的两个巡岗士兵,瘦瘦高高长得颇有几分帅气的叫大老羊,平时什么都不会,还好吃懒做油嘴滑舌,却有一项独门绝技就是模仿动物声音,尤以羊声最为像,所以营里就给了他起了个这名;那矮矮胖胖五官也有些不公正的叫陈小音,虽然长的丑,可在营里勤勤恳恳,且才艺又是十分出众,平日闲来无事却是吟诗作对,赋词唱曲。
      陈小音看到唐大鹏,看了看天上的满月说:“大鹏,今天这么怎么晚?”
      大老羊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看着唐大鹏的狼狈模样,“怕是大鹏偷偷溜到西城鸳鸯楼找漂亮姑娘了吧?”
      唐大鹏摇摇头,帮帮大老羊整了整军容,“老羊,你这也不怕让营长看到,又该修理你嘞。”待整完军装又说,“这不是去的晚,团部也留了晚些。”
      大老羊点点头,还是笑嘻嘻的说:“哎,咱营长警卫员现在也变的这么惨了,怪就怪在团里不给咱批电台,也省得你兼着这传令兵的活儿了。”
      “团部不是没有多余电台吗?怪就怪咱运气不好,营里打仗缴的都是不能响的坏东西。”唐大鹏的笑容突然停了,顿了顿,换了个语气又说,“我就想不明白了,团里给各个营的上报的电台,哪个营都没问题,为啥偏偏就咱们营出问题呢?”
      陈小音说:“那你可以祈祷下,今天一连长出去能带回来个能响的。”
      “可不祈祷一路了。”唐大鹏突然又想到什么,“哎对了,一连长回来了吗?”
      “傍晚就回来了,前一会我俩换岗过来看见一连长好像挂彩了,神情严肃的往营长大院里汇报开会嘞。”大老羊说。
      唐大鹏心里一紧,竟不再搭理俩人,快步的往营部大院赶去。
      营部大院是整个村落最大的一个院子,前院是指导员警卫员和营长警卫员的起居室,后院是营长和指导员的起居室,中间有个大房子连接前后院,就是营部日常运作和会议的地方。
      唐大鹏走到营部院门口,两名营部门口的站岗士兵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像两尊门神,一动不动,只在唐大鹏进门时敬了个军礼。
      前院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鹏把手里刚关不久的小油灯又给打亮,中屋有些微弱的烛光,中屋的门窗紧闭着,在外面你是听不到里面一点动静的。
      “报告!”
      除了前院,任何人在营部大院里的进任何屋子,不喊这一声你是不可能能踏进这个门一步的。
      门内迟迟没动静,唐大鹏也不敢在发声,就在外面站着,过了半晌才有人把门打开。
      大鹏进了门把油灯打灭,虽然中屋的厅子有没有灯或者烛火,但通往后院的门,大开着,那边却是灯火通明,所以把屋子照得有些光亮。大鹏走到里屋,把里屋的门关上,屋里的桌子上那支大蜡烛快烧尽了,大鹏心里微慌了一下,看着屋子里坐着的四个人。
      正对着大鹏的那人,没戴帽子,头上没什么头发,脸上的皱纹斑点也很多,年龄该至少四十多岁,外面裹个大衣,胳膊上缠着个绷带,大鹏微微的皱了一下眉,这个人便是一连长。靠着蜡烛坐的两个人都是些络腮胡子,一个瘦不拉几的身材也不高,手里拿着根烟微微颤着,眼睛却盯着自己,那是刚才给他开门的副营。另一个身材微胖,皮肤白皙,只瞧了他一眼,便把眼神转向另一侧的角落里,手不停的拨动着桌子上的铅笔,这个便是指导员了。
      唐大鹏顺着指导员的眼神,看着角落里被丝缕烛光照着的营长杨志成,他倒也就不到三十岁,生的眉清目秀,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散漫的看着指导员旁边的半个蜡烛。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
      唐大鹏觉得气氛太压抑了,就打算率先打破这片美好的安静,“报告,已向团长报告据点的作战计划,团长回复,拿下后次日即刻举营前往东临村驻扎……”
      四个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他,他很不舒服,因为他感觉每个人的眼神里含义都各不相同。
      杨志成是唯一一个眼睛没有动的。他依旧盯着那半个蜡烛,迟了几秒,撒了撒手,有气无力的说:“你明天一大早再去趟团部,就说仗败了……”
