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一世好光景》够养猫了

47、大女人

　　三天后，傅恒带着一队人马往南阳的方向走去了。

　　马车上，璎珞靠在傅恒的怀里，若有所思。

　　“璎珞！令妃昨天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今天这般魂不守舍？”从昨天开始，璎珞就不怎么在状态，傅恒饶是心里有数，也不由得担心璎珞此刻的样子。

　　“傅恒，你知道姐姐她为什么会待我这么好吗？”两个姐姐，璎宁和容音，从来都是璎珞身上最有力的按钮，璎珞半生的喜怒哀乐，也多半出于这两个按钮。

　　“因为......姐姐她......她将你视作希望。”傅恒的下巴抵在璎珞的头上，回顾起璎珞跟容音的相处模式，以及姐姐的少女时期，总结道。

　　“是吗？令妃也是这样说的......”璎珞喃喃自语，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昨天她去看令妃的时候。

　　“令妃娘娘，您为何要不顾一切的去袒护还珠公主和五福晋呢？”快要出宫时，璎珞忍不住问令妃这个问题，因为听珍珠说，令妃在弘历下令赐死的时候，一直没有放弃跟晴儿一起向太后求情。昨日因为和贵人的一撞，本就怀像不好的令妃彻底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可是令妃醒来之后并没有问这个孩子，而是问小燕子和紫薇的情况，弘历生怕她受不住真相的打击，所以没告诉她实情。

　　“姐姐既然这么问，那我也想问姐姐一个问题，当年孝贤皇后为何会那样袒护姐姐？”令妃虚弱的靠在床上，惨白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笑容，这股笑容让璎珞恍惚一下，回到了当年的长春宫。当年的她比病床上的女人漂亮，而自己远比当年温柔。

　　令妃提及容音，璎珞便不再言语，只是低头默默的看着容音的手钏。

　　令妃见璎珞久久不语，只得笑道：“姐姐！我并不知当年孝贤皇后为何会那般袒护姐姐，但是我想，应该同我差不多吧！我羡慕小燕子和紫薇，因为不管这个世道对她们有多么残酷无情，她们都没有变过那颗火热的心，可是我的心，却变冷了，昨日我其实是能躲开和贵人的，但是我没有。只是为了重新得到他的怜惜，我利用了我的骨血，我竟然利用了我的骨血！。”令妃捂着平坦的小腹，满面自责：“他是与我血脉相融的宝贝啊！哪怕我早知道他保不住，我也不应该......现在的我，完全让我陌生，所以我一见到她们，我就像看到了曾经的我，明知人情冷暖，却依旧怀着热情而活。她们是我心底的火种，是我寻回初心的希望。我想，孝贤皇后对姐姐应当也是如此吧！”

　　——

　　王明川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沿途的小花小鸟的记号以及朱铭的书信，顺利的带着傅恒等人寻到了南阳，众人驻足在了一家叫十全十美的面馆面前，看着里面的一切。

　　只见小燕子正指（咋）挥（呼）着永琪、福灵安、柳青以及其他小二端茶送水，紫薇在柜台上一手拿着算盘计算，一手拿着笔记账，看样子并没有瞎，柳红和金锁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桌子。

　　“他们怎么能做这种粗活？”福隆安见此场景，有些不可置信，当然，更不可置信的是，他们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嫌弃的表情，反而很开心。

　　“有什么不可以的，没看他们现在那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吗？人家开心得很。”璎珞恨铁不成钢道，她不是不理解他们的想法，只是他们当初一个个在傅恒面前构化未来的时候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就连柳青，都发表了将会宾楼开遍全国的雄心壮志，可是现在呢，一个个乐不思蜀，安于现状，这样大的反差，怎能叫人不气？

　　“好了！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先进去看看他们，毕竟这一路上他们过得也不好，这样的日子，于他们而言，已是弥足珍贵了。”看了此情此景，傅恒心里也很失望，不过，联想到他们受过的苦，傅恒还是心疼多过于失望。

