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季言钦书

2、第二章

　　整个初三李芷言真的没跟莫书语说过一句话，可这并不影响莫书语天天送她，就像她去年天天跟着学姐回家一样。在此期间，莫书语了解了李芷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有一个酗酒好赌成性的父亲，她妈妈听说是跟人跑了，丢下她，不要她。
　　那个邻居大妈说经常见到莫书语送李芷言，就跟莫书语说了不少事情，莫书语没去刻意打听，因为她知道李芷言知道了不会高兴，后面莫书语没在理会那位大妈。如果李芷言想说了她会告诉自己的，远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是非要来的真实可信多，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会主动跟她交谈、倾述。因为她们是好朋友啊。

　　莫书语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李芷言怎么那么倔强！理她一下很难吗？

　　学校开家长会需要家长的，李芷言的父亲一次都没来过学校，老师似乎也不要求，不管是学习还是什么，都对她没有任何要求。莫书语觉得很不公平，老师可以对任何一个学生上心，难道活该就李芷言一个人招到排挤吗？
　　莫书语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只是摇头，说她还小不懂，好好学习，同学之间课上多帮着李芷言一些就可以了。莫书语很气愤！这算什么？

　　莫书语决定见一见她的父亲。

　　那天莫书语照常送李芷言回家，只是莫书语回去以后没有走远又返回去了，偷偷摸摸上了二楼，小心翼翼靠近，有摔东西和男人大嗓门地喊骂声，莫书语一顿，心下一紧，放慢脚步轻轻走近那个有光照出门口大大开着的门边上，偷偷瞄里面看。

　　“说！那个女学生是谁啊？呵，老子还不晓得原来你个小贱人还学会跟你妈那一套了！啊！”

　　“这也没见哪个愿意碍着你玩的 ，那女同学一看就是家境好的流油！能和你玩什么啊？”

　　“你个小杂种别以为不哼声老子就不知道你在外面野！才多大就会勾三搭四了！今天会亲近有钱女同学了，明天是不是就领个有钱野男人回来了！啊？跟你妈一个德行！贱！”

　　“说！她每天送你回来干什么了？”

　　“你说不说！”

　　“不说是吧，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里面开始传来皮带抽打在皮肉身上的声音，还交杂着被打人痛苦地闷哼声。

　　“你说不说！哑巴了！”

　　眼前一幕，我气得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这什么人啊！

　　莫书语立刻冲过去，一把从后面猛地用力去推那个男人后背，然后快速去拉跪在地上的李芷言，立马往外跑。跑了很久，离开了那个屋里，离开了那个黑暗巷子，离开那个混乱不堪的街道。
　　李芷言不肯，莫书语强行带她去的诊所，医生给李芷言包扎好伤口，看出了是人为暴力所伤，问莫书语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头。
　　莫书语望向一直低头不语的李芷言，她的侧脸还挺好看的，只是太瘦了，下巴很尖，她个子也挺高的，就是骨瘦如柴。莫书语想带她回家住，她父亲太狠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可她坚持要回去，没辙，那好，她陪她回去。回到她那个家，莫书语第一个先进去，那个男人不见了，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已经不见了。

　　“你不明白你回来干什么？他还是会再回来的，他这样早晚会打死你的呀！”

　　莫书语看到客厅餐桌上，全是些凌乱不堪的东西，泡面盒、快餐盒、烟灰烟蒂、发臭的毛巾，桌下面地上也是乱七八糟，很多零零散散的空酒瓶子。看到这些让我心情糟糕透了！愤怒不已地一拳头锤在桌子上！

　　“不行！这样一定不行！他打你是家庭暴力！虐待子女这属于违法的！你不肯去我家，那我们报警吧！警察来了他一定不敢！”那时还小的莫书语不懂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懂什么叫外人看家长里短、得过且过。谁又管的了？谁又会去管？

　　李芷言很执拗，非常不通气！讲不通！

　　“行，我认栽，我不管你，你爱住就住吧。”