      那微弱的烛火似乎晃了晃。
      唐大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愣了半晌,虽然方才看出些预兆来,但听了还是没有心理准备,仿若天塌下了。
      记得,七个小时那时还是大鹏早上去团部汇报带来的命令。
      那时候屋里还被外面的阳光打的光亮,营长自从上次和指导员亲自去了团部,布置了这一段的作战计划后,这些天几乎日日等着团里下来的作战命令。大鹏把消息传来时,杨志成和指导员卫源着实兴奋了好一会,这据点杨志成这几日钻研的很透,据点并不难攻,周围并没有太近的鬼子可以支援的据点,前几天情报回来,也不过十个鬼子出头,二十余个伪军,不足四十余人,杨志成对这个地方完全的瞧不上眼,只想派一个连火速拿下后,赶忙去往东临村。
      当时唐大鹏跟着杨志成和卫源出了营部大门,杨志成十分兴奋,不断的和卫源商讨着,进驻东临之后的一些举措。副营长张海正往里进,差点和杨志成撞个满怀。
      “你们这是去哪呢,这么高兴?”张海看到杨志成,就很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
      卫源说:“团部下令让我们打东亭了。”
      张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也高兴的说:“啊?那不是太好了!营长日日夜夜盼着呢。作战计划定了吗?”
      杨志成转过身:“刚才大鹏来得急,我一高兴就和卫源把作战计划定了,没给你商量,现在让卫源给你说一下。”
      张海点点行:“其实也不用,营长定的作战计划那我们就听捷报就行了。”
      卫源瞪了张海一眼,想了下说:“还是按程序走,我把作战计划给你说一下,毕竟你是副营长。”
      杨志成略有些不耐烦,拍了拍张海的肩:“你让老卫给你说吧,我前头走着。”
      张海摇摇头:“哎营长,我…我还有点事,就不和您去赵连长那儿了,老卫给我简单说一下就行,您要急您先走着。”
      杨志成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点点头就离去。
      一连的驻地就在隔壁村,两村相距至多千米,几分钟便走到了。一连的驻地相比营部看起来眼井然有序的多,驻军没事不操练的时候就帮衬着百姓种田,景象一片和谐。杨志成对这一连驻地还是很熟的,很快就到了连部,这连部的屋子到不似营部大院那般安静,房子里却是热闹的紧,难得碰上几日晴天,连部的人都帮着百姓晒晒被褥,晾晾衣裳。
      杨志成他们到院子里,已有人通报给了连长赵子明,赵子明看是杨志成和卫源,把手中的活放下,走过来迎接。
      杨志成在门口看了看院子里的嘈杂,还是指了指屋内。
      赵子明看到杨志成这个动作,心里暗喜知道是有任务了。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警卫员,连干部,勤务员都在外面干活。副连带人在外查哨。
      “几点?”赵子明在屋子里对着杨志成和卫源,显得直接了当。
      “我和卫源商量了一下,两个小时后你带人出发。”杨志成倒也不墨迹,“突袭!该拿的该炸的都清理干净,得手就撤”
      赵子明点点头,看了眼手里的表。
      杨志成:“这仗没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要轻敌还是和往常一样,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各排长出发时再告知任务。打完这仗,你晚上不用来营部了,收拾一下,明天直接带军队去东临。
      赵子明拍了拍胸脯:“放心。”
      杨志成出去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心情甚是清爽,打了个懒腰,便带着唐大鹏在村里转转,顺便视察一下连里的情况。留着卫源再和赵子明寒暄一会。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唐大鹏回过神来,下午的事情仿佛就是刚刚发生的一样。他把思绪屡了屡,瞧了眼杨志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立的站在一边,思索着这仗失败的种种原因的可能性。
