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暗夜敛锋芒，我有滥情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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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箭还扎在他的右肺里，呼吸的时候就觉得疼痛难当，席拟澜不舒服，轻轻地蹭了一下，哼出一声来。唐皋立马低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翻涌着意味不明的东西。
“别动。”
这一声里莫说是关怀，就是语气也不见柔软一分，反而是威胁的意味要多一些。
“唐小皋你……咳，咳……你劝人能不能……”席拟澜发现这样说话实在是难受得很，发声的时候，胸腔一起震动，扯着疼，疼得他龇牙咧嘴。
“闭嘴。”
你瞧瞧你瞧瞧，惜字如金，啧。
“……我不……咳……”席拟澜面色发白，嘴唇也跟着哆哆嗦嗦。
唐皋僵着脸瞪了席拟澜一眼，“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
说实话，唐皋没料到席拟澜会突然蹿出来帮他拦那么一下。
他知道这人一直就跟在他的身后，也不做什么别的小动作，只是跟着，那就由他跟着。
唐皋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杀人的时候居然会被人这样子护下来；他也没想过，明明已经看过那么多的生死，早该麻木，但是，在看到席拟澜胸口晕开的血迹的时候，他的心脏居然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先是觉得很震惊，然后又觉得很……很担心
自己大概是疯了。
任务目标就在他身后两尺不到的地方，那个距离，他只要反手来一梭子都能让人毙命。
但是他没有。
他往前一步抱住了将要倒下去的席拟澜，突破重重的围追堵截，满脑子都是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席拟澜忽然在唐皋怀里用力挣扎起来。挣扎的幅度大了，机关翼也跟着摇摇晃晃。
领口被席拟澜拽开了一线，露出唐皋常年不见阳光的一小片雪白的皮肤，风呼呼地从领口里灌进来，他觉得很难受。
“别乱动。”
唐皋低声呵斥，席拟澜正揪着他衣服的领口仰头看向他，眼睛亮得吓人。
“……你不要死!”
唐皋不晓得这人又在犯什么混，明明要死的人是他自己，他究竟晓得不晓得他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放手。”
席拟澜反而攥得更紧了。
“我，不放!”
“……你这条狗命，咳咳咳咳……是我……的……”
“你……不准死!”
唐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手里的人究竟是谁，莫不是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上身了。
“放手!”唐皋试图说得更凶狠一些，他左手搂人，右手驾翼，实在是腾不开手把这个粘着自己胸口的人扒开一些。
“我，对咳咳…不起你们……”席拟澜一低头，把脑袋都埋进他胸口里，毛茸茸的拱得他到处痒痒，“我……真的不知道咳，事情会变成……”
唐皋忽然有点烦躁，什么你们我们的，只是当胸扎了一箭就疼到认不清人了
这人还不如糯糯呢，又轻，又乖，还不会乱动，还不会扭来扭去，还不会叽里呱啦吵吵嚷嚷。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便问，“你哪里还受伤了？”
“受伤我……我没有，受……伤啊……”席拟澜又抬头看他，弯着眼睛笑成一双月牙。
完了，这是真的傻了。
唐皋低头把席拟澜浑身上下扫视一遍。他之前已经确定过了，那杆长箭的箭上没有涂毒，但是或许他在其他地方被阴了一把。
他晓得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打架也不光明正大，杀人也不光明正大，虽然说他自己也半斤八两，但他好像忘记了这一点，还抱怨得理直气壮。
在席拟澜的肩头上，他望见了一小块湿湿的东西，像是水渍。席拟澜穿一身墨色的袍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唐皋低头在他肩头嗅了嗅，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不重。
“这帮龟孙儿……”唐皋一个没忍住骂出了口，可惜他怀里神志不清的席拟澜好像只听的后三个字。
“唐小皋你……咳咳，你也跟……他们一样咳，……要我死吗……”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知道席拟澜现在大概是在说胡话，唐皋心里还是一阵拧了疙瘩一样的难受。
“没有。”
“抓好，下去了。”
唐皋也不知道席拟澜有没有听到他说话，他左手搂得紧了些，把重心往前一压，一个俯冲往地面上去了。
他们落在了郊野里，灌木丛生，偶有两棵高高的大树，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唐皋把席拟澜放在一棵树下，让他侧身靠着树干坐好，收好了机关翼。
他扒开席拟澜的衣袍，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肩膀来。确实是中了吹/箭，一截中空的长针大小的吹/箭陷在肉里，看席拟澜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上面怕是还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皋伸手，轻轻拍了拍席拟澜的侧脸，“席先生你能听到我在说话吗？”
席拟澜点了点头，笑成了一朵花。
“我不会像你那样拔箭，”唐皋拔肯定是要疼很多的，“但是这个必须拔出来。”
席拟澜还是微微笑着，“你拔，你拔……”
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唐皋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说上次华山遇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苗头，可那也没看到全好吧。
全靠唐皋这点抽筋扒皮的手法，席拟澜从幻觉里清醒了几分。
“嘶……咳咳咳咳……疼，咳咳疼疼……唐皋你，你你你想杀我!”
“不杀。”唐皋心里也跟着一疼，他敛起了面上的冷冽锋芒，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来。
他除去双手上的甲套，把席拟澜轻轻扶起来，开始帮他吸肩膀上的余毒。含到嘴里的肩头远比唐皋口腔里的温度要低很多，他想起这个人那一双手，也是凉凉的，是不是他的体温就比一般人要低很多
席拟澜偶尔哼哼唧唧，却也很少像刚刚在天上那样说胡话了。
刚开始唐皋嘴里含着的血都是铁锈味夹着苦味，到后来，苦味渐渐淡了下去，他知道余毒清得差不多了。
“好了。”唐皋摸出水囊来仰头灌了一口，吐掉满嘴的血腥味儿。
“谢谢。”席拟澜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看着他泛白的嘴唇，唐皋觉得心里很难受。他擦了擦水囊上沾着的血沫，把水囊递给席拟澜。
席拟澜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小口。
但是就这么一小口，让他剧烈地咳了起来，许多水都撒在了地上和他宽大的袍子上。唐皋把水接过来，轻轻拍拍席拟澜的背帮他顺气。
“……咳咳咳咳咳我们去哪儿？”
“送你回万花谷。”
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天上却始下雨了，于是，唐皋展开机关翼挡在两人头顶上。
不说能遮风避雨，好歹少淋一点是一点吧？
秋天的风是凄风，秋天的雨是冷雨，凄风冷雨一刮，唐皋缩了缩脖子。
席拟澜望见了，便同他招手，“过来，”他脱下一半的袍子，把屁股往右边挪了挪，见人岿然不动，他又添了一句，“……咳，我也冷……”
唐皋终于缓缓挪了过去。
他想靠这个人近一点，再近一点，他贪恋席拟澜身上的温柔，也贪恋席拟澜身上的温暖，他觉得自己像是扑火的飞蛾，也像是春日将要融化的霜。
“你武器呢？”
“没带。”席拟澜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半夜出来走两步还要带判官笔是怎么的，打家劫舍吗？
唐皋看白痴一样瞅着他，这人怎么心这么大距离这么近的箭，力道又这么大，凡胎□□去拦么？他当他是金刚不坏还是大力非凡。
“喂，别睡。”
“我不认识你们花谷的路。”
【continu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暗夜敛锋芒，我有滥情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