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始无终（GL）》暮成雪

14、第四章 辗转夜

　　(一)
　　第一次醒来，是在不久之后，也许是十五分钟，也许是三十分钟。
　　寝室的周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今天大家都出去玩去了，因为没有了别人的声音，显得这里的气氛很详和。
　　这是旁若醒来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呢，就是浑身凉飕飕的，侧了侧身，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盖被子。
　　旁若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也想起了之前的那一段。
　　呵呵，旁若心中直想笑，这样的经历自己从来没有过，居然会围着一个女孩转。有时候因为她而开心，也有时候拿她寻开心。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禁浮现了边漫那张那气又急又无措的脸，还真是可爱呢。
　　不过，边漫呢？
　　旁若无意中歪脖一看，边漫居然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
　　这倒是有趣了，虽然自己觉得很了解她，觉得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但面临着自己的原则被人破坏，规矩被人破坏，她还真是担心边漫会将自己从床上扔下去呢。可是没想到自己是对的，她真的是很心软的人啊。
　　不过，有必要吗？她居然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耶。这不禁让旁若看了哭笑不得，自己既不是豺狼也不是虎豹，有必要这么防备吗？
　　看了一会儿，旁若缓缓伸出手去——她没有惊动边漫，但是，她并没有如她之前所说的起身走人。而是慢慢地扯，将边漫的被子一点一点的扯向自己。
　　好了，界限没有了，自己，也温暖了！

　　(二)

　　第二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寝室里没有开灯，一片黑糊糊的。
　　旁若觉得睡的好舒服，可就是脖子有些酸痛。
　　咦，自己的脖子下，压的是什么东西？
　　旁若伸手去摸，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压着了什么，但这个认知，却让她讶异了好久。
　　是边漫的手臂！
　　什么时候，边漫的手臂跑到了自己头的下面？
　　而且——
　　旁若向左边一扭头，看到边漫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酣睡！
　　刹那间，旁若心中不可自抑的涌起一股暖流，从发尖，一直通到了脚指尖。
　　这种感觉，她不曾有过。她对郑则也有过小心翼翼的温柔，但不是这种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的温柔，更没有这种带着电流般撞击的感觉。
　　边漫，你让我困惑了！
　　没过多久，边漫动了，旁若就发现她的脸抽动了两下，有点变形。
　　呵，大概是自己的头压痛了她吧。但是她没敢动，她怕将边漫吵醒。
　　可事实上边漫正在清醒的过程中，等她完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现状后，她呆住了。
　　“嗨——睡的好不好？”旁若打破奇怪的沉默，有点儿尴尬的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边漫一动也不敢动，看起来也很尴尬。
　　“还行！”边漫低声回应，慢慢地，要缩回自己被当了枕头的手。
　　旁若微微仰起些头，方便她的动作，而边漫的头，始终没敢抬起来。不知为什么，旁若可以知道在边漫低垂的脸上，已泛起了红晕。
　　哈，她在害羞？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帅哥的女生，其实内心比她们这些女生还要女生。
　　“也不知道几点了，我们起不起来？”
　　边漫没有回答，她仍然躺在被子里一动也没动。
　　“喂，跟你说话呢。”旁若不知怎的收敛了一些平时恶形恶状的语气，见她回没音，便用脚碰了碰边漫。
　　这一碰让旁若吓了一跳。
　　“哇，你的脚怎么像冰一样冷？”
　　“我……我睡觉一向很冰。”边漫的头缩的更里面了，只剩一个黑色的头顶在被子外。
　　“这样啊？”旁若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睡觉这么冰，那不等于没有被子？
　　“哈哈，”末了，旁若又笑了，“那们岂不是正好相克！我睡觉不用几分钟，被子里就热乎乎的！”
　　“我不和你说话，我还想睡！”边漫的声音有些模糊，且越来越低。
　　“好好好！”旁若轻声说，然后将自己的脚丫子，主动递了过去。
　　虽然一开始会让自己也很冰，但逐渐的，两个人的脚都暖和了，再然后，旁若也就在唇边的一丝微笑中，一同睡去。

　　(三)

　　第三次醒来，是被灯光和喧哗的声音吵醒的。
　　先醒的还是旁若，因为她不习惯将头缩在被子里睡觉，而边漫现在连黑色的头顶都看不到了。
　　“咦，边漫就睡了耶——”不知是谁去洗漱室时经过边漫的床头轻声道。
　　旁若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静静地听着寝室里的动静。
　　“这么早？我从下午起就一直没有看到她，她不会一直睡到现在吧？”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凌晨。
　　“大懒虫，最嗜睡了。”
　　这回是沐小丝的声音。
　　“砰——”
　　“明媚你小点声，有人在睡觉呢。”
　　“啊，边漫？她怎么睡的这么早？旁若是不是也在这？”
　　“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呀。”
　　“那门口怎么会有她的鞋？”
　　“什么——”
　　凌晨的声音在逼近，旁若几乎快屏住呼吸。
　　“天哪——”
　　“什么事，凌晨？”
　　“顾——旁——若？”
　　“什么？哇，顾旁若真厉害，哈，她可真是边漫的克星，边漫犟不过她！”
　　“凌晨你干什么？”
　　“我要叫醒她们。”
　　不知为什么，那句“克星”让旁若听了好舒服，是的，只有她而已，再没有别人可以在边漫的事上得意到这个地步；而凌晨的激动无疑更是令她心情舒畅，哈哈，你、输、了！
　　“她们正在睡觉你干嘛叫醒她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不——”
　　“走啦走啦……”
　　“你们干嘛拦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边漫最不喜欢别人吵她睡觉了。”
　　“她怎么可以让步，她不是一直讲她的原则吗？”
　　“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
　　“谁跟你说这个，牛头不对马嘴！”
　　“走啦——”
　　“喂——”
　　……
　　“喂，旁若？”
　　过了好一会儿，明媚小小的声音传过来。
　　旁若的头动了两下，但是她却没有睁开眼的欲望，她享受现在的温暖，就好像哪怕一直一直这样睡下去也没有关系一样。这个时候，她不想理任何人，她也好想缩进被子里，和边漫呼吸同一方空气。
　　“我知道你一定醒着对不对？”
　　明媚的声音很固执的传来。
　　明媚怎么了？
　　“刚才凌晨她们那么吵，你不可能没有醒，你就不要躲在那里偷笑了。”
　　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旁若只听到明媚低声嘀咕了一句——
　　“唉，希望这不是麻烦！”