      “这一仗,我的问题,我负全部责任,我轻敌了,太久没打过败仗了,不知道自己谁是谁了,一百人打十二个鬼子,阵亡三十七人,受伤四十人,就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说着赵子明就激动的站了起来,“无论什么惩罚,我都受着。”
      “老赵,你别激动。”卫源站起来把赵子明按拉回了凳子上,“这次失败,我们会总结原因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为咱们营立下那么多战功,这次小失败算什么。”
      杨志成听到这话,头歪了歪,过了一会,不动声色的说:“都散了,明天让大鹏把事情报上去,再做定论。”
      所有人都出去了,杨志成也没起来。依旧在角落里坐着,直到那蜡烛烧完了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时,他才站起来,摸索的向外走,尽管都屋里熟悉,却也免不得碰了几下。
      出了外面的门,到了后院,杨志成突然舒了口气,再墙上靠了一会,慢腾腾的走进屋子里去,进了屋门,和其他房子一样一进去黑乎乎的,顺着里屋的亮光才慢慢的往里屋挪。
      屋里有个女兵在桌子写东西,那女兵二十岁出头,一头乌黑短发,额头前的齐刘海很长,快遮住了眉毛,她抬头看了眼杨志成,突然让杨志成的心里亮堂的很多,容貌像是天工巧匠精心打造出来的美玉,五官除了嘴巴如日本古典女孩的樱桃小嘴,其余不大不小精心的摆在脸上,脸蛋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出身富贵见多识广的杨志成第一次见她觉得她甚是漂亮,甚是好看。而村里的百姓,营里的士兵则惊为天人,认为这便是倾国倾城了。
      杨志成倒不认为她倾国倾城。只是觉得,战争年代的美女,这些人很难见到。
      她叫方红,是杨志成的妻子。
      “开完会了?”方红边写着东西边说。
      杨志成轻轻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闷坐在椅子上看起书来。
      和往常又不同,杨志成拿起书来没多久,就把书放回桌子上,走到方红旁边,轻吻了下脸颊,便走到床上准备入睡。
      方红好奇的看着生活一向很规律的杨志成,“听说,今天老赵竟然打了败仗。”
      杨志成才把外套脱掉,刚准备躺下,听到这话,不免呆了一下,轻哼一声,“坏事永远传的最快,怕是全营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方红问道。
      杨志成没作声倒在床上也不盖被子,仰面那么躺着,闭着眼。
      方红瞧了他一眼,摇摇头,手里的笔又动起来,边写边说,“两年前,你从国外军校留学回来,空降到咱们营当营长,这两年来,大大小小打了几十场战斗,从未败过,无论多艰苦的仗,终究还是挺过来了,打赢了。这世上有常胜将军,但没有不败将军,你心里傲我晓得。谁都想不败,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接受不了。可胜负毕竟是兵家常事,不能败了一次,天就塌了,咱团长,旅长甚至师长谁没败过,失败总会过去的,总结下失败原因就好了…看开点,好吗?”
      杨志成突然睁开眼,站起身。一把夺走方红手中的铅笔,对着桌子上的纸写了几个字,他凶狠的看着桌子上自己刚写完的纸,突然拿起外套对着适才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嘟囔的说了句“你先睡”便大步走了出去。
      方红认识杨志成以来第一次见他这样,惊魂未定的瞧了一眼杨志成刚写完的纸,方红想了一下,不禁说了声“完了”。
      那张纸上有四个名字。

      杨志成走到院子里,来回渡步。不时看看天空,不时低头看看地上。指导员卧室里,指导员警卫员小罗从里面走了出来,杨志成看到便连忙叫住。
      “指导员睡了吗?”