　　“等等，我们先暗自观察几日，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无心回京了。”璎珞拦住急切想要入内的福隆安。
　　“不错，若是他们真有此意，那我们应该想想对策，该请圣旨就请圣旨。”倒不是傅恒不支持他们行走江湖，而是他们自己本来心有大志，傅恒不想让他们的大志埋没于江湖之间，这是其一，其二，弘历近来似乎有意将皇位传给永琪，所以他不可能让永琪离开他。

　　于是，一家三口在福隆安的明修栈道和傅恒璎珞的暗度陈仓下，了解了他们的意愿，几番斟酌之下，决定上书给弘历，让弘历定夺他们回京之事。

　　【某天一早，面馆刚刚一开门，傅恒就带着璎珞去了面馆。

　　跟前几天一样，面馆早上只有一个客人，门口也只有几个面生的小厮守着，及其冷清。直到店里等来了第二位客人时，面馆才开始热闹起来。

　　“哎呀！柳大女侠，我都说了老半天了，你怎么还不说话呀！理理我呗。”面吃到一半，突然传来小燕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令璎珞和傅恒同时一噎，他们差点忘了，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子才是小燕子，而宫里那个五福晋，只是一张假面而已。

　　话音刚落，柜台后走出两个女子，一个是柳红，一个是小燕子。

　　只见小燕子满脸堆笑的讨好着柳红，而柳红却一脸懒得搭理的样子，叫小燕子头疼不已，她放高了声音，几乎吼道：“你怎么回事啊！我哥他要文采有文采，要武功有武功，要模样有模样，他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我哥好嘛！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好歹也跟我说句话呀！”

　　哥？傅恒和璎珞同时抓住了这个字眼，对视了一下，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小燕子！你终于知道什么是踢到铁板了吧！你拿我作弄倒是没什么，惹到了柳大女侠，你可就不好收场了。”继小燕子柳红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到场，其中一人，长身玉立，气度潇洒，眉眼之间几分温润，几分英气，当然，最令人瞩目的，是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傅恒见到他，想也没想，就知道他是小燕子口中的哥哥，因为这个人跟他二十三年前见到的方之航长得太像。

　　“哼！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小燕子被自家哥哥打趣，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开始喃喃自语想对策。想了许久，才开口道：“柳红！你堂堂一个山东女侠，风里来雨里去的奇女子，你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气愤而装聋作哑呢？要不咱姐儿俩现在就出去打一架，要不你就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这样半天不吭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婆家欺负的小媳妇儿呢！真是，你成何体统，你......”

　　小燕子指着柳红的鼻子，誓将激将法用到底，结果，果然成功了，柳红马上回头一步一步走近小燕子，大吼：“你还敢惹我是不是？上次什么流血流到死掉了已经够不靠谱了，昨天还学那个洋画师，弄个什么浪漫烛光，你想害死我啊！”

　　“柳红！别的不说，单就小燕子害你这一条我可不答应，小燕子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啊！”永琪急忙护妻。没有知画和欣荣的永琪，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丈夫。

　　“你闭嘴！这里谁都有资格这么说我，就你没资格，也不想想，新婚之初，是谁让小燕子陷入了妻妾之争的！”对于永琪和小燕子的闪婚，柳红当初的态度是很模糊的，她知道以永琪的身份是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而小燕子又是那么要强的人。所以在去给小燕子添妆的时候，她就为小燕子的婚姻生活捏了一把汗，没想到，没多久就如她所料了，以至于她现在一直不待见永琪。

　　“这姑娘，真是敢说！”最为吃瓜群众之一的傅恒默默为柳红点个赞，他当初都不敢说的这么尖锐。

　　“看来这大杂院人才济济啊！”璎珞笑道。柳青的身手不输给宫里的蓝翎侍卫，孙奶奶的针线活不输给她的姐姐璎宁，宝丫头变戏法的功夫出神入化，柳红是武功也好，心思也灵活，嘴巴该巧就巧，该毒就毒，更是做得一手好菜，这样的人，是不用依附别人而活的。