　　(四)

　　第二天的曙光悄悄地来临了！
　　由于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睡，所以旁若和边漫比别人都醒的早。
　　被子里很温暖，令边漫无比流连。她的性子不热，连体质也是属寒性的，所以夏天的日子很好过，但一到了冬天，她就得面临着整夜整夜连脚都热不起来的命运。
　　可是——
　　边漫清楚的感觉到另一个人就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她不是一个人对着漆黑的深夜无法入睡，而是有人陪着，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安定感。
　　是的，旁若的体温，就像一个暖壶，靠在一边，令人安心。
　　而这个夜，大概是自己睡的最安稳的一个夜了。
　　此时此刻再回想一下之前为了床位两个人发生的争执，边漫竟有些庆幸自己争不过旁若。两个人的体温就是不一样，难怪大家都喜欢挤在一起睡，原来，真的是有好处的！
　　边漫虽然是醒着，但是也只是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她已经睡的很饱，没有了睡意，于是无聊之极，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呵呵，下铺不知道谁在发出轻轻呓语；又不知道谁在翻身的时候重重的撞到床架。不知为什么，她眯眼看到窗外的曙光，竟像是专门为自己早来的光芒。
　　其实是很难得的，边漫抱着如此定闲的态度关注这些。以往，她只会痛苦于自己还没有睡够，就被冷醒。而现在，已经完全换了种心情。
　　是因为她吗？
　　才一夜而已，体会到种种不同的心态，是因为她吗？
　　边漫悄悄转头，去看右侧的旁若。
　　谁知却看到一双睁的大大的明眸，正瞪着自己。
　　“天——”边漫喘了口气，又忙着压住自己的声音，“你也醒啦？”
　　“早醒了！”旁若有点热，她把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垫在自己的头下。她是刚醒，却看到边漫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发呆。学着边漫，旁若也轻轻地放低声音，“怎么，你要一直看天花板看到天亮？”
　　“是啊，不然怎么办？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你饿不饿？”旁若转而又去摸自己的肚子，从昨天下午起就一直滴水未进，躺着都快没力气了，估计自己现在也是被饿醒的。
　　“你一说还真有点饿，”边漫嘿嘿轻笑，“怎么办？”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两包方便面！”边漫眼一亮，旁若只觉两点星光划过自己的视线。
　　“还要去烧开水，不吃。”旁若□□了一声。
　　“你能坚持？”
　　“不然你去烧？”
　　“为什么要我去？”
　　“你是主我是客啊！”
　　“什么客？你这个客是不请自来！”
　　“反正你已经默认了，去吧去吧！”
　　“那，猜拳好了！”
　　“好主意，一回定输赢！”
　　“好！”
　　于是只见两只手抬的老高，透过外面的曙光，清楚的看到一把剪刀和一把锤。
　　“为什么会是我——”一声惨叫从旁若口中传来。
　　“愿赌服输，快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实在逃不过的旁若被踢下了床。
　　然后，在边漫的远距离指挥下，旁若从边漫的柜子里找出方便面，然后找到热水瓶，找到“热得快”。装好了冷水，蹑手蹑脚的去寝室门口的插座那里烧水。
　　十五分钟后，边漫坐在自己的床上，和旁若一起吃了丰富的一餐——因为饿嘛，既使是方便面，两个人也吃的有滋有味。
　　——可是在黑暗中摸索的行动显然没有收好尾巴，才使得在天大亮以后，边漫的寝室里，传出了有老鼠存在的噩耗。
　　据说物证就是边漫床下边发现了两包撕空了方便面的纸袋，且还有些零碎的屑散落在旁边。人证呢，就是边漫听到在呓语的那位说，半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奚奚祟祟的响。
　　因此，首先是寝室里出现了捉老鼠的行动，接着还上报给学校，强烈要求除鼠，弄得一时之间，女生寝室人心惶惶！
　　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自首，反倒是躲在被窝里偷笑了许久。
　　——这些都是后话，因为，那个三天之约，在旁若如愿钻进边漫的被子后，只剩下一天了。
　　这一天，还过的挺热闹的。首先是凌晨从一早上看到旁若起，就以那种气愤的目光“爱”相随，这一点让旁若很奇怪，不是她怂恿自己去踩那个地雷的吗？怎么，防御成功了就报以恶毒之眼，那若是踩爆了，她岂不是要大笑三天？
　　接着凌晨就强行拖走了边漫，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做什么，总之一会儿回来后看到边漫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苦恼，似乎正在思考某个问题，这不禁令旁若十分好奇。
　　可是她的好奇没有人提供答案，因为是星期六，凌晨她们一伙从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出去玩了，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学校。
　　——而那个约定，两人似乎都忘了。
　　她们曾是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接着成为一对好同桌，然后又因昨夜共寝，使两人之间多了一份亲密，从而感情上产生了一个飞越。这个飞越是一种默契，使两人不会像以前那样还因性格不同而仍有难免的些许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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