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军饷案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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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罗荣却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恰逢此时副官陆万来了。引路的仆役甫一退下，陆万就快步上前，对罗将军耳语道：“将军，穆邕带人围了大营，说要个说法，不然就劫狱。”
罗将军心乱如麻，抬眼再看，秋辞夫人已转身走了。军情紧急，他只好向顾谨二人告罪，急忙与陆万出去了。
顾谨站起来，哼笑了一下，说：“师姐，好戏就要开演了。”
顾雨也从高台上跳下来，瞥了自家师弟一眼，说：“开始训练。”
“得令！”
城郊大营。
罗将军与陆万快马赶来，停在大营门口，皱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大声喝道：“叫穆邕来见我！”
人群中分开一条道路，穆邕沉着脸走出来，抱拳说：“将军！”
“穆邕！”罗将军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汉子：“你要反了不成！”
穆邕唰地一下跪倒在地，大声说：“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心意已决，还请将军早作决断！林统领的为人弟兄们都清楚，所以大家才会跟我来，若是连他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处置，实在让弟兄们寒心！请将军明察！”
人群异口同声地爆喝：“请将军明察！”
罗将军怒极反笑，点着头一一扫视这群人：“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
穆邕跪在地上不动，身后的军队也沉默地与他对峙。罗将军实在不是个专横的人，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抽了穆邕一鞭子，说：“你给我起来！去营里说。”
穆邕硬扛下这一鞭子，低着头不动。
“我什么时候说要处置林异了？”罗将军急道：“你这个莽汉，只知道这样冲动行事。罢了，你先起来，随我去营里提审林异，此事结束后，再来领罚！”
穆邕惊喜地抬起头，站起身来说：“将军不处罚林异了？”
罗将军捏了捏手里的马鞭，恨不得再给他几鞭子：“此案还未查明，提什么处罚不处罚的！你赶紧给我起开。”
穆邕连忙让路，又向后挥了挥手，让军队让出一条通道。罗将军瞪了他一眼，策马进了大营。
林异被带出地牢，来到一间大厅里。厅中间坐着愁眉不展的罗将军，陆万还一如既往沉默地站在将军身后。两旁，则是气氛僵硬对峙着的穆邕和李靖。
林异自觉地跪在将军面前，低着头等候发落。
罗将军开口道：“林异，李统领和他的亲卫说亲眼看见你与人交易。而陆万，也在舞厅外看见了你。你将那天的情况如实招来。”
林异摇了摇头，说：“将军，我只能保证，我并未作出违反军规之事。其他的，恕我无法相告。”
穆邕急道：“既然没有错，怎么就不能说呢！”
李靖冷笑道：“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只不过让你复述当日情形，你缄口不言，莫不是心里有鬼！”
穆邕一拍桌子：“李靖，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轮得到我血口喷人？既然无罪，林异，你又为何不说呢？”
罗将军沉声道：“够了。林异，你可要想清楚了。军饷亏空已成事实，人证物证皆对你不利。你自己又不说，即便是我们相信你，也无法无中生有啊。”
林异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这时，卫兵来报：“将军，秋辞夫人来了。”
罗将军放在桌上的手握紧，说：“大营重地，她一个妇道人家来作甚。你让她去房间等着，我们忙完正事再说。”
李靖眼尖地注意到听到这个消息时林异的表情不对，说：“将军，秋辞夫人此时前来，必然有要事，或许……与此案有关呢？”
“放肆！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与此案有何关系！”
李靖眯眼：“将军……您是不是太过紧张了？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想要隐瞒？”
这时，秋辞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闯进来，卫兵们为难道：“将军……秋辞夫人执意要进来，我们不敢硬拦。”
罗将军脸上青白交错，只好挥挥手让卫兵退下，站起身来问：“夫人，此乃军营重地，我等正在商谈要事，你怎么……”
秋辞夫人冷冷地说：“要事？不是在审军饷的案子么？嫌犯未到，你怎么审？”
罗将军一惊，说：“夫人，你可不要乱说话！”
李靖突然站起来，向秋辞夫人拱了拱手，说：“夫人这话，似乎略有深意？”
跪在地上的林异头也不抬，说：“将军，我招，此事都是我做的！”
秋辞夫人皱眉道：“林统领，你不必替我顶罪。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
罗将军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撞得头昏眼花，震惊地看着几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穆邕急急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靖冷笑一声，说：“还请夫人明示。”
秋辞夫人昂首挺胸，语气平静地问：“诸位可知，我姓甚名谁？”
“夫人！”
秋辞夫人看也不看罗将军，冷笑道：“我姓柳！在金鳞还是临江城的时候，我是这城里家世最显赫的小姐。可现在，将军夫人？对于普通女子来说，这已是无上的荣华了。可对我来说……”
秋辞夫人目光一转，盯着罗将军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还嫁给了灭我一门的仇人的可怜虫！”
罗将军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里。
“所以我要复仇。”秋辞夫人说：“我暗中联络军中各部，想要从中发现漏洞，从内部将这可恨的金鳞军击破。可我没想到，耗费了这么多年，我只是在这区区军饷上做了点文章，就被你们发现了。是我技不如人，我承认。现在来这里，也不过求个体面，我柳家人，绝不与你们狼狈为奸，苟且偷生！”
罗将军脸色苍白，半晌，才说出话来：“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一直是你的仇人……”
李靖单膝跪地：“此案已水落石出，请将军按军规处置！”
林异抬起头说：“不！夫人，不是这样的！”
秋辞凌厉地瞪他一眼，说：“不是这样？那你说如何？”
林异眼神飘忽，愣愣地说不出话。
罗将军等了一会儿，目光终于沉了下去，艰难地说：“将，柳秋辞，收监。”
搀扶着夫人的丫头沉默至今，此刻，突然抬起头说：“将军，此事与夫人无关，都是奴婢所为。”
罗将军抬眼看去，这个往日里胆小怯懦的丫头如今目光灼灼，丝毫不惧地对上他的眼睛。
雪落松开夫人，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林异，说：“将军那晚在舞厅看见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秋辞用力地捏住了雪落的肩膀，说：“雪落是我从柳家带出来的丫头，自然是为我做事。不过此等重要的计划，我怎会让一个丫头知晓。不过是利用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厅上几人都被绕糊涂了，就连李靖也一时找不出真相。如今的情形，如果只抓了个无足轻重的妇人，似乎对他再无任何利益可言。只好阴沉沉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思。
罗将军见最难缠的人都已退缩，暗自松了口气，说：“看来此案千头万绪，还未有个明确结果。林异还未洗脱嫌疑，先革职察看，押在大营。柳秋辞，和雪落，不好关押在全是男人的大营，先押在将军府，无令不得出，任何人不得与之私自见面！”
李靖走在回房的路上，心里琢磨着，今天闹这么一出，怎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一点进展。今日厅上秋辞夫人和那个丫头的表现十分可疑，倒是可以从她们那边入手……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军饷案扑朔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