　　“柳红，知画是三年前选秀瞌睡龙赐给筠亭的，欣荣也是额娘（继后）赐给筠亭的，你就别跟筠亭置气了。”虽然知道柳红是在为自己出头，但是小燕子还是跳出来护着永琪。

　　“璎珞，你似乎从不叫我春和。”这些年来，璎珞跟傅恒亲近时，叫他少爷，逗趣时就叫大学士，生气时就叫傅恒，确实没有一次叫过他春和。

　　“怎么，你嫌弃‘少爷’这个称谓？”近年来，府中的人已经管傅恒叫‘老爷’了，‘少爷’这个称呼确实不妥当了。

　　“当然不是，只是有时我也希望你能唤我的表字。”‘少爷’是年少的回忆，而‘春和’在傅恒眼里则是现下的甜蜜。

　　“春和~”话音刚落，璎珞就甜甜地对着傅恒喊了一声。

　　“你......再叫一声。”要不是顾念这里是公众场合，傅恒真想原地不得体。

　　“春和春和春和......”璎珞连续叫了好几声，直到感受到了几个小二的目光，才停下来。

　　“你......你个臭燕子，我现在都不稀得说你了，你过去的那种霸气，那种潇洒去哪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媳妇儿一个！”

　　柳红这句话可把小燕子的耐心给磨光了，小燕子气的把抹布一甩，重哼道：“什么？小媳妇儿？哎！柳红，你要骂我总要骂的靠谱点吧！我虽然武功不如你，可怎么样，我也算是个女侠吧！”

　　“你少夸口了！什么女侠啊！”柳红拂袖，接着道：“自从进了那个回忆城，做了瞌睡龙的女儿之后，你不是忍气吞声，就是哭哭啼啼！尤其是有了自称藤琴居士（永琪的号）的人以后，你就更是被小小的宅中事搅得乱七八糟。你想想看，你本是好端端的一个侠女，怎么能为了男人这么乌烟瘴气呢？”柳红越说越气，气到深处，便开始炮火乱射，伤及无辜了。

　　“瞌睡龙？好词，以后我也这么说他。”璎珞私底一向下管弘历叫猪蹄。

　　"璎珞，你是不是真当我们富察家天高皇帝远？"傅恒无奈道。

　　“柳大女侠，你就饶了我表姐吧！我表姐都认错了。”福隆安也为小燕子开口求情。小燕子管璎珞叫姑姑，福隆安叫他表姐倒也没错。

　　“我才不呢？你们以为我是为了小燕子胡乱做媒而生气吗？”柳红神情肃然，转头看向小燕子，问：“小燕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卖艺的好姐妹？”

　　“是啊！”小燕子不假思索的肯定。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了解我？”柳红又问。

　　“我怎么不了解你了？”小燕子反问。

　　“你要是了解我，就不会做出撮合我跟萧剑的蠢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二十二岁了，就应该找个男人嫁了！”柳红说到‘嫁’这个字，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

　　“难道不应该吗？”福隆安脱口而出。在他的认知里，二十二岁的女人应该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当然，璎珞是个例外。

　　“应该什么啊！女人的一辈子难道就只有嫁人和生孩子这两条道吗？好了，退一万步来说，嫁了人，女人能做什么呢？”柳红此话一出，璎珞马上抬起埋在碗里的头，认真的听柳红的宣言。

　　“相夫教子啊！古来有许多贤女以相夫教子闻名史册。”又是福隆安想当然的开口。

　　“所以呢？那些贤女闻名史册是因为夫，因为子，不是因为自己真正的长处。当然，你可以说那些女子的夫婿儿子能功成名就与她们的才华分不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的才华如果被用在更广阔的的天地中，她们是不是就可以以自身闻名，而不是倚靠夫，倚靠子？”爽朗的声音有力的投掷在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柳红，小燕子和柳青更是瞪大了眼睛，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柳红似的。