      “没呢,刚洗完脚,该是要睡了。”
      杨志成点点头嗯了一下说:“你把指导员叫出来,跟我去一连转转。”
      小罗刚转身要走,杨志成又把他叫住小声的说了:“算了,你赶紧招呼指导员睡觉吧,这件事你别给指导员提。”
      杨志成叹了口气,眼神空洞的望着天上那盏满月。
      “你把大鹏叫出来,我在门口等他。”
      杨志成站在院门口,那两个士兵还一动不动的在那儿站着。 “营长,这么晚叫我出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唐大鹏把外套上领的扣子系紧。
      “没事,就是走走。聊聊天。”杨志成柔和的看了唐大鹏一眼,“和我一起走走。”
      唐大鹏有些诧异,营长心情不好,他是了解的。但往常营长心情不好散步聊天都是找指导员卫源,卫源算是全营除了嫂夫人方红外,最能与杨志成聊得来的人了。
      “大鹏啊,团长把命令给你带下来,到你告诉我,这之中都有谁知道啊?”杨志成眼睛盯向唐大鹏。
      唐大鹏听了这话,心里一跳。瞥了杨志成一眼,想了想说,“除了团部干部,没别人了。”
      “你确定?”杨志成站住了身,眼睛依旧盯着唐大鹏的眼睛。
      “确……确定。”唐大鹏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杨志成听了也没继续往前走,也没说话。就是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唐大鹏的眼睛。过了十秒左右,才突然把眼光变回了随和,微微一笑,继续走着。
      唐大鹏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眼睛变得没有神,低着头往前走。
      走到村口,大老羊和陈小音还在那站着,不同的是大老羊呼呼大睡,陈小音却站的笔直。唐大鹏替大老羊捏了一把冷汗,杨志成对自己的手下极为严苛,被他看到这种场景,怕是多半要收拾铺盖走人了。虽然杨志成的设防主要靠的是一般人见不到的暗哨,但毕竟是营里的门面,杨志成往常也是十分注意这里的。
      然而,他只是在走出去的途中看了一眼大老羊,却出人意料的什么都没表示,连脚步都没有停。
      一切似乎开始不一样了。

      走不多久,便到了一连连部。唐大鹏看着面目表情的杨志成,他知道杨志成一早就计划来这里的,本来唐大鹏对一向不善于和别人交流的杨志成找他来聊天还是很惊喜的,但是不仅聊得内容是他不想听的,出来的目的也全然不是什么找他出来聊聊天。
      唐大鹏在门口等了很久,连部的门口的哨兵是两个新兵,几乎不分神的看哨,根本不给他找人聊天的机会。又觉得无聊的紧,便蹲在地上,仔细的想了想一天发生的事,虽然自他来到营里给营长当警卫员就没遇过败仗,今天这事是没想到,但他也没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战争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能你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后一秒一颗子弹就把你送上了西天。但毕竟没事做,就顺着上司的心,分析了营长所想的可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正想着告不告诉杨志成,瞧着碰见熟人老王,就和他聊了会,直到营长出来。

      杨志成回到屋里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方红已经躺在床上睡了。杨志成见妻子已经睡熟,便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坐下,打开油灯,拿起笔找了张纸写了起来。他先是从上到下,写了唐大鹏、赵子明、张海、卫源的名字,然后思绪了一会,分别在几个人名字后面又写些东西来。他认定此行动失败是内奸提前透漏消息所致。而提前知道消息的除了团部,就只有这几人知道。
      冷静下来,杨志成还是倒吸了口凉气。这几个人除了唐大鹏是一年前招入营里,其他和他杨志成至少认识超过两年以上,这些人的都是患难过来的兄弟,他不相信这些人的心里有一点成为内奸的想法,尤其看着自己写出这些人的功绩和优点后,就更不相信了。
      杨志成轻轻地从抽屉里的一个小箱子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些烟卷,数了数只剩四根了,他拿出一根,把剩下的的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所有动作都做得很轻,生怕惊醒了方红。
      杨志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盒,里面也只剩三根火柴。他拿出一根,和往常一样对着墙壁一划,把烟点着,到是挺享受的吸着。
      杨志成看着桌上的纸,迟了会,又再纸上写了些字来,他抽着烟,眼睛像着了魔似的紧盯着那些文字。
      他看着唐大鹏最后面的那些字,什么拉党结派,什么耍小聪明,油嘴滑舌…杨志成在上面把唐大鹏有的没有的缺点全部写了上去,最后感觉又不够,在上面添了一句,某次战斗里,身为警卫员抛开营长安危,使营长险些丧命。
      对此,杨志成一直惦记的紧,几个月前的一次战斗,在最后打扫战场时,被几个躲在角落里的鬼子阴了一下。幸好后续部队跟上的快,不然杨志成或许就命丧黄泉了。后来杨志成才知道身为警卫员的唐大鹏那时候却一直跟着卫源,他知道唐大鹏是无心如此的,但嘴上不说心里也确是对唐大鹏极是不满。