　　嘴上那么无情说，她仍然不放心陪她过了一夜，那个男人一直没回来，莫书语也提心吊胆一晚上，李芷言因为身上的伤睡得也不安稳。隔天一早莫书语到回家，爸妈一宿没睡一直在客厅等她到天亮，害他们担心了。莫书语把事情原委告知他们，他们也很气愤。天底下怎能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子女不是他生的吗？流的不是她的血吗？

　　“上药没？”

　　她没理她。莫书语有闻到药膏味，应该是涂了。

　　“真是的！”莫书语不服气瞪着她。都这样热脸贴冷屁股了，她还摆着张死人脸！可气！

　　放学后，等同学都走光了，莫书语拉住李芷言，说：“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让你跟我回家住。别怕，你爸爸不敢来我家的，我爸爸是律师，很厉害！”

　　李芷言突然发力抽回手，瞪着她。

　　“怎么了？那是我爸妈哎，跟他们讲又没关系。他们可以保护你呀，你看看你……哎，李芷言，你跑什么呀？”

　　莫书语追了出去发现已经没人影了。今天，她没能送她回家，因为她跑掉了，她是不是开始讨厌她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可惜她听不到她的道歉。

　　“你那位同学呢？”妈妈问。

　　“她生气了，不来了。”莫书语说。

　　“你们吵架了？”妈妈走过来很温柔摸着儿女头，很舒服。莫书语顺势靠近妈妈怀里，有些委屈，“妈妈，你说李芷言脾气干嘛那么臭呢？我帮助有错吗？她非但不领情就算了，还甩脸子给我看，臭死了！我不理她了。”

　　“你这孩子。”妈妈的抱着她，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帮助朋友本身并没有错，是好孩子。可你有想过她为什么脾气那么坏吗？你说她之前一直都是孤僻的，她没有亲情，没有朋友，她一个人。换位思考一下，她的那份心境你未必能体会，却需要去理解，懂吗？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位朋友，你关心她，为她生气，都是在意她。生完气就该消气了，去跟她道歉吧，她会理解你的，你也要学会体谅她的心。”

　　妈妈说的她有点似懂非懂，但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哼哼，好你个李芷言，非得我去哄着你，好吧好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

　　妈妈闻言笑了，“傻孩子。”

　　莫书语非常别扭的去又找李芷言，敲门，“李芷言你开下门呗。”

　　“我有话跟你说。”

　　“喂，你还在生气吗？别这么小气嘛。”

　　“好啦好啦，我先道歉，是我不对行了吧，我来是向你道歉的，对不……”莫书语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是李芷言。挑眉道，“喂，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人吓人吓死人的。”说完还很脆弱的拍着胸脯。

　　李芷言开门，莫书语跟在她身后进去。不似那天的脏乱，屋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李芷言打扫干净的。真是的！她那是生来受气包吗？不过这话莫书语没敢出口，刚消停的战火别又点燃了，就怕某人又开始小肚鸡肠。她算是明白了，她们两个脾气很不对头，一点燃就开火怼，莫书语是生气没地出，打一拳像是在棉花上，无力啊！李芷言是生闷气，憋得全是内伤。得，她们俩谁也不好。

　　“你去哪了？他不在家，给你钱没？你吃什么啊？”别又是随便应付了吧，莫书语说，“走，我请你吃肯德基去，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道歉的诚意。”也不管她，拉着她就走。

　　到了KFC，莫书语买了鸡腿堡、烤堡、老北京鸡肉卷，鸡块、鸡米花、薯条、蛋挞、辣翅、烤翅、可乐、等等，一大堆东西。

　　“嘿嘿，好像，是买得有点多了哈。”莫书语憨笑，“不过没关系，我很能吃的，吃不完我打包回家就是了，又不浪费。别看了，快吃吧。”

　　莫书语经常吃不觉得有什么新鲜，李芷言应该是头一次吃这些吧。看到她吃怎么反而有一种比自己吃还高兴的满足感呢？真奇怪。她把这归结于好朋友需要分享，以后要多忽悠她出来吃没吃过的美食。渐渐的提议她到她家住的事情谁也没再提及，莫书语有偷偷自行观察她，身上倒是没在有什么伤，她跟她说别忍着，疼就告诉她，难受就跟她说，饿了，她带她去吃肯德基。莫书语总有多了一个妹妹既视感，希望她依赖她，被她照顾宠着的感觉，挺好。