　　“柳大女侠，关键是可供女子施展才华的地方确实有限啊！”福隆安被怼怂了，气势弱了不少。

　　“这就要怪你们男人了，你们是多没用啊！连让女人施展才华的自信都没有，真正优秀的男人，从来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同样优秀，甚至更优秀，他们会以此为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呸！”柳红发泄完，转过头又对小燕子说：“所以我说，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可靠的，真不懂那些女人为什么要为了臭男人生不如死。”说着，还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柳大女侠，你不能伤及无辜啊！先别说我们，就说我爹，我娘以前想读书却无法得到书的时候，是我爹托人给她带的书，我娘的武功也是他亲自教的，他何曾介意过我娘更优秀？而且我娘也从来没有为他生不如死过啊！你这个大女侠可不要叫男女反目成仇啊！”福灵安见柳红怒目横生，不敢拿自己举例，便推出了傅恒和璎珞这个京城里人人羡艳的模范夫妻。

　　冷不丁的被点到名，傅恒也抬起了头，此时他们也不管什么藏身不藏身了，反正这里也只是个犄角旮旯。

　　“我大女侠跟小媳妇儿说话呢！你们这些个男人统统给我闭嘴！”大女侠发怒，臭男人只好闭嘴，大女侠见男人都那么听话，又开始对小燕子说：“我脑筋比你好，眼光比你强，我才不会走你那条冤枉路呢！什么男人啊！婚嫁啊！都是屁！我们女人要靠的还是自己，你别听福灵安说的，他不拿自己说，倒是拿个几百年也不见得的极品说，这分明是心虚！男人对女人和骗子骗人一样，先是什么好听就说什么，骗的女人上钩，等女人完全信任男人，把一切交给男人的时候，男人已经带着女人一切去找下一个行骗目标了。所以，女人绝对不能靠男人，一定要靠自己。”

　　听见柳红对自己口下留情，傅恒心里松了一口气，以致于柳红之后说的话他也没听清楚，只是听见了一众男人的抗议之声。

　　“开玩笑，女人靠自己怎么活下去？”这回是面店的小厮开的口。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女人哪一点不如你们男人了？论生活能力不比你们差，论毅力也不你们差，你信不信！就算离开了男人，我们女人也可以完全靠自己而活，活我们自己的，过上那种没有男人也可以潇洒自在的生活，谁也不用靠，就靠我们自己的一双手，打拼我们的天下。今天我柳红就在这里撂下一句话，我不是任何一人的财产，更不是任何一个人生儿育女的工具，哪天，就算我嫁了我喜欢的人，我也依旧要当那种可以逍遥生活的大女人，不需要我的丈夫保护，更不需要保护我的丈夫。我一定会让自己过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果没有男人能够答应我的这个条件，那就给我滚蛋！你们懂吗？你们都懂吗？”柳红手舞足蹈，满脸憧憬，规划着她以后的生活。

　　柳红的发言直入璎珞的心房，正想着一拍桌子说一声‘好！’时，却被前桌的一个男子抢了先。

　　“好！说得好！逍遥自在的大女人，独立自主的大女人，不需要男人保护，也不需要保护男人！这番论调够新鲜，远远走到了千百年后，简直就是大清的豪放派，我喜欢！我欣赏！”男子声如洪钟，一身猎人的装扮，即使看不到脸，傅恒和璎珞也能感受到男子的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只是这声音有些令人耳熟

　　“莫非？这是故人？”傅恒逐渐有了轮廓，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悄悄问璎珞。

　　“不错！这是高亮，安徽的高亮。”璎珞倒是想起来出巡时那场射箭招亲的男主角了，只是，等她说出来的时候，前面的一众小辈也叫出了名字。

　　“我......我管你是谁的故人，管你多高多亮，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太没风度了，你喜欢什么呀，你欣赏什么呀，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刚才还豪气冲天的柳红，现在脸憋得涨红，所谓人如其名，就是她此刻的模样。

　　‘额！姑娘，您声音这么大，听不到才有问题吧！’璎珞悱腹。

　　“你说的那么大声，叫我如何塞耳？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说的话，我也是一个生性喜好自由之人，喜欢无拘无束，不喜欢去保护女人，也不喜欢被女人保护，浪迹天涯，无忧无虑！哦！还有，诸位认错人了吧！我不是高亮，我是高亮的双生弟弟高明。”高明放出豪言壮语，对柳红折射出了欣赏的目光。】（此段改编自电视剧新还珠格格的87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