      对于赵子明,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杨志成对他的军事才能还是很欣赏的,他是个老兵,当兵打仗几十年了,虽然杨志成自认为赵子明军事才能不如他,但作战经验也确实老道的多,在杨志成来这里当营长之前,就打过许多胜仗,对此他也是对赵子明带兵打仗及其信任,主力连也交给了他,所以这次失败,杨志成认定内奸所致也是因为如此。但杨志成的注意力还是在之后他写的一些文字中,赵子明文化不高,嗜酒好烟,对手下也是及其苛刻,最早还是内战中敌对党派军队投诚过来的,但这对杨志成来说都无所谓,关键是听张海之前说赵子明在几年前□□过一个村子里的一个民女,张海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下面的人知道的不是被赵子明害死的就是不敢多说,上面的很多和赵子明关系好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杨志成对张海说过的话半信半疑,但对赵子明好色的事还是了解的,最直接的就是每次赵子明见方红的时候总是色眯眯的看着,这让杨志成及其不悦,不过也晓得赵子明不敢做些什么来,倒也是忍了。
      想到这杨志成心里揪了一下,眼里的目光愈发凶狠,但他还是努力的平复心情,至于张海,说实在的张海对于杨志成唯一欣赏的就是张海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决支持和服从他的决定,无论出现任何争端张海都会和杨志成站在一起,张海也是杨志成立足在这个营的重要基石,但平心而论杨志成对张海的才能还是人品都不敢苟同,张海是靠裙带关系坐上的副营的位置,以他的后台做个营长是完全不过分的,但是因为他实在太平庸,自己都不敢做军事主官,所以当个副营来混日子,人品就更不说了,张海喜欢嚼人舌头,也很爱打小报告,下至普通士兵,上至营部干部,很多人都遭受过他的祸害,在营里人缘极差。杨志成还收到过许多张海欺压百姓的报告,不过类似这样的事,他之前都只是选择了警告,而没有对张海进行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这对于那些了解杨志成一向赏罚分明的士兵和干部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
      杨志成在张海的名字上点了点,想把这个名字划掉,却又最终还是没把笔划下去。
      “卫源”这个名字与之前三个不同,他后面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一个文字。并不是他不想写,而是没的写。
      说白了,他跟卫源是自小的铁瓷儿。虽然杨志成出身豪门,卫源家境并不好,但杨志成在出国留学前,却是跟卫源上了一个讲武堂。两个人在讲武堂都品学兼优,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程度都是所差不大的,甚至在成绩上卫源一度还盖过杨志成一些。起初两人关系并不好,处于竞争关系,杨志成对他甚至有些嫉妒,但后来一次实训当中,杨志成遇到意外,如果不是卫源舍身相救,恐怕命也是没了。对此他对卫源是十分感恩的,两人之后也基本无话不谈,直到杨志成出国留学。
      所以对于卫源,说实话杨志成没什么可写的,两年前空降这里做营长,知晓卫源在他们团,变极力要求卫源做他的副手,这两年来对他也是无比信任,甚至有时候让他帮自己做一些军事上的决定。
      杨志成想着四个人和自己发生过得一切,想着想着烟便烫住了手,他连忙把烟仍掉地上踩灭,又把已经灭了的烟头捡起来扔进火炉里。起身突然拿笔对着这张纸乱画,几秒钟后停,把纸叠好,放到抽屉里,叹气,但是抽屉还未合上却又立刻把纸拿出来,把那张纸一下丢到火炉里,捂了一下脸,突然又从火里把纸拿出来,把纸上烧的火吹灭,把烧剩下来的纸叠好又放回抽屉里去。
      杨志成的两只眼睛通红,他的大脑不断的运转,无数的回忆,无数的猜想在他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

      第二天 清晨

      清起,唐大鹏和以往一样,天还未亮,起床号还未响就爬起了床,本打算和和往常一样去团部转述杨志成昨天的报告,可被杨志成叫住了,他告诉大鹏,今天不去报告了,通知他和昨天开会的四个人,八点准时在会议室开会。
      唐大鹏嗅出了一丝反常,心里有些不安。
      时间早过了八点,杨志成以前从未不准时过。他走到会议室里,人已经到齐了,他便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扫视了一周,唐大鹏很镇定的看着他,张海神色有些凝重,手里的烟不停的颤,卫源低头盯着自己的一本书,赵子明则在屋里来回渡步略显不安。
      “这次叫大家来是总结昨天战斗的失败原因。”
      除了赵子明看着地上,其他所有人把头看向他。
      “你们都说说,你们认为的失败原因是什么?”杨志成不断地扫视着所有人的神态。
      唐大鹏环视一周,见都没人说,过了几秒说:“轻敌吧,毕竟之前我们有一段时间没作战了,而且鬼子知道我们迟早要动西城,加强了东亭的戒备和装备。”
      张海:“对对对,我…我同意大鹏的观点。”他说玩用力吸了口烟,一只腿还忍不住颤。
      杨志成冷笑:“这都不是借口,我们军队的战斗力你们自己谁不清楚,是加几条枪就能把我半个连灭的吗?”