　　初三也是重要的，考个好高中、进重点，然后奔向未来大学之旅，最好能考个外地大学，那就是天高皇帝远、自由任鸟飞了。学生时总是这样，希望早点拜托父母的束缚，每个孩子大多如此，可以理解。莫书语就更不外乎如此了。
　　初三上学期还是进行很快的结束，寒假就是过年，莫书语成绩一向很好都不用上补习班，爸妈对她的教育稍微还算宽松，主张劳逸结合学习方式。过年她去给李芷言拜年，李芷言不在家，她家一直没人，直到开学了，她才知道她被那个狠父亲带去乡下陪着爷爷奶奶了。

　　“李芷言，你都没跟我说新年快乐。”

　　“好吧，你不说算了。”

　　“李芷言，新年快乐！”

　　“李芷言，我晚上带你去看烟花吧。”

　　“李芷言李芷言，你这人好小气，生一个气那么久，不会以后整个初三都不搭理我吧？”还真给蒙对了。

　　晚上莫书语也不晓得哪搞出来的名堂，还真不少小型烟花‘碰’的就燃起来，很漂亮。

　　往后每一年这一天，我们一起放烟花，好不好？

　　以至于李芷言铭记了很久，往后她一生都未曾再见过如那晚一般璀璨夺目的烟花，她抱住她，那瞬间心跳加快，很激动，后来拥有过很多拥抱都没有那个拥抱来的悸动、心动。

　　去多了李芷言家，碰到她父亲在所难免，好在那天莫书语是从身后推的他，他应该没看到是她推的。她那个渣父亲不给她钱吃饭，只是买很多包子馒头速冻水饺什么的打发她，李芷言要不挨饿吃好几天，不么天天吃些东西，莫书语好几次都看她吃得干呕犯恶心。让人很心疼极了，莫书语想帮她，李芷言不接受。

　　初三进入末尾，学习气愤开始紧张。

　　“李芷言，你这样不行，你身体吃不消，学习也会越来越退步的。”

　　“我求求你了，你听我一次好吗，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好，我不强求，但你要吃饭啊，你要好好活着。”

　　“李芷言，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臭脾气！”

　　莫书语真的很生气！急得她哭了，眼泪哗哗地流。。

　　李芷言抿了抿嘴，轻微点头。

　　“你同意？”莫书语用衣袖抹把脸，拿出书包里的牛奶和巧克力给她，“你先把这喝了吃了，补充能量的。”拉起她往外走，“带你去吃饭，米饭最实在了。”

　　总是这样，李芷言其实一直在被莫书语照顾。

　　接着又一茬。照理说初中毕业后上高中是很正常的事，不然你小小年纪未成年不读书去打童工吗？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在莫书语来看是天大的事！这次她哭也不管用，她请了妈妈出马。那天，莫书语把李芷言第一次带回家。她借机走开，不知妈妈跟李芷言说了什么，反正李初言最后是答应了肯上高中。

　　“妈妈跟她什么了？她倔的像头驴，油盐不进！”莫书语问。

　　“哪有这样说同学的，她是个苦孩子也是乖孩子，让人疼惜。”妈妈脸上有一丝愁容，手贴上莫书语脸，眼里满是宠溺“书语对芷言好，妈妈很支持，书语是个乖孩子。”

　　“嗯。”莫书语用力点头，“妈妈，其实李芷言她很疼的，她身上好多伤，还挨饿。她爸爸对她一点也不好，她妈妈不要她了，我不想她难受，我想见她笑，我都没见她笑过……”越说越难受，莫书语又开始哭了。她现在是一碰上李芷言的事就没辙，她快成小哭包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初三毕业考完试，班里用班费搞了集体散伙晚会。

　　莫书语发现李芷言深藏不露藏私货，竟然还会吹口琴！那天莫书语死气白咧非让她为自己吹了一首《同桌的你》，莫书语轻轻哼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将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啦……
　　啦……啦……
　　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