      此话说完十几秒内,鸦雀无声。
      “昨天我和赵连长沟通了一下。深入了解了下情况,得出个结论……”杨志成还故意顿了顿,“有人…泄露情报!”
      张海的烟头突然脱落到了地上:“怎么会呢?难道赵连长保密工作没做好?”
      赵子明把头抬起来,冷冷的说:“我都是按照之前保密工作做得,不可能在我们连里出问题。”
      之前一言不发的卫源把书合上,皱着眉说:“为什么说是泄露情报所致?有证据吗?”
      赵子明:“没证据,但是我们当时去的时候很轻松的干掉守卫冲进去时,遭了埋伏,几把重机枪向开了天眼一样对准大门直接扫射,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昨天和营长聊了之后,发现真的有问题。”
      卫源:“那你什么意思。”这句话是看着杨志成说的。
      杨志成叹口气,站起来手托着桌子,闭着眼。
      “内奸就在我们当中。”
      此话刚落,桌子随即就是一声巨响。
      卫源怒着说:“杨志成,我们之中哪个不是给你至少共患难一年以上的,哪个没给你上过战场杀过鬼子,你没有证据就说出这话,你到底想干啥!”
      杨志成倒是十分冷静。
      “我也不相信这个屋子里有内奸。”他轻轻挥挥手,让卫源坐下。“但综合这次事件的各种分析得出的结论就是百分之九十九是内奸所致的失败,而那百分之一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我们之中有内奸,卫源你告诉我,我们就放任他,而不查他吗?”
      他看着众人停了几秒又说,“这次攻东亭的大概时间只有我们五个和团部的高层提前知道,而具体的作战计划和具体时间只有我们五个提前知道,这之后没有任何一人,你们自己说呢?”
      张海看着众人,使劲咽口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卫源皱着眉刚想动嘴,却又听到唐大鹏的声音。
      “营长说的有道理,现在这种可能最大。”
      “哪有你说话的份……”张海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唐大鹏,但见杨志成瞪向自己就又没继续说下去。
      卫源没心情再听他们说下去,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地说:“所以呢?杨营长准备怎么办?是准备把我们都隔离关起来严刑拷讯,来测验你在西方高级军校谍战课的所学成果呢?还是干脆把我们这些嫌疑人都杀了,做老蒋所谓的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呢?”
      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却让空气里多了许多无形的火药。张海等人对卫源这样怼杨志成已经见怪不怪,整个营也就只有他敢这样和营长说话,他们俩个平日里也经常有争吵,杨志成反而对此乐在其中,当然两人争吵之后总是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一致的解决方案,并以此消除矛盾,这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但这次所有人都觉得好像与往常不同了。
      “都不。日常照旧。”杨志成从凳子上站起来,表情十分淡定,眼神却让人觉得有丝凶狠“不过会议后成立调查组,调查组人员由我亲自定,调查嫌疑人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直到内奸揪出为止,还有我可以给你们之中的那个人,啊不,是如果有的那个人说,我给你一天时间让你溜,念在旧情我可以放你在战场上算账,但这一天过了你不溜让我抓住了,别怪我不客气。”
      除了卫源轻轻摇头,其他人都眼睛微红,若有所思的低头想着什么。
      杨志成走到门口看着众人,突然心里一酸,眼神也变得随和了许多:“东亭还是打的,你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做一份新的作战计划给我。”
      刚准备转身出门又想起什么,又转回身说。
      “对了,昨天战败的事封锁消息只有一连和高层的人知道,不要传出去影响士气。”
      杨志成走出门外,他现在似乎有些如释重负,可他心里没有一丝的轻松,反而比之前被压的更喘不过气来。他叫了几个亲信,让他们开始着手调查屋子里几人,并嘱咐先从起居室调查起。
      一切安排完毕,他看了看天上貌似久违的太阳,是不是太刺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在文前面就说了,战争年代是架空的。没有带入,没有讽刺,只是一个战争故事。其次,如果有逻辑不合理的地方,请不要较真,这个故事很多人性的地方,有些时候我做了一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可还是做了。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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